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後,慕瑾桓開車去往郊區的高級私人會所,距離很遠,路上足足花了兩個鐘頭。
慕太太最近有些嗜睡,車剛開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靠着車窗睡着了。
正午時間,出了太陽,早上天空裡的陰沉被驅散,柔和的陽光落進車內,襯的女人的睡顏溫婉寧靜。
慕瑾桓目光溫和的看着她,心臟一片柔軟,片刻之後,解了安全帶,傾身湊到副駕駛。
朦朧之間,南灣覺得嘴裡好像滑進了一個溫軟的東西,勾着她的舌纏着、繞着……
她躲到右邊,那煩人的溫軟就跟到左邊,躲到右邊,下一秒就又纏了上來。
她覺得煩了,舌尖用力,想要把那擾的她呼吸不暢的東西推出去。
女人無意識的迎合,彷彿點燃了慕瑾桓身體裡隱忍了許久的躁動,黑眸裡的溫度開始升高,修長的手指扣着她的下巴,更深的吻了上去。
剛獲得自由,那煩人的東西就又纏了上來,將她的呼吸全部奪走,窒息感讓南灣從夢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她還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近在咫尺的這張俊臉很模糊,好一會兒才低聲問,“到了麼?”
女人睡眼惺忪,懵懵懂懂的模樣,勾起了慕瑾桓最原始的衝動。
身體緊繃難受,眉骨突突的跳,但終究理智還在,無論是場合還是她現在的狀態,都不行……
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把不知道什麼被他拉開的領口整理好,然後解開安全帶,在她微腫的瓣上輕嘬了一下便離開。
嗓音帶着絲絲沙啞,“嗯,可以下車了。”
南灣又緩了一會兒纔算是徹底清醒,抻了個懶腰,低聲喃喃抱怨,“好餓。”
慕瑾桓站在副駕駛胖,手臂搭着車窗,俯身摸了摸女人嬌嫩的臉蛋,“那就下車,這裡的食材都是天然的,多吃一些。”
南灣點了點頭,扶着男人的手臂從副駕駛出來。
這裡的環境很好,即使已近進入秋季,周圍都還是一片綠蔥蔥的。
兩人走到小橋上的時候,慕瑾桓西裝褲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停下腳步,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號碼後,原本溫和的眸有了些許波動。
南灣沒有去看,左手擋在額前遮着陽光,聲音清淺,“有點曬,我先進去。”
這裡是VIP會員才能進的高級休閒場所,亂七八糟的人進不來,慕瑾桓看到五十米外就有服務生,便鬆了攬在女人後腰處的手臂,“走路小心些,我很快就來找你。”
“嗯,”南灣應了一聲後,邁開腳步慢慢往裡走。
慕瑾桓看着她走遠,才背過身接起,“什麼事?”
電話那端的湯秘書恭敬的回答,“慕總,有消息回來,一直針對巴黎那邊分公司的人,似乎是……南懷煜。”
這個人在安城消失了很久。
慕瑾桓棱角分明的五官沉靜如初,黑眸微斂,裡面藏着的情緒旁人無法察覺,“似乎?”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傳遞出來的不悅不難領會,湯秘書吞着口水,“是這樣的,巴黎那邊的人還沒有確定,只是查到了些蛛絲馬跡。”
停頓了片刻,繼續陳述,“那家公司的老總是青城人,二十多年前去巴黎創業,身價不菲,在華人圈子裡很有名望,但是肺癌晚期,十天前去世,我們查到的結果顯示,他是白若書小姐的親生父親。”
年輕多金的男人,邂逅溫柔美麗的人民教師,甜言蜜語溫存過後,留下一顆種子便拋下佳人。
晚年病重才忽然想起有那麼一段往事,彌留之際良心發現想要彌補。
深吸了一口氣,斟酌的說道,“現任總裁是空降到那家公司的,很神秘,除了內部高層人員,普通員工都沒有見過,私家偵探也只能查到些棱棱角角,我們進行精確的對比過後,發現跟南懷煜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慕瑾桓平靜得彷彿陳潭古井,絲毫不起什麼波瀾,淡淡的開口,“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確定。”
……
餐廳外有一棵大約兩人粗的梧桐樹,枯黃的樹葉落了一地,行人走過嘩嘩作響,是秋天所特有的。
不知是哪位貴太太的寵物貓窩在樹旁曬太陽,慵懶高貴的模樣吸引着南灣在樹下多停留了一會兒。 wωw▪TTKΛN▪C O
微卷的黑色長髮鬆散的挽在腦後,微微低着的頭的動作,修長的脖頸彎出了美好的弧度,長到腳踝的裙襬被微風吹動,飄飄蕩蕩,是靈動的美。
看着優雅的貓小姐,精緻的五官漾出溫婉的笑意。
一道陰柔邪肆的嗓音響在耳畔。
“嘖嘖嘖,沒想到,慕太太懷個孕都跟別的女人不一樣,真是越來越勾人了。”
蘇正於兩手插兜,姿態慵懶的靠在木質欄杆上,輕佻的目光在那抹依舊纖瘦的背影上下流連。
身邊挽着他的女人不太高興了,撅着嘴撒嬌,軟聲軟氣的抱怨,“蘇少,你這是什麼意思呀。”
蘇正於並未掩飾眼裡的邪肆,修長的手指捏着女人的下巴,但卻是看着樹下的南灣,脣角的弧度懶散至極,“看見了麼,多少學着點,那樣我會更喜歡你。”
惡劣的語調,女人也不生氣,似嗔非嗔的輕捶着他的胸膛。
南灣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眉眼清淡疏離,邁步往餐廳的方向走,連餘光都沒有給過那兩人。
蘇正於橫向移動一步,擋在她面前,刻意拉長了語調,“好歹相識一場,就算緣分不夠做不了夫妻,也不至於裝不認識吧。”
難聞的菸草味道進入鼻腔,南灣心裡一陣噁心,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只是不露聲色的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
似乎是這才注意到面前蘇正於,擡眼看他,不明所以的問,“我們……認識?”
