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竣北的手心還在隱隱作痛,這麼長一道口子,從虎口處一直到最下面,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但是,他好像感覺不到傷口的痛一樣。
他就那樣保持着優雅,也不離開廚房,就安靜的站在原地姣。
似笑非笑的看着蘇綰綰,他又側眸深深地看了一眼喬以衡。
被褚竣北那種探究的眸光注視,喬以衡感覺到很不舒服秈。
他偷偷的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然後轉頭看着其他地方,想撇淨關係。
褚竣北的目光極其緩慢的在兩人臉上梭巡了一遍,然後才勾脣輕笑——
“喲,終於捨得承認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好看的眼睛凝視着蘇綰綰,眉梢輕挑,似乎在等着蘇綰綰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爲什麼,要夥同喬以衡來他這兒欺騙他一個陽光五好青年?
他自認爲他可什麼壞事兒都沒有做過——
蘇綰綰的麪皮輕輕扯了兩下,看了一眼他依舊在流血的手,皺眉說:“你先出去處理一下傷口,我整理整理要跟你坦白的話……”
“你確定是要整理整理如何坦白,而不是給你時間編造藉口?”
褚竣北玩味的看了一眼蘇綰綰,勾脣問道。
蘇綰綰仰頭無奈的看着他,不要總是這麼直白的拆穿人家好麼?
該直白拆穿的時候你偏偏要鬧這麼大一出動靜,揣着明白裝糊塗,逼我們先承認。
不該拆穿的時候,就像剛剛這個藉口,你幹嘛要說出來,多不給面子啊……
“好,你們夫妻倆慢慢商量,我倒要看看,你們會給我一個怎樣的解釋。”
褚竣北深邃的眼睛掃了一眼蘇綰綰,又看了眼喬以衡,然後才轉身施施然的離開了廚房。
因爲這是他自己的家,他對於家裡的物品擺放比蘇綰綰和喬以衡更清楚,所以雖然他是傷者,但他卻沒有讓喬以衡和蘇綰綰幫忙替他拿醫藥箱,他自己親力親爲了。
廚房裡,剩下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蘇綰綰才驚恐的緩緩吸氣,“夫、夫妻?”
她纖細的手指,指了指喬以衡,又指了指她自己的鼻子,“褚竣北以爲,我們是什麼關係?”
喬以衡幽幽的喝了一口茶,翻了一個白眼給蘇綰綰。
“恐怕他已經猜到你就是那個打碎了他古董,第二天又被我藏在我家樓上房間裡的女人了。只不過,他暫時還不知道咱倆的真正關係,他以爲你真的是我口中所謂的女朋友——”
蘇綰綰聽着喬以衡的話,忽然覺得手腳一陣冰涼。
天,褚竣北他知道她是打碎他古董的罪魁了!
怎麼辦,把她賣了也湊不齊三四百萬啊!
她無助的握了握手指,忽然擡頭望着喬以衡,試探着說:“哥,你說我現在還跑路的話,來得及麼?”
喬以衡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嗯,如果你現在趁褚竣北不備,拿個花瓶從他頭頂砸下去,他腦震盪突然間失憶,那你就來得及。”
蘇綰綰是明白了。
以褚竣北的實力,她現在跑路跑到天涯海角都會被他抓回來。
與其跑路,倒不如乖乖的承認錯誤,也許他會看在她認錯態度良好的份兒上,對她寬大處理。
黨國媽媽不是說得好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那些犯罪的人,一個一個都是血的教訓啊,她決定,乖乖留下,不逃了。
喬以衡笑眯眯的看着蘇綰綰那副跟斗敗的公雞似的樣子,勾脣輕笑,端着茶杯慢慢湊到蘇綰綰面前,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不如,做個交易?”
“……又來,你們一個個都是商人,我哪裡是你們的對手!”
蘇綰綰瞪了一眼喬以衡!
從認識他到現在,吃過的虧還少麼?
雖然她承認喬以衡對她好得沒話說,但也不能否認,更多的時候,喬以衡是把她當小玩偶一樣逗她玩兒,她不論是做
遊戲還是跟他玩兒其他的,她都從來不是喬以衡這個奸商的對手。
“你打碎的那個古董,算我頭上,但你答應我一件事——”
喬以衡朝蘇綰綰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過去。
蘇綰綰翻了個一個超級大白眼給喬以衡,雖然不想跟他做交易,但聽一聽總還是沒事兒的。
她昂起頭,努力去聽,喬以衡也低頭將嘴脣貼在她耳朵上方一釐米的距離,小聲說了三個字:“任盈盈——”
“靠,絕對不行!”
