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邢言被年息這麼一問,心裡有些酸。
下意識的應道,“嗯,回家了!”
薄邢言不是天性冷漠的人。
他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自己對年息的感覺,有一些喜歡?
他有些不想去深究。
說到牴觸,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裡那些不想和年息一起的念頭從哪裡來。
他甩了甩頭,將某些情緒壓了下去。
年息醒來之後,薄邢言坐在沙發上發呆。
她搓了搓眼睛,爬了起來,迷迷糊糊道,“你在幹嘛?”
薄邢言怔了怔,回頭往年息望去。
年息扯着嘴角,“快過來呀,被窩很暖的!”
又想了想,“嗷嗚,不對,現在天氣不算冷!被窩也不是很誘人!”
年息一個人擠着眉毛,有些糾結道。
薄邢言怔了怔,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像年息這樣天真的女人?
他站了起來,往牀邊走去,有些調戲般地用食指挑起年息的下巴,“被窩不誘人,被窩裡的人倒是挺誘人!”
年息嘟起了嘴巴,被薄邢言這般調戲,臉紅了起來。
薄邢言呵呵地笑了起來。
年息這嬌羞,這聲討厭,酥到了他的骨子裡去。
薄邢言掀開了被子,躺了上去,順手將年息勾進了懷裡。
年息大方地貼在薄邢言的胸膛,準備睡去。
薄邢言下巴硌在年息的頭頂,嘴巴一張一合,“年息,你有多喜歡我?”
年息怔了怔。
她回答不出來,喜歡也是可以用多少來形容的嗎?
她說,“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薄邢言心裡沉了沉,看來他在年息心裡也不過如此。
年息迷離着雙眼,笑了笑,調皮地伸手抓住薄邢言的下巴,捏了捏,笑道,“不過,我會喜歡你很久,很久!”
薄邢言怔了怔。
瞳仁深了幾分,只是看着年息,只是看着,“很久是多久?”
年息深吸了一口氣,“就是喜歡得喜歡不下去了,或者沒力氣了的時候!”
年息轉移話題又道,“你的鬍子長了!硌手!”
從牀上爬了起來,“我想起我還沒洗澡,我先去洗澡!”
說着往自己衣服上嗅了嗅,“味道很重!”
薄邢言生平第一次睡得這麼早,早的年息還沒從浴室出來,他就已經睡了過去。
年息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發現薄邢言已經睡着,他的眉心有些深蹙,年息不知道他夢見了什麼,手下意識的摁上他的眉心,將他蹙起的眉心,一點點撫平。
“你夢見什麼?這麼煩?”
年息嘀咕道。
隨而她有笑了笑,“剛纔我進去洗澡,又想了想你問我的問題!”
“我有多喜歡你?”
“因爲想到你不喜歡我,心裡會痛很厲害!所以,不知道這是喜歡多一點,還是已經到愛了!”
“我會喜歡你很久!除非是喜歡到喜,歡不下去了,或者是沒力氣了!兩者相比,我希望我們之間是第二種結果!什麼樣子算喜歡得喜歡不下去?大概是指,你真找到喜歡的人的時候。”說到後面,年息連聲音都有些發抖。
“我怕你喜歡別人!”她說。
她又說,“對不起啊!讓你娶了我!但是我以爲那是最好的辦法了!可是誰知道,誰知道……他死了!”
年息的聲音有些沙啞,看着薄邢言眼簾顫了顫,年息忙吸了一下鼻子,爬上牀。
她和許倩倩的關係不好,當時班上的人都知道。
許倩倩要舉行單身告別paty,年息和蘇年都被邀請了。
蘇年說對年息說,“許倩倩那個二貨,她說不小心把我給忘了!”
“那太好了,到時候,我不用一個人去了,話說,真再見大學同學,我怪彆扭的!”
年息婉拒了許倩倩的單身告別派對。
蘇年看着年息從雲城回來之後,似乎神清氣爽了不少。
“喲呵,那天我也去一趟雲城,看看能不能偶遇一個帥哥回來!”
年息只是咯咯地笑。
蘇年忽然一本正經,“息息,我結婚了!”
年息半天沒反應過來!
嘖了一口咖啡,笑道,“啥?”
蘇年笑得有些僵硬,“我結婚了!昨天!”
她說。
年息臉斂了下來。
蘇年招了招手,“寶貝,過來!”
隨而,年息看到一個小屁孩走了過來,小屁孩爬上年息的膝蓋,嗲聲嗲氣,“契媽(乾媽)!”
年息臉上的表情,完全僵了起來。
“哪來的廣東仔?”
“哦嘿廣東仔丫,契媽雷點知道的呢?”
蘇年忙上前將小傢伙扯了下來。
小傢伙乖乖地從年息身上下來,忙撲在蘇年身上。
“我兒子!”
蘇年指了指小傢伙。
年息一怔,“你做人後媽?”
蘇年簡直哭笑不得,“我兒子,親兒子,只有別人當後爹的份,我哪會給人當後媽?”