就像是第一次見面。
蘇正於看着這張精緻漂亮的臉蛋,低低的笑,“果然還是這麼有意思。”
許墨一老遠就看到蛀蟲騷擾自己的姐姐,冷着臉往那邊走,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的聲音很有氣勢,“好狗不擋道,讓開!”
睡遍半個娛樂圈的種馬,看着就覺得反胃。
似是無意的狠狠踩了蘇正於一腳,然後眨巴着眼睛,做出抱歉的模樣,“呀!踩着蘇少爺了,腳沒有斷吧,真是對不起啊,我眼瞎。”
嘴裡說着‘對不起’,但語氣裡一點歉意都沒有,反正讓人很想掐死她。
蘇正於的女伴氣的眼睛都紅了,彷彿許墨一踩的是她,擡手指着許墨一,“你怎麼這麼沒禮貌!”
許墨一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眯着眼問,“你哪棵蔥啊?”
高跟鞋踩下的力道,當然不會輕,蘇正於吃痛後退,握緊了拳頭。
這裡是上流社會的交際休閒的場所,他自然不能跟一個小姑娘計較,把女人粗暴的扯到一旁,在她開口懟許墨一之前就沉着嗓音警告,“閉嘴!”
“我……”女人委屈的撇了撇嘴,但看到蘇正於難看的臉色之後,把已經到舌尖的抱怨嚥了回去。
隨後過來的南澤,淡淡的掃了一眼蘇正於,彷彿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不緊不慢的問旁邊點頭哈腰的經理,“兩個月沒來,這裡會員的檔次就降低到這種地步,什麼人都能放進來?”
經理表情尷尬,虛握的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這個……”
這顯然是一道送命題,都是祖宗,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蘇正於面無表情,意味不明的看了南灣一眼,邁開腳步越過他們從小道穿過餐廳。
被丟下的女人狠狠的瞪着許墨一,撞上南澤淡漠的眼神後,打了個寒顫,訕訕的收回視線,提起裙襬小跑着去追蘇正於。
看着煩人的種馬走遠,許墨一才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回過身笑眯眯的去摸南灣的肚子,“姐夫呢?”
“在後面,”南灣絲毫沒有被亂七八糟的人影響心情,嗓音溫軟清淺,轉過頭去問南澤,“哥,你怎麼有空過來?”
南承智辭去董事長的職位,整個南氏的運轉都要靠南澤掌控,等着他去處理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多。
再加上沈之媚如今懷了二胎,他哪有時間來這種休閒的地方。
許墨一吐了吐舌頭,“是我,我瞄上的金主在這裡打高爾夫,我不是會員人家不讓我進,所以才死皮賴臉硬纏着三哥讓他帶我過來的。”
肥頭大耳的老男人,可是架不住有錢啊。
今天一定要拿下,否則,在許爸爸眼裡,她跟廢物的距離就只差一釐米了。
南澤微微皺着眉,似乎是有些不悅,“怎麼瘦了?”
慕瑾桓忙到這種地步,不如跟手機過日子算了。
“可能是……”南灣有些摸不準南澤眉宇之間的褶皺是因什麼而起,“換季胃口不好。”
自從收到那件快遞之後,她晚上就不怎麼能睡不着了,吃飯的時候也什麼精神。
“奶奶前幾天還在念叨你,”南澤淡淡的瞥了一眼從石子路那頭大步走來的男人,“我送你過去住幾天?”
許墨一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奈何男神看都不看她。
慕瑾桓淡定自若的走到南灣身邊,手臂自然的攬住她的身子,是一種親密但不輕浮的強勢姿態。
眸色沉靜的看向南澤,“你要送她去哪兒住?”
不能多操心操心自己家裡的女人麼,一天到晚都在給他添堵,什麼心態?
南澤把企圖打圓場的許墨一拎到一邊,低沉的嗓音浸出幾分譏諷的味道,“慕總心挺大,我倒是想知道,是多重要的事情,能讓您忙到老婆被別的男人騷擾都抽不開身。”
聞言,慕瑾桓深沉的五官漸漸凝聚起暗色。
也是奇了怪了,在青城還有人來騷擾他的女人。
“嗯,你不忙,頂多就是半夜纔回家而已,所以……”慕瑾桓面不改色的回擊,“所以,葉君彥都敢在你眼皮子底下對南太太獻殷勤。”
完蛋……
許墨一縮在一旁,視線在同樣優秀的兩人之間來回打轉,搖了搖頭,在心裡偷偷給毫不知情的沈之媚點了根蠟燭,
南灣閉了閉眼,手探到身後不輕不重的掐了男人一下。
南澤英俊的面龐無波無瀾,彷彿對方剛纔說的話都不曾入他的耳,看向南灣,“我還有事,先走了。”
“嗯,三哥你開車注意安全。”
等人走遠之後,南灣側過身,蹙眉看着男人,語氣不善,“我嫂子得罪你了?”
