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屋內響起了那位壯漢的聲音。
“是我,客棧掌櫃。”劉元站在門外開口回答道。
“哦,是掌櫃的啊。”說着話,那壯漢伸手把門打了開來,疑惑的看着劉元道:“是有什麼事嗎?”
開門之後,劉元看着眼前壯漢臉上一訝,發現壯漢脫掉了白日的那個背心,此時是裸着上身,從脖子往下有着些微的汗珠。
看着劉元臉上的表情,壯漢明白他在疑惑什麼,不以爲意的笑笑說道:“久了沒出去,在屋裡活動活動,都是幾個大男人,倒是無所謂也方便。”
“哦。”劉元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順着門縫往裡張望了一眼後笑笑開口說道:“不好意思要打擾一下,我需要進屋來收拾些東西,幫你們打掃一下,順便把碗筷帶出去。”
藉口是劉元早就想好的,當時來送飯的時候,也是故意留下了餐具,好等到這個時候。
一聽是這件事,壯漢沒有理由開口拒絕,點了點頭:“那可就麻煩了。”說罷讓開身子,劉元走進屋內對另外兩個客人笑笑還不忘了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先是眼睛不動聲色的在可以藏人的地方掃視了一遍,緊接着又走到幾個櫃子邊拉開一邊擦拭一邊仔細檢查。
直到所有東西都擦乾淨了之後,劉元沒有發現絲毫異常,進來之後倒是也沒發現這幾人還有別的什麼奇怪的地方,屋內也沒有詭異的東西。
雙目繞着屋子再次轉了一圈之後,劉元將抹布往肩上一搭:“好了好了,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我這就出去。”說着伸手將桌上的碗筷都放進了托盤裡,雙手託着往外退去。 Wшw¸ ttκΛ n¸ CO
“你倒是辛苦,雜役乾的打掃屋子什麼的,都是你在幹呢。”臨走之前,壯漢笑着調侃了一句。
這話可是戳到劉元心坎裡去了,臉上露出無奈苦笑:“沒辦法,小店剛開,人手還不齊。”
“哈哈哈,也是呢,況且你還攤上那麼一位大小姐,都不容易啊。”壯漢豪爽的笑了幾聲。
可不是嘛,劉元心裡想着,搖了搖頭道:“不說了,您休息。”說罷端着托盤退出了門檻,壯漢關門扭身往回走去。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堪堪在門關上的最後一刻,劉元眼神一動,接着啪的一聲,那門徹底關上了。
劉元站在門後皺眉愣神,看着掩合的大門沒有立即離開,端着托盤傻傻的站着。
只因剛纔那一瞬間,他瞧見了一條傷疤,一條從肋骨下一直往後蔓延到後腰的傷疤,長長一條像一隻猙獰的蜈蚣。
因爲這傷疤在側面,而且肋骨下也只有一點,更多的是蔓延到背後的,所以起先在屋內收拾的時候沒注意,在壯漢轉身背對着離開的時候才瞅見。
不知道爲何,劉元看過一眼便記住了,且深深的印在了腦海裡。
“古里古怪的。”劉元站在長廊上,埋頭嘀咕了一句。
嘆息一聲不去管它,端着托盤往樓下走去,二層樓也搜完了,該去看看鄭東西的情況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客棧內的情況,此時也沒那多餘的功夫理會旁的什麼。
劉元下樓之後不停,徑直往後院走去,完全無視了坐在長桌邊正托腮把他看着的李大小姐。
將托盤放在了廚房裡,與鄭東西打了個照面。劉元悄聲說道:“後院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沒有啊掌櫃的,你是不是太過小心了些,當日的那個小賊應該是早就已經跑了吧。”鄭東西眼神閃爍的說道。
“不會的,客棧是一定有問題。”劉元一口說道,他知道吊墜不會騙自己。至今那吊墜精英級任務上還寫着:找到異常0/1,解決異常0/1。
拗不過掌櫃的堅持,鄭東西開口說道:“好吧,可現在並發現不了什麼啊。”
“罷了,睡吧,明天白天繼續,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劉元有些泄氣的揮了揮手。
月上高頭,時至深夜,整個圖運街都變的安靜,有段日子沒有出現如此祥和的氣氛了,那兇手一死,人們都放下心來。
天下第一客棧內傳出輕微的呼吸聲,後院馬廄裡,劉竄風靜靜的看着前方的水井。
微弱的月色下,後院黑漆漆的一片,水井後卻是突然小心翼翼的露出一雙眼來,前後左右的張望着。
一直默默的把外面盯着,將大半個身子都躲在井的後面,而躲着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元。
所有人都去睡了之後,劉元其實並沒有離開後院。
