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個很窮很窮的樵夫。有一天,他上山去砍柴,經過一條河時,不小心把自己的斧子掉進了河裡。
樵夫傷心地在河邊哭泣,這時,河神出現了,舉着一把金斧子問樵夫,這是你的斧子嗎?樵夫搖頭,說不是。
河神又舉着一把銀斧子,問樵夫,這是你的斧子嗎?樵夫仍舊說不是。
最後,河神舉起一把破破爛爛的鐵斧子,問樵夫,那這把是你的斧子嗎?樵夫感謝了河神,開開心心地接過斧子。
河神感動於樵夫的誠實,爲了能夠每天都見到他,就教會樵夫捕魚,讓他變成了一位漁夫。
漁夫只要下河捕魚,就能收穫頗豐,從此,跟河神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而那把鐵斧子呢?
自從樵夫變成了漁夫,就把鐵斧子送給另一位樵夫朋友了,從此以後,再沒見到過。”
我講完信口瞎編的故事,告訴黃宇昊,我就是那把斧子。不論陪了樵夫多久,當樵夫變成漁夫的那一天,終究會離去。
他聽完我的故事,沒有說什麼。穿好衣服,喊我請他吃飯,以安慰他因爲冷暴力而受傷的脆弱心靈。
我見他沒反應,忍不住問:“你到底聽懂沒有?”
我自覺故事講得很淺顯啦,完全是三年級小學生能夠理解的水平!
黃宇昊直愣愣地看着我,很久之後,說了句:“於桃,你忽略了一點,船上都會配備消防斧!”
誒?
他這話什麼意思?!
*
被瀉藥鉗制的薛峰同志,今天格外消停。
考慮黃宇昊的傷,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吃火鍋的無理要求,帶他去粥店吃粥。
黃宇昊要了碗燉得黃橙橙、爛乎乎的南瓜粥,用手機拍了照,“無比體貼”地發給薛峰——
【薛總,您現在好點了嗎?要不要我給你送碗粥過去?】
沒等多久,薛峰就回了條語音,聲音極度虛弱:“你不要給我發照片,我看着想吐!嘔……”
連粥都喝不下去的薛總,看來今天是沒辦法教我升職加薪的訣竅嘍!
*
整治了薛峰這個煩人精,卻不意味着我沒有煩惱了。
今天在食品廠時,賈總和薛峰劍拔弩張、差點兒吵起來時,我就開始泄氣了。
薛峰出面,都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我一個小小的技術員,憑什麼能奪回業務呢?
想到楊雨晗已經順利完成任務,我心裡就難免失落。難道真得要看着她升職,自己在她手下低頭做事嗎?!
以楊雨晗的性格,我在她手底下做事,能有好日過?!
我鬱郁地回到賓館。
洗漱之後,給鄭嘉發了個視頻,彙報了一下黃宇昊的傷情癒合情況,婆婆跳完廣場舞回來,又霸佔着手機跟我聊了將近二十分鐘家常。
正在聊着,手機進來一通電話。
“媽,我手機有電話進來,先掛了哈!”我看着來電顯示上的當地座機號碼,疑惑地按下接通鍵。
電話一接通,對面就傳來標準的山東話,是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喂,於工嗎?俺廠滴流水線毀了,恁能來給看看不?!”
雖然賈總說了,以後頂峰的機器不需要我們來維護。可是,出於一個技術人員的職業素養,我看着自家機器出故障,就像看着自家孩子生病一樣,不可能袖手旁觀。
我拎着筆記本電腦,打車趕到郊區的食品廠,已經將近午夜時分。
路上經過大片荒地,致使我神經過度緊張,站在食品廠外看着黑洞洞的廠區,腦子裡總是不受控制得想起恐怖電影的情節。
在工人的帶領下,我見到了故障機器。
一個人、一臺電腦,在空蕩蕩的廠房裡忙了整整一夜,終於找到了故障原因,並且順利排除。
昨夜帶黃宇昊去醫院縫針,今夜來工廠檢修,兩天之內我只睡了不到三小時。故障排除後,整個人放鬆下來,大腦就止不住地發暈,靠着車間的柱子就睡着了。
早晨,工人來上工時,才叫醒我。
我跟車間主任說明了故障原因,拎着電腦頭重腳輕地往廠外走。
還沒走出廠子,就有人跑過來找我,對我說:“於工,賈總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