“沒有,”慕瑾桓攬着她往餐廳裡走,嗓音平和,“但是她丈夫得罪我了。”
南灣,“……”
許墨一今天有正事要辦,懶得跟過去吃狗糧,在包裡翻找着手機,想要打探一下金主這個點兒是在吃飯還是在泡妞。
找了半天什麼都沒看見,才突然想起來,哀嘆了一聲,“天哪,我什麼腦子,竟然把手機落車上了。”
甩着提包拔腿就跑,希望能在三哥離開之前追上。
卻在停車場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瞬間垮了臉,喘着氣低聲吐槽,“出門又沒看黃曆。”
霍公子可以啊,白月光都回國求和了,竟然又有了新歡,只不過今天這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啊。
仔細一看,可不就是那次在餐廳包廂裡就情難自禁跟霍公子交頸熱吻的洋娃娃麼,叫什麼來着?江、江筱?
平心而論,她得感謝這個洋娃娃,如果沒有親眼看到那副藏在心裡十年的男人同別的女人親密的場景,她說不定到現在還傻乎乎的被困在那看不到光的地方。
南澤倚在車旁,收回視線,把電話塞進許墨一手裡,“他欺負你?”
許墨一低着頭擺弄手機,淡淡答道,“沒有啊。”
洋娃娃走到兩人面前,舉止優雅得體,恰到好處的散發着自己的魅力,輕聲細語的說,“南先生,許小姐,好巧,你們也是來這裡的談生意的嗎?”
香水美人穿了一條V領的米色長裙,微風吹過,領口下的風光若隱若現,她有意無意的往南澤旁邊靠近。
看着擺手弄姿的江筱,許墨一的臉頓時就冷了下來。
這是想幹什麼?
看不出來這女人胃口還挺大,當着霍亦寒的面都敢對着有婦之夫賣弄風情!
南澤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着車鑰匙,慵懶矜貴,眼尾漾出個冷冽的弧度,“想勾引我?”
正文 207.在失去意識之前,南灣腦袋裡出現了兩個字:綁架。
被戳中心思,洋娃娃有些心虛,臉上卻要僞裝成無辜的懵懂,“我、我沒有……”
南澤瞥了一眼她胸前的圓潤,嗓音淡漠譏誚,“沒有就別穿的跟個二戰被淘汰下來的娼妓一樣在我面前亂晃。”
是惡劣到極致的話語。
洋娃娃江筱瞬間青一道白一道的,手指絞在一起,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模樣,饒是許墨一這個女人看了都覺得心疼。
南澤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西方化的深邃五官淡漠疏離,拉開車門之前對許墨一說,“你先去試試,搞不定再給我打電話。”
她要扛起的是一個公司,不是可以玩鬧的遊樂場,總得歷練。
“嗯,我知道了,三哥你去忙你的事情。”
看着黑色的邁巴.赫在視線裡遠去,許墨一轉身往會所裡走,霍亦寒腿長,很快便趕上,“江筱是跟她爸一起過來的,我們半句話都沒有說。”
也是見鬼了,他剛停好車,江筱就湊了過來,好死不死被她撞了個正着。
許墨一腳步不停,“跟我沒關係,你離我遠點,別跟着我。”
哼!誰信呢!
已經一個星期都沒有見到人了,霍亦寒怎麼可能離她遠點,擡起手臂勾着女人的肩,嗓音旖旎寵溺,“乖,這種陳年老醋就別吃了,我不會再跟除你之外的女人有牽扯,等吃完午飯,我陪你一起去見趙董。”
許墨一腦子裡有短暫的恍惚,這個男人什麼時候用過這種語氣跟她說話,這麼多年,她在他眼裡,和他那些兄弟沒什麼區別。
是難以抗拒的心悸。
在梧桐樹旁邊停住腳步,拉下男人搭在肩上的手臂,低着頭不去看他。
聲音有些沙啞,“霍亦寒,你能不能別再這樣了,我不想肖然誤會。”
這段時間,他總是製造一些美好的不像話的幻影,讓她相信他是喜歡她的。
可是霍亦寒……有些東西晚一秒就已經來不及了,那些虛幻縹緲的幻影,終究也只是黃粱一夢而已。
父母把她被保護的太好,在進公司之前,她不知道現實和生活會有這麼艱難,決策人稍加不慎就會造成難以估計的損失。
她是許家唯一的女兒,有推脫不了的責任,從剪掉長髮的那一刻就決定了,要放下這個佔據了她整個少女時代的男人。
包括那荒唐的一晚,全部都忘掉。
肖然很好,她會努力每天多喜歡他一點,時光這麼長,喜歡總會變成愛。
“許墨一!”霍亦寒看着她,桃花眼裡的寵溺和溫和一點點褪去,脣角勾起譏諷的弧度,“我記得我說我,別讓再我從你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你是不是故意的?”
