太子將一腔怨恨對準了承乾宮和毓慶宮。他還不能將厲南風如何, 但趙承韜,在他眼裡已經是個死人了。他必須爲他母親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太子嚥下了所有苦楚和眼淚,計劃起了爲喜公公報仇之事。
他要讓那個女人嚐嚐失去至親之痛!她該嚐嚐這種滋味!
御林軍最後還是查不出刺客, 皇帝大動肝火, 革辦了一批人。
此事最後又是不了了之。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誰幹的, 但就是抓不到證據。
太子已經不指望他那個父皇能幹什麼事了, 他跟祁連玉一樣對朝廷感到失望。對皇帝感到失望。
太子調整好了情緒, 忍辱負重,去接近趙承韜。
趙承韜因爲太子來找他玩,開心不已。
“太子哥哥, ”趙承韜甜甜地叫着太子,“你腫麼來了。”
“哦, 只是路過。”太子看向趙承韜那張笑容滿面的臉, 感覺分外刺眼, “想着有日子不見皇弟了,有些想念, 便來看看。”
“我也甚是想念太子哥哥呢。”趙承韜上前拉了他的手,很是高興。
“我們去御花園玩吧。”太子建議。
“好啊。”趙承韜欣然答應了。
兩人便往御花園去。
厲南風的人一直盯着太子的動向,得知太子找上了二皇子。連忙來承乾宮稟報。
“太子在皇兒那裡?”厲南風剛剛嘔吐了一陣,此刻才感覺好些,看向宮人。
“是, 正一塊玩呢。”宮人迴應。
“仔細盯着點, 別出什麼差池。”厲南風吩咐着。
想是近來太子寂寞了, 想找人玩兒, 厲南風也沒多放在心上。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童。還能翻起什麼風浪。
最主要是, 厲南風發現自己懷有身孕了,而這肚裡的孩子, 不是皇上的,有點難辦。她滿腦子都是怎麼讓皇上來寵幸她,好不讓此事暴露。所以一時也顧不上趙承韜那裡。她還想不到太子已經在報復她了。
夜裡,姜晁來的時候,厲南風滿心幽怨,埋怨他行事不小心,讓她揣了個不得了的。
姜晁摟着她安慰:“要不,我去把狗皇帝殺了,給你當皇帝?古有武則天當皇,你如此聰慧,爲何不能?”
“好啊,去吧。去把他殺了,我讓你兒子當皇帝。”
“真的?”姜晁探手摸到了她肚子,“真是我兒子啊。”
“不是你的是誰的,”厲南風啐了一句,“我說的不是這個,這個還沒生出來,知道是皇子是公主。”
“那個他也不認我。”姜晁在她耳邊咬了一口,輕聲道:“我去把狗皇帝殺了,咱們一家四口團聚。”
姜晁說着真要去,厲南風不由拉住了他,“行了,我就說說,你別去。”
“怎麼,捨不得啊?”姜晁見了,又有些鬱悶,“你心裡是不是還喜歡着狗皇帝?”
“我都跟你了,你還要說這話氣我。”厲南風白了他一眼,“要你有什麼用?”
“我不是說了,去殺了狗皇帝嗎,你又不讓。”
“你殺得了他嗎?他身邊都是護衛,還有那個太叔萌,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太叔萌也不算什麼,我跟他交過手。”
“此事再說吧。”厲南風有些累,走到牀邊坐下,她心裡想着,現如今時機未到,還是讓皇帝寵幸她一晚,把事情遮掩過去。
“那你肚子怎麼辦?”姜晁也走過去坐下,看着她,“再等肚子就大了。會被看出來。”
“我不知道會被看出來嗎?”
“那你怎麼想?”
“我得去找皇上,好歹把事情坐實了。”
“你……”姜晁聽了,不是很贊成。他心裡已經把厲南風當成他的女人,讓自己女人去陪別的男人,他心痛得很。
“我不想你去。”姜晁抓了她的手,“要不,不要這個孩子了……”
“這是你的孩子,虧你說得出來。”
“我不想你去陪他。”
“我和他是夫妻。你搞清楚。”厲南風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姜晁被堵得啞口無言。他倒忘了,名不正言不順的是他。
厲南風是個強勢的女人,若事情不按照她設想的發展,她會氣得半死。
最後姜晁默認了她的做法,沒再吭聲。
厲南風反應過來自己語氣有些不好,又溫聲軟語安慰了他幾句。
接下來事情就按照厲南風設想的那樣,她去找皇上,想方設法地獲得寵幸。
太子這邊,除了上學,就日日去找趙承韜玩兒。連尹賀都冷落了。
尹賀覺得太子比先陰沉許多,許是宮中發生太多事,太子又經歷了太多,纔會如此。尹賀對此也不知如何是好。他跟太子近來也不大搭得上話,除了必要的上課,真的連交流都沒了。
太子一心撲在復仇計劃上,又告誡自己慢慢來,不能太急躁。他計算好了時間,一切都計算好了。
趙承韜的身體一直很好,沒什麼毛病,直到有一天早上起來,感覺不大舒服,渾身乏力,手腳發抖,隨時會暈倒的樣子。
趙承韜還勉強要起來,宮人看到他臉色蒼白,嚇了一跳,忙問:“殿下,你,你沒事吧?”
