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劉元如何感覺不真實,事實都擺在眼前,說來說去是範老魔半年沒吃沒喝,早就耗光了自己,如今的他已然是空有一副皮囊。
再加上別忘了,還有施加在其身上的鐵鏈繩索,還有穿透了琵琶骨等關鍵穴位的鐵釘,任其當年如何的縱橫四海,今朝死在劉元的手裡,也是一點也不冤。
唯一有些出乎範以鬆意料的是,他虛假的身份竟然露出了破綻,被劉元給看穿。
當年範以鬆橫行無忌,最好吸食人血修煉邪門武功,最終被道宗出手擒拿,江湖上都以爲其人已經死了,想不到還被囚禁在道宗地下。
這事劉元回憶了一下,約莫也得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跟着沒過幾年,當今聖上便馬踏天下。
江湖慘遭屠戮,世人也很快便將這位魔頭拋諸腦後。
說來範以鬆也算是足夠被載入史冊的人物了,若以聖上馬踏天下爲時間分割線,範以鬆乃是前武林時代最後一個魔頭。
結果就這麼死在了劉元這個無名小卒的手裡,也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至於劉元如何察覺到古怪的,還是先前那四四方方的大殿給了他啓迪。
老老實實的往前走了兩步以後,劉元便想到了那太清殿天花上的浮圖,道士以劍誅魔。
還有後來的石室,明顯便是道宗用來囚禁邪魔歹人所用。
而且就算元御閣抓了魁陽子,也不可能關在這裡面,甚至劉元都懷疑朝廷或者元御閣,壓根兒不知道太清山裡還有這麼個地方。
能把此人關在這裡的只能是道宗的人,角落裡的道袍還帶着血跡,極大可能便是送飯的道士,被這魔頭給弄死了。
地上破碎的骨頭渣子是人骨,那道士被餓極了的魔頭給吃了,這才屍骨無存。
至於爲何被囚禁這麼久,還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應該是從道士嘴裡套出的話。
短短的幾步路之間,劉元心裡想到的這些,已足夠他行險一搏,把吊着的人弄死。
其實,若不是爲了那人口中的地圖,劉元不會以身犯險,畢竟能被囚在這裡面的人,想想也不是他劉元能對付的。
不過也正如範以鬆生前所說,他都成了這副模樣,還怕什麼。
劉元仗着自己純陽霸體二層的實力,拼了!一擊得手。
事實和劉元所猜想的差不多,大約在半年多前,看押範以鬆的道士察覺不對,超出往常那麼長時間,竟然一直無人來替他,於是悄悄上去看了一番。
這才發現偌大的道宗竟然只他一人了,喬裝打扮多次詢問之後,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頓時間心都涼了,重新回到石室就打算結果了範以鬆的性命。
誰知一時不察,落入魔爪,換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從道士的嘴裡套出話之後,範以鬆就感覺到他此生只能被困死在這兒了。
沒想到啊,竟然又有人進來了,這是他最後一個活命的機會,所以從最開始的低聲吟誦道家經典便開始佈局。
苟延殘喘,到頭來也不過是功虧一簣。
無論如何這個羊皮地圖是到手了,劉元最後看了一眼範以鬆垂下去的頭顱,手裡握着地圖轉身走了出去,噠噠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山道里響起。
心裡一時間還有些唏噓,卻也知道當下抓緊時間從這地底下出去纔是正事,很快調整心態不再多想。
就着熒光石的微弱紫芒,邊走邊看起了地圖,這一看之下才發現這道宗地底果真是錯綜複雜。
主要是由於地形地勢所影響,其實劉元看不懂的是,這當中還有風水格局的變化。
倒是也大致的明白了地下太清殿的用處,正如那浮圖所刻,乃是用來關押懲罰江湖邪魔的地方。
至於別的還有什麼,從這地圖上卻是無法得知更多了。
迅速的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劉元大踏步的就往前跑了起來。
距離吊墜上所說的時間,還餘下四日多。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整個山巔上顯得十分平靜,再沒有什麼怪事發生,不過是匠人壯丁的抱怨聲越來越大。
督兵自然都當是沒聽見,直到由於過勞累死了幾個人以後,這種抱怨才徹底的爆發了。
不過迅速的就被壓了下去,至於如何壓的,好多人不知道,只知道有些愛說話的人再沒出現過了。
緊跟着下午便出現了一起,數個壯丁手持巨石,將看管他們的督兵砸死當場的事故。
此事過後那幾個壯丁也不跑,就那麼站着,像幾位孤膽英雄一般,最後被長羽軍壓走。
這件事情很快平息下來,並且被縮小在一塊區域內,但無疑是給餘下的匠人們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
如此高壓之下,進程的推動也是十分之快,原先太清殿的位置,已經重新搭起了框架,新的行宮開始建立。
元御閣的人再也沒有插手的餘地,整天在山巔巡視,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但是接二連三發生的壯丁傷人事件,給竇歧初與石修的心裡敲響了警鐘。
不得不重視,竇歧初提出了一鬆一緊的策略,可在問過了幾位總工之後,兩人沉默了。
得出的結論是繼續如此下去,才能在一年之內完成,或者不斷招人上山,即使如此,在至少半年之前,都必須保持這種高壓狀態繼續下去。
聞言,石修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他不知道等到那個時候,又會發生什麼變化。
既然工時改不了,便讓他們吃的好點吧,石修着筆爲聖上寫了封信,信中提到此事,請求聖上撥款。
看着快馬離山,想到朝中情況,石修不確定自己這封信真能起到作用。
自那日見到了自己的師兄之後,三叔也跟着過上了一日三餐香蕉泉水的日子。
後來三叔時不時的就能聽到師兄提起那水煮魚,實在好奇便開口問了下那廚子的樣貌。
皺了皺眉,怎麼這人越聽越熟悉,脫口而出的啊了一聲,跟着又與師兄多說了兩句,心頭頓時瞭然,嘴裡說着:“這小子怎麼也來了。”言語間沒有避諱師兄。
問清楚了情況之後,引的瘋男人嘴角止不住的呵呵的笑。
正說着閒話,突的兩人同時似有所覺的擡起頭來,望着天空。
九座祭壇發出矇矇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