看似平波無瀾的俊朗五官,隱着寒氣逼人的戾氣。
“隨你怎麼想,”許墨一淡淡的說,不想和他待在一起,邁開腳步往高爾夫球場的方向走去。
霍亦寒的視線緊緊鎖着女人的背影,西裝褲口袋裡的手緊握成拳,眸色一片晦暗。
想要擺脫他,那怎麼可能呢?
————
餐廳裝修是田園式的風格,藤蔓和花卉有種西方電影裡上世紀某位爵士的莊園的既視感。
點完菜,慕瑾桓倒了杯茶放在女人面前,開口問,“哪個沒長眼的男人騷擾你了?”
這就是爲什麼他很少會帶她出席那些無聊透頂的晚宴,一會兒不看着,就有蒼蠅嗡嗡亂飛。
只要一想到蘇正於那露骨的眼神,南灣就覺得反胃,單手託着下巴淡淡答道,“別提了,我想好好吃頓飯。”
蘇氏已經被他整的很悽慘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運轉,人不能造孽太多。
慕瑾桓微微皺起眉頭,不緊不慢的說了句,“我是不是應該在你額頭貼上‘有夫之婦’四個大字?”
聽到男人的話,南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好茶有些燙她沒有喝,否則他的臉色應該會更難看一些。
低頭看了看自己高高攏起的孕肚,“這不是貼着的嘛。”
女人難得的溫順乖巧,讓慕瑾桓眉宇之間的褶皺稍微緩和了一些。
服務生把菜上齊後,他每樣都夾了,直到她的碗堆成小山,“吃光。”
是靠窗的位置,南灣剛拿起筷子,餘光就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從窗外走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對面的男人,問道,“是你給霍亦寒通風報信的?”
這兄弟當的很稱職嘛,連感情的事都會插手。
慕瑾桓有些無奈,“半個小時前纔在餐廳門口見到你妹妹,市區到這裡要兩個小時的路程,如果是我通知亦寒的,他能這麼快就過來?”
懷了孕之後,慕太太的智商降低的不是一點點。
“也是,”南灣想了想,男人說的話沒毛病,一手托腮,扒拉着碗裡的菜,“墨一喜歡他的時候,他半點都沒放在心上,現在死拽着不放算是怎麼回事兒?”
有些人啊,總是要等到錯過之後才搞明白自己的心。
慕瑾桓優雅的用餐,擡眸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悠悠然的說,“你時間操心這些,不如多花點心思在我身上。”
南灣放下筷子,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請舉例。”
男人喝了口茶,不緊不慢的陳述,“比如,我最常穿的襯衣是哪個品牌的,家裡酒窖存着哪個酒莊的紅酒最多,喜歡哪本書,討厭什麼味道……諸如此類。”
慕太太轉着眼睛,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答案。
在慕瑾桓以爲她一個都回答不出來的時候,她擡起眼眸,對上他視線。
“J.Press家的襯衣你一個星期會穿四次,瓦朗德魯酒莊的紅酒算是比較多的,普希金的那本詩集有些舊了,應該是你翻的次數最多的一本,至於味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歡玫瑰的香味?”
南灣溫婉寧靜的五官膩着輕柔的笑意,眼尾的那顆淺淺的美人痣被賦予了生機,眉眼生動的模樣,顯得活色生香。
向來思維明銳的慕先生,此刻竟然有了短暫的失神。
“嗯,不喜歡,”幽深的黑眸蓄起點點寵溺,棱角分明的五官因爲脣角的弧度多了幾分柔和,嗓音低沉溫潤,“還算是沒白疼。”
他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她真的都知道。
————
吃過午飯,慕瑾桓關掉了手機,陪着南灣散步。
許墨一不知道是腦抽了還是怎麼的,放着陰涼處的藤椅不坐,非得站在太陽底下,一兩點的時間,正是秋老虎張牙舞爪的時候,小臉被曬得紅彤彤的。
南灣走了過去,問道,“看什麼呢?”
許墨一耷拉着腦袋,煩躁的撓了撓頭髮,唉聲嘆氣的說,“金主啊。”
真是冤家路窄,趙董身邊的女人竟然是洋娃娃江筱。
半截身體都埋進黃土的老男人,她爸也捨得把這麼嬌滴滴的女兒送過去???
果然有錢纔是王道啊!
服務生送來遮陽傘,慕瑾桓接過,撐在南灣頭頂,“碧海藍天的項目?”