趙承韜無力得很,爬也爬不起來,宮人上來摸了摸他的臉,沒發燒,臉上冰涼冰涼的,就是臉白得嚇人,“殿下,你是不是生病了?請太醫來看看吧?”
“嗯。”趙承韜起不來,只得重新躺回牀上,他也不知怎麼了,昨兒還好好的,今天就一副有心無力的樣子。
不多久太醫來了,厲南風也聞訊趕來了,進門就問:“皇兒,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就病了?”
太醫在給二皇子把脈,厲南風坐在一旁着急地等待着,不時地瞧瞧太醫的神色,不時地看看牀上的兒子。
太醫也診不出什麼來,最後說是夜裡着了涼,給他開了藥方。
厲南風聽說是着了涼,十分惱怒,責罰了夜裡值夜的宮人。這才坐到趙承韜牀邊來,略顯埋怨地道:“皇兒也太不小心了,定是夜裡睡覺踢被子了吧?底下人不上心,母妃都責罰他們了。皇兒好好將養兩日,就好了。”
“沒事的,”趙承韜虛弱地安慰着她,“母妃不用擔心。”
不多會兒,藥煎好了端來。厲南風聞到藥味就想嘔。她實在聞不得那個怪異的藥味,安慰了趙承韜兩句,就起身離開了。
厲南風出來,上了轎輦,一路乾嘔着回承乾宮。
不出幾日,趙承韜變得越來越憔悴,面色蒼白,眼窩凹陷,眼睛凸出,十分駭人。
一看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太子來看望他,趙承韜見太子來了,對他笑了笑,但笑得很勉強。因爲他快死了。
太子冷冷地看着趙承韜,看着他慢慢閉上了眼睡去。他知道趙承韜是無辜的,起碼現在,他是無辜的,可誰叫他有個不無辜的母親呢?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無辜嗎?
太子坐在趙承韜牀前,靜默地想了一會兒,最後起身回宮了。
一天夜裡,趙承韜忽然一命嗚呼了,死得悄無聲息。
“皇兒,天啊!!”厲南風抱着已經涼透的趙承韜哭得死去活來。她不敢相信,她的孩子,她活蹦亂跳的孩子,忽然之間就沒了,沒了。
皇帝聞訊趕來,看到自己兒子死在牀上,不由悲從中來。
“這是怎麼回事?”皇帝當即就要發落毓慶宮裡的人,“好好的人怎麼沒了!”
地上跪了一地的人,皇帝一怒之下,全讓人拖出去砍了。
太醫來了,給趙承韜檢查死因,竟然檢查不出來。從全身和麪部發紫來看,可推出是中毒而死,但中的是什麼毒,不得而知。
“好好的人怎麼會,怎麼會中毒呢?”厲南風一聽,就淚眼朦朧地衝太醫吼着,“他怎麼會中毒的,是誰,是誰要謀害我的皇兒!”
皇帝抱着情緒激動的厲南風,安慰着她,“愛妃稍安勿躁,等太醫說完。你,你說,到底是什麼毒?好好的在宮裡怎麼中毒了?”
“這……”太醫委實檢查不出,應該是一種無色無味之毒,恐怕這毒唯有下毒之人才知。
厲南風看他樣子也知道說不出個屁來,連忙問宮人最近二皇子都遇着什麼人,然而宮人全部讓皇帝給砍了。厲南風聽了,差點沒氣暈過去。她情緒激動,導致胎兒不穩,流血了。
皇帝看到,也嚇得不輕,雖然他是想要她的命,但人死在眼前和死在印象裡還是不一樣的。
此刻現成的太醫,又連忙給厲南風把脈。
這一把,又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貴妃娘娘有喜了。
這一聲喜讓皇帝有些懵圈,因爲他已經許久沒寵幸過這女人了,喜從何來?前陣子厲南風是沒少往他跟前湊,可他被太叔萌鬧得一直在牀上躺,都沒空搭理她。
“你,你說什麼?”皇帝都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貴妃娘娘是有喜了,”太醫對他道:“不過,眼下娘娘情緒有些激動,胎兒不穩,臣這便施針……”
“你等會兒。”皇帝叫着他,此刻厲南風躺在榻上,要死不活。兒子死在了那邊牀上,還沒處理,皇帝心裡亂得很。
他忽然想起太叔萌說的那句話來,“你確定他是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