年息努力地回想這這些年,她什麼時候錯過蘇年生孩子這一幕了。
明明蘇年這些年來,從來沒有離開她的眼睛十個月過。
年息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你別騙我了,我連你有沒有兒子都不知道,你說,我們還算姐妹嗎?”
蘇年一怔,心裡發咻,“息息……”
年息猛地縮回了自己的手,“連你也騙我!”
說着站了起來,扯起自己的包包,就要離開。
年息這樣的反應,令蘇年心驚,牽着小傢伙,屁顛屁顛跟在年息後面,小傢伙腿短,被蘇年拉着揍得快,腳步踏得也大,有些像一個小企鵝,唧唧咋咋地一臉不滿,吐着一口的廣東話,“契媽,哦媽咪拉做哦(我媽咪拉着我),追唔上雷(追不上你)!”
小傢伙的語氣很是一本正經可是氣喘吁吁的嗓音讓年息聽着又一點惱羞成怒,像是爲自己的腿短感到羞愧一般,年息腳下有些踉蹌。
真是個磨人的廣東仔。
年息回頭,惡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小傢伙。
蘇年忙將小傢伙捂進懷裡,一臉抱歉,“你別罵他!”
年息覺得自己真是沒地位了。
惡狠狠地看着年息,“你要是敢不跟我好好解釋清楚,我……”
蘇年笑了笑,“嘿嘿!”
“我就知道,年息你不會怪我!”
小傢伙叫蛋蛋。
廣東人,今年四歲,也就是說,淡淡是在蘇年大學剛畢業的時候懷上的。
怪不得,年息不知道,那時候,年息說回老家那邊實習。
一年後纔來考試然後才繼續年研究生。
蛋蛋目前還不會將普通話。
只會講粵語。
年息吱吱唔唔,“那那……”
蘇年笑,心領神會,“當然不是!”
“過兩天,我要和我丈夫去蜜月,不能帶着蛋蛋,所以……”
蘇年間奸詐地笑着。
可是年息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她覺得蘇年變了,換做以前的蘇年,纔不會這樣丟下自己的寶寶。
“蘇年……”
蘇年吐舌頭,“他不答應,我也沒辦法嘛!”
年息一怔,“可是,可是……”
蘇年的打斷年息的話,“沒什麼可是的,蛋蛋還小,不會想這麼多的!”
年息對這點一點都不同意,可是她又不能說什麼,讓她讓蘇年爲了淡淡放棄婚姻,那對蘇年來說,又太不公平了。
點了點頭。
蘇年笑,“我門很快就會回來!”
說着將蛋蛋推到年息身上,“蛋蛋,媽咪好壞就番雷(媽咪很快回來),您記得掛住我(你記得想念我)!”
蘇年似乎跟淡淡早就商量好了,蛋蛋答應得很爽快。
蘇年走的時候,真是無事一身輕,倒是年息,和蛋蛋在這大眼對小眼。
蛋蛋說,“契媽,雷唔鐘意哦咩(乾媽,你不喜歡我嗎)?”
年息一怔,下意識的想用粵語回蛋蛋,但是說到一般,又覺得彆扭,“唔……不是!”
“你吃了沒?我門回家吧,回家就能吃飯了!”
蛋蛋一臉得意,“哦早知道(我早就會知道),點會有人唔鐘意我嘖(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我呢)?”
蛋蛋長得很肥,卻白白嫩嫩。
年息笑,“對呀,對呀!”
回到家的時候,薄老太太和林青秋看見蛋蛋,都有挺樂的,特別是薄老太太,蛋蛋到底是個討喜的孩子,滿嘴的粵語,將薄老太太逗得咯咯地笑。
老花眼鏡掉了下來,掛在脖子上。
年息上前,想要將薄老太太的眼睛戴回眼睛,但是薄老太太卻抓住年息的手腕,拍了拍年息的肚子,“孫媳婦!我的曾孫小金蛋呢?”
年息怔了怔。
剛好薄邢言回來。
薄邢言看見家裡多了一個胖子,直言道,“哪來的胖子?”
蛋蛋年紀雖小,脾氣還是挺大的。
可是似乎挺懂得寄人籬下的道理。
抿着脣,什麼也不說。
年息忙上前,“蛋蛋不胖!蛋蛋是個小帥哥!”
蛋蛋不說話,自顧自地在地上和薄老太太拼圖,忍得面紅耳赤。
讓年息看着有些心疼。
狠狠白了一眼薄邢言,一臉的怨懟。
薄邢言瞬間感覺到了大家的敵意和嫌棄。
臉色有些難看。
可是爲了這一屋子女人給個好臉色,“這誰家的小帥哥,長得這麼可愛!”
蛋蛋臉又羞紅了一些,“哦姓蘇!”
薄邢言笑了一聲。
人家說你帥,倒是應得挺快的。
小孩子,一點該有的謙虛都沒有。
年息注意到,薄邢言似乎並不排斥蛋蛋,鬆了一口氣。
抱着蛋蛋往臥室走,“好了,蛋蛋,咱回去洗澡睡覺了!”
蛋蛋張牙舞爪,“拼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