許墨一忽然覺得很挫敗,蔫的像是顆霜打的茄子,“嗯,人家江氏下這麼大的本,我應該是沒什麼戲了。”
難怪她怎麼約都約不到。
慕瑾桓面色沉靜,“江氏的能力只有許氏的三分之二,做生意的人利益纔是首位,你先去試試,不行了我給你想辦法。”
南灣把手裡的礦泉水擰開,遞到妹妹面前,安撫的笑着,“喝口水吧小可憐,如果搞不定,慕桓會幫你的。”
“可我也不能總靠姐夫和三哥啊,”許墨一的嗓子都要冒煙了,接過水瓶連着喝了好幾口才緩解了喉嚨的乾澀,哭喪着小臉,“我好像從廢廢升級成廢廢Plus了,好沒用。”
一個月的努力,全部是白費功夫。
……
四五個保鏢分散站在草地,身穿黑色西裝,即使是在休閒場所,也依然敬職敬業的保護僱主。
雙手背在身後,目不斜視。
趙董看似是在教江筱打高爾夫,但醉翁之意不在酒,粗糲的大掌悄無聲息的順着腰肢往上滑。
江筱渾身都是僵硬的,忍住心裡的厭惡,細白的牙齒死死的咬着脣瓣,現在只有疼痛感才能逼着她淺笑嫣然。
低聲說,“趙董,這裡是公共場所,你別這樣……”
高爾夫球場沒有任何遮擋,視野寬闊,別人只要簡單的掃一眼就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她臉龐嬌羞杏眸潮溼的模樣,落在男人眼裡就是欲拒還迎,趙董更加的心癢難耐,也顧不得有沒有人往這邊看,大掌毫不避諱的在女人臀部上掐了一把。
堆着肥肉的臉猥瑣的笑着,“聽說江小姐是學藝術的,剛好我對這方面很感興趣,晚上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進行更加‘深入’的交流好不好?”
江筱握着球杆的手越攥越緊,骨節都泛着白色,好一會兒才艱難的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這……”
“趙董好興致。”
她只說出一個字,突然有一道慵懶的嗓音插了進來。
她看到的是怎樣一副光景啊。
英俊如斯的男人脣角勾着漫不經心的弧度,筆直的西裝褲包裹着兩條長腿,慢慢往這個方向而來。
砥神一般。
有晚輩過來,趙董自然不好對江筱上下其手,用眼神示意保鏢讓路,“是亦寒啊,霍老最近可好?”
霍亦寒冰彬彬有禮的頷首,談吐之間帶着世家公子與生俱來的矜貴和優雅,“託您的福,爺爺的身體很硬朗。”
趙董雖然有些惱怒這小子打擾了他的好事,但表面功夫還是還是得做,“亦寒你有事但說無妨,只要我能辦到的,都不在話下。”
他不是頭腦簡單卻有狗屎運的暴發戶,商場上的手段狠厲陰辣,趙氏佔據了青城房地產行業的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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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有件小事,”霍亦寒的脣角帶起一抹高貴的弧度,視線淡淡的略過江筱,環視着草地,碰到不遠處站着的那抹身影並沒有過多停留,“碧海藍天的項目……”
————
南灣不想在酒店裡住了,軟聲細語的磨了慕瑾桓半個時辰,後者才勉強同意回北岸別墅。
車剛開上高架,慕瑾桓接到了助理的電話。
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幾個字,嗓音一如既往的沉靜,只是側臉的棱角顯得有些冷寂。
等他結束通話後,南灣纔開口問,“有什麼事嗎?”
昨天從郊區回來之後,他也沒有再處理公事,所有的時間都是陪在她身邊的,手機也一直都是關機狀態,直到今天早上纔開機。
即使是週末,他也有忙不完的事情。
慕瑾桓開着車,深邃的五官看不出有情緒上的波瀾,“巴黎那邊的分公司出了點麻煩,我可能要過去看看。”
送恐怖箱子的人還沒有找到,這個時候他不應該留她一人,可是南懷煜這顆定時炸彈,一天不確定,隱患就會越大。
巴黎……
好遠。
和好之後,兩人最長的時間分離就只有他去安城的那幾天,慕先生忽然要出國,南灣心裡竟然覺得有些空落落的,“今天就去?”
察覺到女人的情緒變化,慕瑾桓騰出一隻手探過去,尋到她軟弱無骨的葇荑握了握,嗓音溫和並漫着一層寵溺,“再說,先回家。”
溫熱感傳到皮膚,南灣低着頭,悶聲應着,“……哦。”
不科學,她怎麼開始粘人了?
慕瑾桓事先打過電話,兩人到家的時候,周姨已經做好了午餐。
餐後忙碌的慕總在書房回覆郵件,南灣窩在沙發裡給他削蘋果,一不留神竟被水果刀割破了手指,“嘶!”
她怔怔的看着皮膚上不斷往外滲的鮮紅血液,心裡漸漸顯出恍惚不安的感覺。
聽到女人輕微的呼聲,慕瑾桓擡頭看她,下一瞬便站起身。
找到急救藥箱後,半跪在地毯上,取出消毒棉籤給她處理傷口,黑眸裡的心疼彷彿要溢出來,皺着眉訓斥,“怎麼這麼不小心,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的動作很輕,南灣卻依然覺得有些委屈,“慕先生,我可是在給你削蘋果,這麼說我良心都不覺得痛麼?”
什麼叫故意的……
不就是出差三五天麼,她又不是活不下去了,至於用這種伎倆?
