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絲乞求你能留下

月光透過掩着的窗簾巧妙的打進客廳中,黑夜中,月光與這房子的主人越發顯得淒涼與孤獨。

的士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別墅門口,車上的落冉還在發呆。完全沒有意識到已經到了,明天就要去冷氏上班了,如果冷雨問起自己在哪裡工作怎麼辦?難道要告訴他自己要做冷寒的特助嗎?他不會答應的,這樣子不用等到自己賺到錢再離開,他一定會立馬把自己趕出去。

“小姐,到了哦?!”納悶的司機貼心的提醒後座的客人。

“哈?”落冉猛地驚了下,“恩!好……多少錢?”

“1000臺幣。”

付完錢,落冉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打開車門下車。剛剛站穩,就擡眼往房子裡看去。沒有燈光,漆黑一片,他還沒有回來嗎?看了下手錶,落冉的眉頭微微皺了下。“都12點多了。”

淡淡的感覺,落冉意識不到自己還在擔心這個叫冷雨的男生吧?即使分手,在若有的感覺中,還是會爲他的身體擔心。的士早已經離開,任命的搖了搖頭。落冉拿出口袋裡的鑰匙,準備開門。

“額……?”第3個杯子,就這樣子從冷雨的手中無力的掉到地上破碎。左手緊緊按着胃,費力的蹲下身去拾地面上的玻璃碎渣。牙齒咬着下脣,抽搐到不行的胃也因爲這樣子更加的肆虐痛,接連不斷的驚鸞,只是短短几秒鐘,冷雨的額頭就被薄汗所覆蓋。廚房的燈是開着的,但冷雨的眼前根本看不見什麼,一陣陣黑暗不斷地襲來。

冷雨手微微抓着一顆剛剛撿起來的玻璃小塊想放進身邊一旁的垃圾桶裡,但胃裡突然而來的劇烈疼痛逼得冷雨下意識的把玻璃碴按上自己的胃。頓時,白色襯衫被血染紅。

“額……”冷雨身體無力的靠着櫥櫃,仰着頭,大口大口的呼吸。這個時候,真的不懂誰還會出現在這裡?自從自己搬出來之後,他們連個電話都沒有給自己打過。唯一一次是冷寒的病需要腎臟的時候,他們纔會想起自己。之後呢?傻傻的以爲父母不會再拋棄自己,但結果卻還是讓人那麼不堪。平時胃痛到一定的時候,冷雨只能拿到什麼東西就往胃裡用力的按,以求這樣子讓自己昏過去,不斷地麻木自己的胃,讓自己感受不到痛感。

落冉本來以爲冷雨沒有在家,但是準備上樓的時候,發現掩着門的廚房有亮光,這才知道原來他在家,只是沒有開燈。隨後傳來的東西破碎聲驅使落冉去看個究竟,但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爲冷雨是冷雨,自己是自己。兩人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落冉還是擡起腳往自己房間走去。不見到他,也好。但自己的心越越發的不安,感覺好像出事了。

人生有太多的痛苦與無奈,人只能面對。但不同人面對不同的事物造成的結果也往往不同。

當自己被一再的拋棄,再裝出的開心與自我安慰都不管用。

心已經被傷透了。

落冉洗完澡,已經凌晨1點半了。全身虛脫一樣,提不起一絲的力量,身體一歪倒在牀上,卻怎麼也按捺不住內心的不安,想閉起眼睛進入睡眠,腦海中卻硬生生的出現他的畫面。

冷雨也不懂自己是怎麼走回房間,應該走了蠻久的。衣服都沒有脫,直接躺倒在牀上。手依舊緊緊按着胃,微微的喘氣。留海早就被汗水浸透,溼噠嗒的。沒有血色的臉蛋越發的蒼白,被玻璃紮了下胃部產生的傷口,流出的血早就乾枯了,襯衫上一小塊血色很清楚。

落冉最後被自己妥協了,穿好鞋子準備去冷雨的房間看一看,哪怕是問一句他好不好讓自己安心,也總比在這裡擔心的睡不着覺要好。但還沒有走到冷雨房間,就一直聽到他房間傳出的咳嗽聲。一陣接着一陣,沒有要停下的趨勢,越發的劇烈。每咳一聲,都深深揪痛着落冉的心。她只能快步的走去,看看他的情況

只是剛剛踏進他房間的一瞬間,落冉再次停住自己的腳步。這個房間,好熟悉。格局還沒有變。一切都是那麼的簡單和樸素。電腦還是那個電腦,衣櫃還是那個衣櫃,牀還是那個牀,書桌還是那個書桌。唯一不同的是,書桌上原本擺着的兩人的合影現在不知所去,卻上多了些藥瓶和沖劑。一年不見而已,他的身體就變得這麼差了?!