他在這裡已經蹲很長時間了,要不是小時候被他爹督促着蹲馬步吃過不少的苦,此時早就堅持不住了。
之所以蹲在這兒,是劉元不信這個邪,今晚非要把那異常情況找出來不可。
他覺得那‘人’晚上肯定會有所行動,所以他就在這兒守着哪也不去,然而現在天都快亮了,啥結果也沒有,不過是和劉竄風兩個大眼瞪小眼罷了,或許劉竄風心裡還會覺得自己主人有病。
“咦,有動靜。”突然,劉元耳朵一動,瞬間來了勁兒,以爲自己快要抓住什麼了,雙腳一踮,身子都微微擡起了一點,雙目敏銳的朝四周望去。
然而仍舊是啥也沒有發現,可耳朵裡聽到的動靜,依舊嗚嗚的越來越雜亂模糊。
“他奶奶的,我該不是蹲的久了,都出現幻聽了吧。”劉元嘴裡呢喃道,“不對啊,按說我這身體不太可能出現幻聽的情況啊。”
不對,真的是有聲音,而且這聲音就是客棧裡面發出的,且十分細微,若不是他此時專注,夜裡寂靜,否則很有可能就錯過了。
劉元突然眼神一動心裡這般想到,隱隱有些興奮,困擾了他這麼多天的客棧異常情況終於是要找到了嗎。
雙眼尋找聲音傳出的方向望去,那竟然是雷青鋒這幾日一直住的屋,裡面還待着他那位臥榻不醒的七叔。
“不會是要出事吧。”劉元嘴裡呢喃一句,趕緊雙手一撐從井邊站了起來,直起腰身揉了揉自己發酸的雙腿,用力伸了個懶腰,輕腳往那屋走去。
在洪福來客棧受的傷,還沒好利索,剛纔又蹲了那麼久,此時胸前傷口便開始隱隱作痛。
咬了咬牙忍住,走到了屋子門口,冷風吹起了劉元的衣袍,他剛打算敲門,結果手放上去一用力,門吱呀一聲自己就開了,在夜裡聽的格外清晰。
屋內黑漆漆靜悄悄的,張了張嘴,劉元本來想喊,可還沒出聲他又忍住了,避免打草驚蛇。
右腳輕輕的落下,也不點燈的就往裡走去。
給兩個人住的這間屋子還算大,左邊是七叔的牀,右邊睡的是雷青鋒,劉元定睛看去,發現雷青鋒睡的跟個死豬一樣,還打着呼嚕一點反應沒有,好歹是個跑江湖的,這警惕心也太低了點吧。
真當聖上馬踏天下之後,世間太平了不少嗎,劉元心裡想着,那嗚嗚的聲音再次入耳而來,走進這屋之後,那聲音越清楚了些,讓劉元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
聲音來自左邊七叔的牀,劉元繞過屏風走了過去,卻正對上一雙閃亮的眸子。
起初還嚇了一跳,當徹底看清楚了之後,才發現是那位七叔醒了!居然在這個時候醒了,嘴脣顫動着嗚咽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頓時明白了自己聽到的動靜,是七叔發出來的。這不管對他還是對雷家兄妹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劉元趕緊走上前去,又把一旁黃木櫃子上的燈給掌上。
屋內瞬間亮堂了起來,此時那位雷大少爺才終於有了反應,劉元只聽身後傳來一聲:“嗯哼......是天亮了嗎......”
接着就是噠噠的腳步聲,當雷大少爺徹底睜開眼的時候,才悚然一驚,屏風後燈光下顯出一個人影,出口就道:“不好,有賊。”說罷身子已經搶到了屏風後面,揮拳就要打過去,待看清楚眼前人是劉元時才止住腳步說道;“大晚上的你鬧什麼幺蛾子呢?”
“別吵吵。”劉元側臉靠近那位七叔,耳朵貼近了嘴脣,才勉強聽清這位久臥不醒的人說了一個‘水’字。
“啊,七叔你醒了。”雷大公子這一晚上都在一驚一乍的。
劉元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去拿水。”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後,他七叔喝了水緩過勁來,雙目盯着房樑怔怔出神,數日以前遭遇的事情,開始一幕幕的回想起來。
“七叔,你是遇到什麼了,被誰弄成這樣,咱們的人呢,是誰敢動咱們萬安鏢局?”
雷青鋒的嘴叭叭個不停,一連問出了數個問題,聽的劉元直翻白眼,同時還很沒有眼力見的杵在那兒沒有迴避。
讓雷青鋒忍不住說道:“我說你咋還不走呢?等我請你呢。”明顯他們兩人是要聊一些私密的話了。
“明兒我也要去雞鳴山協助查探,多聽點情況是有助於我幫你們的,嘿,你這人不知好歹,我怎的聽不得了。”劉元理直氣壯的說道。
雷青鋒剛要反駁,誰知七叔不知是不是聽到了雞鳴山幾個字,產生了劇烈的反應,躺在牀上用力咳嗽起來。
接着右手便死死攥住雷青鋒的手,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貨物被...被劫,雞鳴山......有賊寇......晴川縣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