慕瑾桓擡眸,不緊不慢的說,“你有前科,我這麼想纔是正常的。”
就在兩個月前,慕先生要去蘇黎世談合作,慕太太嘴裡說着‘放心去吧我可以一個人在家’,但當天晚上就捂着肚子說不舒服。
慕先生取消了行程,開車帶她去醫院,結果檢查之後醫生說,“慕太太只是晚餐吃得有點多,撐着了。”
知道男人指的是什麼,南灣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天花板,低聲說,“我第一次懷孕,哪裡知道那些……”
這件事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天地良心,她當真不是故意的。
慕瑾桓把藥箱放回櫃子,然後走回到沙發旁,拿起那顆只削了一半的蘋果,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動作,幾秒鐘後,紅色的果皮落進垃圾桶。
南灣被男人喂着吃了幾塊水果,就說不要了。
有嚴重潔癖的慕瑾桓絲毫不介意,把她剩下的蘋果吃下,回到書桌處理公事前還不忘囑咐,“別沾水,要洗手叫我。”
南灣溫順的應着,“嗯。”
房間裡只有男人敲打電腦鍵盤發出的聲音,大金毛趴在地毯上昏昏欲睡,南灣百無聊賴,想找本書看。
卻在起身的時候撞到了膝蓋,一片烏青。
慕瑾桓無奈又心疼,說不得教訓不得,索性把女人抱回臥室,乖乖的待在牀上才能讓他省點心。
她做什麼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慕瑾桓當然放不下心來,最後讓湯秘書改簽機票,重新定了明天下午六點的。
————
慕瑾桓走後,南灣接到了療養院看護的電話,“慕太太,您的母親吞了大量的安眠藥,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聞言,南灣手裡的茶杯驟然落地,身子踉蹌不穩,好在周姨就在旁邊,連忙扶着她站穩。
耳膜嗡嗡作響,精緻的五官變得煞白,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說什麼?”
對方很是焦急,似乎沒工夫給她再解釋一次,“我們已經通知南澤先生了,如果您還想來見母親最後一面,就趕緊過來!”
“我知道了,”南灣只覺得呼吸不暢,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
周姨沒有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只是看着南灣慘白的臉色就知道應該是不太妙,擔憂的問,“太太,發生什麼事了麼?”
“打電話讓司機過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南灣說完便抽出被周姨扶着的手臂,上樓換衣服。
周姨連忙應道,“哦哦,好的。”
……
劉安送慕瑾桓去機場,其他的司機都在公司,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也要半個時辰,南灣沒那麼多耐心等。
周姨有些不放心,跟了上去,“太太,我陪您一起去吧。”
太太這副精神恍惚的模樣,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怎麼得了!
南灣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沒有拒絕,“嗯。”
周姨扶着南灣走出別墅區,攔了輛計程車,上車後,報出療養院的地址。
司機眼底閃過的精光誰都沒有發現。
車開了十分鐘後,南灣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渾身無力,“停……車。”
在失去意識之前,腦袋裡出現了兩個字:綁架。
正文 208.南灣的聲線低的近乎呢喃,“慕桓……我……我肚子疼……”
繁華城市裡偏遠的貧民區。
天色漸暗,周圍的一切都只剩下模糊的輪廓,狂風亂作,似乎下一秒就會有一場傾盆大雨砸下來。
四十多歲的男人下班回家的路上,遠遠看到一幕詭異的畫面,停下腳步,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工友,“喂,你看那邊兩個人擡着的,是不是一個孕婦?”
疲倦的工友只想着回家洗個熱水澡睡覺,看都懶得看一眼,“你累到眼花了吧,這裡住的都是窮鬼大老爺們,哪兒來的什麼孕婦?”
沒有路燈,是能靠天空僅剩的落日餘暉照明。
男人擡手揉了揉眼睛,這下才看清楚了些,頓時大驚失色,“真的是孕婦,好像還被弄暈過去了,那兩個人不會是想挖腹偷子吧!”
如今社會這麼亂,膽子大要錢不要命的人多了去了。
工友往那個方向看,也微微變了臉,立刻拉住準備要過去阻止的男人,壓低聲音提醒,“別多管閒事,萬一惹禍上身,你老家的妻兒怎麼辦?”
眼看那孕婦已經被擡進了屋子,男人握緊拳頭,低吼道,“那總不能看着壞人害她性命!”
工友拽着他往衚衕裡走,這個年紀血性早已被現實磨滅,雖然很不想沾惹是非,但是逃不過良心裡潛在的善意。
走到暗處,拿出手機報警,“喂,是110嗎?雙門洞衚衕86號,有毒.品交易。”
他又低聲說了幾句,旁邊的男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工友掛斷電話後,面色冷淡的扯着男人的胳膊往裡走,解釋道,“說嚴重點,那些吃軟飯的警察纔會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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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出租屋裡,除了牀,僅有一個破爛的沙發可以坐着。
沒有窗戶,白天裡陽光進不來,一到夜晚空氣裡便彌散着濃烈的發黴潮溼味道。
趙櫻冷笑了一聲,轉身從水桶裡舀了一瓢涼水,‘譁’的一聲澆在手腳被麻繩捆綁處於昏迷狀態的南灣臉上。
水漬流到水泥地面,一片狼藉。
冷。
好冷。
南灣試了好幾次,才艱難地撐開重重的眼皮,鼻腔裡一股腐爛的臭味,周圍是陌生的環境。
冰涼的水漬順着額前的碎髮滴落在眼瞼,睫毛上也沾滿了水珠,視線恍惚不清。
昏暗的光線下,隱隱約約看到一張笑盈盈的臉越來越近,跟她問好,“慕太太,好久不見。”
她終於看清了那張臉的主人。
趙櫻,曾經被慕夫人借保姆之名送到兒子牀上的女人。
南灣怔怔的看着面前半俯着身子的趙櫻,吸入的迷藥還有殘留,大腦一片混沌,目光有些恍惚。
手腳被捆綁着,一點力氣都沒有,連呼吸都很費力,目光越過趙櫻,看到被丟在角落裡依然昏迷着的周姨。
細白的牙齒咬着脣瓣,疼痛讓渙散的意識回籠,低啞着嗓音開口,“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趙櫻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半掩着嘴笑出聲,低低的在南灣耳邊說,“慕太太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才一年的時間,就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了嗎?”