冷雨是個不會喊痛的男生,就算被別人打的鼻青臉腫也不會說些什麼,他只會自己獨自的忍受。在沒有遇見落冉之前,他都是那個生病了吃點藥就ok,被人揍得站都站不穩的時候擦點藥就ok的男生,從來不會在意些什麼。這個世界上又不會有人在乎自己,身體什麼的又有什麼用吶?死就死了唄,又有什麼關係。原本有落冉的監督,他還能好好的在乎一下自己的身體在乎一下自己的胃,身體不舒服也會說出來。但分手之後,曾經那個沉默的把所有心事都往心裡憋得冷雨又回來了。通告中,他的笑容很溫暖,但誰又懂這笑容的背後是什麼吶。

懂得,也許只有落冉一個。

冷雨總覺得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一個亮點,很快,那個亮點也會消失了。身體蜷縮着,像蝦米一樣。咬着牙一次又一次的按下襲來的痛感和噁心的感覺。頭腦昏昏沉沉,視線也在逐漸的模糊。“……咳咳……咳……”

落冉被冷雨的咳嗽聲拉回了注意力,她只看到背影,藍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越發的顯得他身體的削瘦。

“……家裡有藥嗎?我去拿。”落冉還是沒有去靠近他,只是站在幾步開外,問道。

冷雨似乎聽到聲音,微微睜開自己的眼睛。看見了自己最想見到的人,但他心裡明白這個人不是很想見自己。壓着嗓子回答,“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咳咳……”想說的話,被咳嗽硬生生的咳了回去。咳嗽一下,胃也跟着抽痛。臉色比剛剛蒼白了很多。

“你廢話怎麼那麼多?!你以爲我想管你哦!要不是……你的粉……要不是你的咳嗽打擾我的休息,我會來找你嗎?我明天還要工作誒,你可憐下我可以嗎?!快點,藥在哪裡?”說到最後,落冉都有些不耐煩了,他是怎麼樣啊。語氣硬了很多很多,也讓冷雨愣了一下。

“……對不起……”很久很久,冷雨小聲的說出說出這三個字。自己根本沒有多少力氣了,整個神經都在痛。

落冉聽到他的道歉之後,完全愣住。眼光無奈的瞥了冷雨一眼。是她的錯覺嗎?爲什麼她覺得冷雨的眼裡有淚光?

“要是你覺得我吵的話,我去樓下客廳睡,樓上給你。”淡淡的話語,這也只能是冷雨給落冉的關懷,明天她要工作,不可以影響她的睡眠。

“樓下?”

“恩。我吃了藥也沒有用的還是會咳嗽。你要是覺得還吵的話,我去外面好了。”費了很大的力氣,冷雨好不容易算是勉強撐着坐了起來。爲了不讓落冉看到衣服上的血嘖,手一直按在上面。

扯出的笑容,冷雨以爲會給她點好的印象,她或許會留下。但恰恰相反,落冉看了就火大。“好啊!那你就出去啊!反正我不想看到你。”說出口,落冉就後悔了,自己最近怎麼了?老是說錯話。明明心裡不是這樣子想的啊!

“……恩……”除了胃痛,冷雨聽到這個話之後,心也會很痛很痛吧。他緊緊抿着嘴,一直沒有說話。

頓時房間陷入沉默和尷尬之中。

“好。”冷雨給出這個字,他真的只是想要落冉可以留下,哪怕付出什麼都可以。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落冉就會離開,他怕自己再也看不到她,連在背後對她好的方式都被抹殺掉。

“額……”這個答案不是落冉想要的。“那你快點,我還要睡覺。”不懂爲什麼,落冉最近看到冷雨就很不爽,她覺得自己不亂說話心裡會很難受。

“好。”冷雨等適應了發黑的眩暈,小聲的回答。

“算了算了,你在樓下睡好了,別出去了。被你粉絲看到不好。”落冉說話的時候,語氣中多了很多的不捨和心疼,眼睛瞥到了衣服上的血嘖。“你衣服上怎麼會有血漬?!”