蘇綰綰一聽到這三個字就立刻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憤怒的瞪着喬以衡!
“她有男朋友,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她和她家相公相愛了整整七年,你別想挖牆腳!我告訴你,我賣我家祖墳都不賣我家小魔女的,你少打她的主意!”
“……嗯,相愛七年了麼?”
喬以衡悠然的瞅了一眼蘇綰綰,嘴角勾起一絲狐狸一樣的笑,小聲說,“那不用你個小笨蛋幫忙了,七年之癢,她是該膩她家男人的時候了。”
“……”
蘇綰綰真想一個暴慄敲在喬以衡腦門上!
她真想說,任盈盈她如果因爲七年之癢就甩了她男人,那你憑什麼以爲你能熬過下一個七年?
哼,如果任盈盈是那種薄情的女人,再一個七年之後,就輪到你被甩了!
兩人還在這兒爲別人的事情打鬧,另一邊,褚竣北已經拎着醫藥箱坐到客廳準備自行處理傷口了。
往廚房一瞥,就看見了那兩個腦袋緊緊靠在一起好像在說悄悄話的樣子。
褚竣北嘆氣。
一雙雙一對對的,能不能別上趕着在他面前膩味,能不能不要刺激他一個單身漢?
他低下頭徑自拿棉籤蘸上酒精處理傷口,廚房裡,蘇綰綰眼尖的看到了他,然後壓低聲音,遲疑着望向喬以衡,“怎麼辦?我們真的要在他面前裝情侶?”
喬以衡挑眉,“你敢!”
“……明明是我吃虧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一臉好像我要強jian你的表情?”
蘇綰綰很受傷,她的哥哥竟然都這麼嫌棄她,她真的覺得自己能夠在老天爺的鄙視下堅強活到現在,是蠻有韌勁兒的!
喬以衡打量了一眼蘇綰綰,“喏,外面有男人,你想強jian男人就去找他!”
一通白眼賞完,他才懲罰似的敲了她腦門一下——
“我知道你是學表演的,這些劇本里的臺詞你也記得滾瓜爛熟,更是什麼話都敢說出口。但是,我是你哥,你丫的能不能像個女孩子,能不能注意影響?”
蘇綰綰摸着腦袋,她承認,自己上了傳媒大學以後整個人都變得開放了……
輕咳一聲,她認真的再次問了一遍喬以衡,“我們真的要假扮情侶?不然,怎麼解釋我大早上的睡在你家樓上,怎麼解釋我是你介紹到他這兒來的……”
喬以衡想了想,這才認真的說:“如果你真的不想讓人知道你是喬家的女兒,如果你依舊想對外保密,那就裝下去吧,反正你哥我單身漢一個,不就是扮一扮情侶麼,怕什麼?”
蘇綰綰聽後,吸了吸鼻子,感動的拿腦袋在喬以衡脖頸間蹭了蹭。
哥,謝謝你。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廚房。
蘇綰綰在喬以衡身邊坐下,看着對面一絲不苟的處理傷口的褚竣北,努力忽略掉了心裡的愧疚。
褚竣北在給傷口撒上一層雲南白藥粉末,十分小心翼翼,也沒有擡頭看兩人。
他冷淡開口,“誰先來?我聽着。”
蘇綰綰眼角一抽,面對正事兒,他果然冷漠啊無情……
清了清嗓子,低聲說:“其實事情很簡單,前些日子阿衡說你要找一個臨時保姆,需要找個盲人。而我正好閒得無聊,再加上我自從離開了傳媒大學以後就沒有過表演的機會,因此,我主動找阿衡幫我,把我送到你這兒來了……”
蘇綰綰停頓了一下,見褚竣北連頭都沒有擡一下,有些心虛不安。
可話已經說到這兒了,
就必須繼續下去。
她雖然在繼續說,但聲音卻越來越小,小得幾乎都聽不見了,“我是正常人,在你這兒假扮盲人,也是對我演技的一種考驗,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