她所受過的痛苦的折磨,今天就要全部還回去。
刺骨的冷意讓南灣的臉色漸漸發白,精緻的眉眼沒有一點溫度,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趙櫻,“恐怖箱子,曖昧照片,都是你做的。”
是肯定句。
“是啊,小小的開胃菜而已,高貴的慕太太應該不怎麼滿意,”趙櫻的目光慢慢往下,最後停在南灣的肚子上,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您現在懷的,好像是團活生生的肉……”
一年前這個女人明明沒有懷孕,卻設計陷害她!
如果沒有那件事,她也不會失去慕夫人的庇護,更不會落得今天這樣的地步。
南灣麻木的手緊緊的攥着,強撐着理智,“我母親沒有出意外,療養院的電話也不是護士打的,這些都是環環相扣設計好的,所以,是誰在暗中幫你?”
慕瑾桓剛離開家不到半個時辰,她就接到了電話,如果媽媽真的有生命危險搶救困難,三哥一定會通知她。
人在高度緊張的狀態,根本不會去深究那些藏着馬腳的細枝末節。
趙櫻當然不會傻到把這些告訴南灣,俯身,骨瘦如柴的手捏着南灣的下巴,,滿是痛恨的眼神讓她本就變了形的臉顯得猙獰無比。
“你不是很會勾引男人麼?這麼簡單的事情難不住慕瑾桓,只要你撒撒嬌,說不定他明天就查出來了,”趙櫻緩緩的說着,好像忽然想到什麼,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哦,你男人現在被瑣事纏身,救不了你呢。”
下巴被趙櫻長長的指甲掐出青紫的痕跡,南灣沒有掙扎的力氣,潛在恐懼似乎要衝破理智的束縛,蔓延至全身。
除了私人秘書和司機,慕瑾桓的行程都是保密狀態,外人不會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巴黎分公司資金鍊斷裂、慕瑾桓出差、療養院的電話、出租車……
她背後到底藏着什麼人,這麼大的網,都能把每一個環節都算計的這麼精確。
身體越來越冷,整個身體都是僵硬麻木的。
嗓音清淡無力,“你就算是弄死了我,自己也逃不過法律的制裁,你還年輕,如果餘生都要四四方方看不到光的地方度過,你覺得划算麼?”
從昨晚就開始的不安,有了應驗。
“慕太太果然很不一般,處在這樣的境地還能故作清高的說教,”趙櫻冷笑着說。
濃厚的底妝掩蓋了蠟黃了臉色,憤恨的目光讓她看起格外的扭曲,“你知道麼?慕夫人把我交給了討債的人,我被那些惡魔囚禁在夜總會裡,沒日沒夜的給他們賺錢,最後毫無意外的染上了那麼骯髒的病。南灣,是你,是你毀了我的一生!”
她才二十四歲啊……
仇恨讓她的精神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用力的扇了南灣一巴掌,看着南灣嘴角滲出鮮紅血液狼狽不堪的模樣,解氣般的笑出了聲。
而後退了兩步,回頭示意站在暗處的男人過來,“孕婦還沒玩兒過吧,這可是青城數一數二的美人,今天便宜你了,怎麼開心怎麼玩兒。”
這可是艾滋病晚期患者,好好享受生不如死的感覺吧,慕太太。
身材高大卻很消瘦的男人咧着嘴壞笑的靠近,邪肆的目光流連在南灣身上,“放心,保準讓你滿意。”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大着肚子更有情趣。
被水浸溼的碎髮凌亂的沾在臉頰上,南灣的視線很模糊,一股讓人噁心的臭味進入鼻腔。
強烈的恐懼開始蔓延,本能的往後瑟縮着,“你、你別過來。”
男人開始解外套的扣子,猥瑣的笑,露出一嘴黃牙,“小美人,別怕,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昏迷中的周姨漸漸醒過來,反映了好一會兒才知道發生着什麼,看到已經走到南灣面前的男人,瞳孔皺縮。
掙扎着站起來,大聲說,“趙櫻!你想對太太做什麼!”
雖然貧民區處於這座城市最偏僻的角落,但下班晚歸的人也不少,萬一被發現了……
趙櫻大步走過去,狠狠的把周姨踹倒在地,“閉嘴!”揪着周姨的頭髮警告,“還想活命就給我安靜點,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
老實的周姨從未經歷過這種場面,僅在是在八點檔電視劇裡看到過。
頭皮被扯的發麻,身體往前傾,一口咬住趙櫻的手背,“慕先生是不會放過你的!”
趙櫻吃痛,毫不猶豫的甩了周姨一巴掌,面色猙獰的轉過身問,“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滾蛋,我找別人來!”