“……哦……手不小心被玻璃劃破了,然後蹭上去的。”冷雨只能這樣子的解釋,他不想讓落冉知道他的胃病已經很嚴重了。

冷雨坐在牀邊,眼睛疲倦的看着對面的人。她還是離自己這麼遠,不肯靠近自己。心痛的感覺早就蓋過胃痛。

“我再問你一遍,藥放在哪裡了?我去拿。”落冉真心不想看着他這麼難受,看着他的臉色自己就不忍心。更何況讓他去睡客廳。開什麼玩笑,要睡也是自己去睡。

“胃裡沒有東西,吃了也沒有用的。”冷雨的胃病也是以前不按時吃飯烙下的,以至後來冷家發生了事情,他的胃那個時候才真正壞掉。吃什麼吐什麼,一年365天能有60天是好的,他就覺得幸福了。之後爲了可以出國留學,瘋狂的工作,冷雨朋友都說他都快變成超人了,一個人接了那麼多的工作,有那麼多的錢要賺嗎。面對這些話,冷雨只是苦苦的笑了笑。從來不會迴應寫什麼,這個世界本來就那麼的殘酷。

落冉是不打算靠近他的,但是當自己覺得他身體有倒下的趨勢的時候趕忙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在發燒?!”

透着襯衫,她可以感受到冷雨的體溫。滾燙滾燙的。

“應該吧。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我經常這樣子的。”冷雨嘴角無力的笑了笑,迴應道。

“經常?!”落冉聽後就汗顏了,這個能經常嗎?會燒糊塗的。

“……還好……”又只是給出兩個字的回答,每次都這樣子。冷雨倒不覺的發燒怎麼了,只是覺得自己的胃很難受很通告。他全身的感覺好像只知道胃痛,其他的一概不知。

“還好?!”落冉最討厭他這麼絕強的個性,這樣子的他,自己最不喜歡。“那你就繼續燒着。”

“……恩……”冷雨微微點了下頭。

“靠!冷雨,我拜託你可以不要這麼淡定嗎?你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還有很多人在乎!你懂嗎?!”落冉想到他的粉絲會爲他的身體而擔憂,她就不淡定了。作爲別人的偶像,有這麼不在乎自己身體的嗎。

“我不淡定……要怎麼辦?有人會在乎嗎?!”冷雨似乎也生氣了,甩開落冉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有!!你的粉絲他們在乎你!!”落冉吼道。

“呵呵……”冷雨冷冷的笑容,不懂是留給自己還是留給落冉。“除了他們呢?還有人嗎?”

冷雨經常想,或許自己沒有這麼帥,那麼粉絲會不會就此離開。自己多年找到的感覺會不會一下崩潰?答案,是會吧。他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存在,但現實中呢,除了他們,還會有人給過自己溫暖?!

落冉被問的不懂怎麼回答,只是瞪大眼睛不服輸的看着冷雨。

“還是要我自己說出這答案……除了他們,沒有人了。”冷雨是痛苦的,真的很痛苦。淚水在眼眶中卻從來不會流出,他只給自己幾分鐘的軟弱。過了這幾分鐘,他要負擔起很多很多。

“我今天***腦袋抽了過來看你!你該怎麼辦怎麼辦吧!!痛死也不要找我!!!”丟下這句話,落冉摔門而去。

關門聲深深的印在冷雨的心裡,當初也是這樣子的,父母把自己狠狠地關在門外。

“……額……嘶……”光顧着激動了,忽略掉了脆弱的胃。冷雨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又在折騰自己了。

一陣壓不下去的噁心感衝上喉嚨,冷雨拖着無力的身體,磕磕絆絆的到浴室,對着馬桶猛吐。

“留下來陪陪我……不好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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