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恢復了安靜,只剩下緩緩流淌的鋼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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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瑾桓開車去的中餐廳,就是那次他從安城回來後,和慕瑾謙和輕輕小朋友一起吃飯,遇到她和沈之媚的那一家,當時兩人誰都沒吃成。
原本想着這次總能好好吃一頓飯,結果還是沒能如願。
菜上齊還不到十分鐘,包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象徵性的敲了兩聲,“慕桓,我進來了。”
不等他回答,就直接推開了門。
霍亦寒躲避着那兩道寒光,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開口,“你別看我,我腦袋都快要你的小姨子折騰炸了,沒辦法才帶她過來的。”
許墨一聞言,毫無意外的炸了,“你纔是他小姨子,你全家都是小姨子!”
慕瑾桓面無表情,給南灣添了杯茶,淡淡說了句,“把煙掐了。”
霍亦寒挑了挑眉,一雙桃花眸看了一眼他對面的南灣,好看的眉是蹙着的。
老煙槍什麼時候這麼細心了......
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將手裡的煙捻滅在菸灰缸裡,似笑非笑的說着,“我記得上一次,有些人還說不認識......”
慕瑾桓無波無瀾的視線掃過跟着進來的‘小姨子’,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她說不認識的,是你。”
霍亦寒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南灣放下筷子,一手託着腮,看着杵在門口的許墨一,“霍公子看着怎麼比昨天老了一圈,殺傷力這麼大,你都鬧騰了些什麼?”
霍亦寒,“......”
許墨一走到南灣面前,先是看了看她對面的慕瑾桓,話到嘴邊卻又收回來了,轉了個彎,“那是他自己宿醉作的,跟我沒關係。”
看向南灣,放低了聲音,“姐,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你不接也就算了,好歹完事了也應該發條短信給我報個平安吧。”
昨晚上如果不是霍小賤,她肯定能攔住姐姐的。
不能便宜蘇正於那種馬,當然也不能輕易讓別的男人得了去。
南灣往裡面移了一個位置,在她和霍亦寒之間空出了一把椅子,而後好笑的道,“我好好的待在青城,又不是去外地,需要給你報什麼平安。”
許墨一在那個位置上坐了下來,拖着椅子往南灣身邊挪了挪,湊到她耳邊,但眼睛是看着慕瑾桓的,用手擋住嘴巴,悄聲說着,“陸離哥昨天都找到我家來了,看樣子挺擔心你的,姐你缺心眼是不是,居心不良的男人也敢跟着走,就不怕.....”
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想起點什麼。
臉瞬間板了起來,坐直身體,咬着牙,語氣很危險,“你是不是,給沈之媚打過電話?”
“沒有,”每當這個時候,南灣就覺得頭皮發麻,說出的這兩個字完全都是她的本能,“要留下吃飯就把嘴閉上,不然就回家,你自己選。”
她這個妹妹和沈之媚,上輩子可能皇宮裡面爭寵的死對頭,結果雙雙敗落,這一世才又開始了這段孽緣。
南澤和她,還有嘉樹,都沒能倖免。
好在沈之媚脾氣軟,許墨一這小妮子也沒折騰出太大的風浪。
許墨一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取了雙乾淨的筷子,低着頭,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
這樣的場面霍亦寒見怪不怪,所以沒有太大的反應,而他左手邊的慕瑾桓似笑非笑的凝着南灣的臉,頗有興致的模樣。
南灣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墨一後來說的話,但絞在臉上的視線她無法忽略。
拿起筷子,夾了塊竹筍放進他面前的碟子裡,淺淺笑着說,“小孩子胡說八道的,你別跟她計較。”
筷子收回來之後,她才意識到,這個男人是有潔癖的。
可......如果她在去把那塊竹筍夾回來,豈不是會更尷尬。
慕瑾桓瞥了一眼碟子裡的竹筍,面不改色的夾起,喂進嘴裡,嚥下以後,不疾不徐的開了口,“計較什麼?”
南灣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又像是聽見了,可又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樣子......
別人不知道,但霍亦寒可是一清二楚,頓時有了精神,“哎呦,南醫生,你很可以啊,不僅能看病,還能治潔癖。”
許墨一擡頭,一記冷眼甩了過去,“你陰陽怪氣的幹什麼?”
霍亦寒捏着墨一的腦袋,將她的頭扭了回去,“吃你的。”
許墨一很煩躁的打開他的手,礙着生人在場,又不好太咋呼,磨着牙抱怨,“你煩死了!”
南灣由着這倆貨鬧騰,神色如常的對慕瑾桓說,“再加幾個菜吧。”
他沒怎麼動過筷,原本兩個人份還覺得多,但現在肯定是不夠的。
慕瑾桓靠在椅背,一手搭在桌面上,修長的手指緩緩敲打着,漆黑的眸此刻顯得幽深莫測,“和慕太太的第一頓飯,就多了兩個礙事的,我沒什麼心情吃了。”
許墨一剛咬了一口的糖醋排骨,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硬生生的卡在口腔裡。
而她身邊的霍亦寒,還絲毫沒有覺悟,握着筆在菜單上打着勾。
南灣歪着腦袋,做出無奈的模樣,“是你朋友帶來的啊,總不能趕出去不是。”
霍亦寒勾着勾着,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半眯着眸,“扯證了?”
許墨一也意識到了,畢竟‘慕太太’三個字,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叫的。
嘴裡的排骨肉嚼都沒嚼就嚥了下去,視線在淡定的兩人之間來回掃,一臉的難以置信,同問了一句,“扯證了?”
慕瑾桓沒有回答,叫來門口的服務生,把霍亦寒手裡重新勾選過的菜單遞過去,“再熱杯牛奶。”
服務生覺得裡面的氣氛怪怪的,她的存在顯得很尷尬。
快速的瀏覽了一邊菜名後,禮貌的應道,“好的,麻煩您稍等片刻。”
包間的門被帶上,霍亦寒翹起了二郎腿,“速度很迅猛嘛。”
主動透露,還算是把他當兄弟,這麼多年總算沒白費力氣。
“這麼好的日子,沒有酒像什麼回事。”
剛想叫服務員開瓶酒,就被一道淡淡的嗓音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