“怎麼不行,我早就硬了!”男人隨手把上衣扔到地上,壞笑着壓住不斷往後縮的南灣,“來,讓哥哥舒服舒服。”
沉重的身體壓了下來,南灣強撐着的理智全部崩塌,幾乎是尖叫出來的,“你別碰我!”
慕桓,你不是說,不管相隔多遠,只要我在心裡默唸你的名字,你就能聽到,然後出現在我面前。
可是,爲什麼……我已經叫了你好多好多次了,你還是沒有來……
“不碰你怎麼讓你爽?”男人邪惡的低笑,南灣身體裡的迷藥還未散去,身體虛弱無力,男人輕而易舉就控制住她的身體。
似乎是覺得施展不開,男人解開了綁在南灣手腳上的繩子,同時,也抽出了腰間的皮帶。
濃重的絕望壓的南灣的意識開始渙散...
耳膜嗡嗡作響,周姨喘着氣擡起頭,她看到了什麼!
懷着八個月身孕的太太,竟然被近乎全裸的男人拋上牀,壓在身下侵犯!
“救命啊,有沒有人能來救救太太”周姨哭着大喊,使出全身的力氣從牆角站起來,她只被綁着雙手,腿是可以活動的。
在趙櫻去拿棍子的時候,撲過去狠狠的撞開男人,卻沒想衝勁太大,腦袋磕到堅硬的牆壁。
鮮紅的血液順着周姨的額頭流下,觸目驚心,她卻不管不顧,大聲吼着,“你們喪盡天良,沒人性!遲早都會遭報應的!”
“我看你這老女人是活膩了,”趙櫻扯了條毛巾,大步走過去,把毛巾塞進周姨的嘴巴,扯着她的頭髮往一旁拖,厲聲對男人說,“你繼續。”
跌坐在地上的男人站起身,踹了周姨一腳,隨後才拍了拍手,回到牀邊。
手剛握住南灣的腳踝,就聽到隱隱約約的急促的警笛聲,頓時變了臉,“操!這是不是警車的聲音?”
趙櫻也聽到了,但貧民區打架鬧事的人每天都有,警察隔三差五都會來一趟,所以心裡覺得根本不是衝着他們。
冷着臉催促,“不是,你聽錯了,到底上不上!”
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從牀上下來,問道,“你綁的是什麼人?”
周姨從趙櫻腳下逃開,掙扎之間吐出了嘴裡的毛巾。
知道不能激怒男人,氣息微弱的說,“我家太太是南氏總裁南澤的親妹妹,慕氏的女主人,只要你別傷害她,慕先生就不會把你怎麼樣。”
怎麼可能?
慕先生一定會不會放過他!
趙櫻一棍子打在周姨腦袋上,看到周姨徹底昏迷過去,才扔掉棍子,拉着男人的胳膊把他往牀上推,“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男人是個潛逃的嫌疑犯,聽着警笛聲越來越近,面露恐慌,甩開趙櫻的手,撿起地上的衣服急忙往身上套,“滾!勞資不陪你玩兒命!”
本以爲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沒想到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慕瑾桓和南澤的名字,青城沒有人不知道。
眼看着那弱雞從後門逃走,趙櫻氣急敗壞的罵道,“沒用的廢物!”
早知道就該多找幾個男人,現在她只能舍爾求其次。
沒關係,反正……弄掉南灣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一樣的。
然而,她還未邁出一步,木質的門板就被人從外面大力的拍打着,“有人嗎?把門打開。”
趙櫻渾身僵硬,驟然變了臉。
————
機場VIP休息室裡。
陸離擡眸,正好看到走進來的慕瑾桓,便放下手裡的雜誌,彬彬有禮的頷首問好,“慕總這是準備出差嗎?”
灣灣已經懷孕八個多月了,他怎麼還往國外跑……
慕瑾桓面龐沉靜,優雅地解開西裝的鈕釦,在陸離對面的空位坐了下來,“嗯,出差。”
湯秘書的視線在兩個男人之間迅速的繞了一圈,心裡暗自吐槽:慕太太的‘前夫’和現任老公竟然是同一趟航班,這是什麼操作……
高級秘書很有眼力見,藉着去給慕總您買杯咖啡的理由,迴避。
不論是一年前,還是現在,慕瑾桓在陸離面前,始終都是波瀾無闊的作風,西裝褲包裹着長腿交疊而坐,名貴的手錶從襯衣袖口露出一半,反射着燈光。
矜貴優雅。
“陸先生這是打算開始環遊世界了?”
成熟穩重的商場經營,是和二十八歲的陸離完全不同的氣場。
陸離點了點頭,墨鏡遮擋下的眼眸溫和閒適,“我現在是無業遊民,不像慕總這麼忙,有大把的時間享受生活。”
他的聲音散漫自由,但如果細究的話,就會捕捉到裡面藏着的諷刺。
慕瑾桓是何等明銳的人,自然察覺到了,深邃的五官沒有任何波動,不緊不慢的說,“今天的天氣這麼差,不太適合出行,陸先生沒有選好日子。”
早上還是隻有幾朵烏雲而已,現在外面的天空已經是陰沉沉的一片,暴雨醞釀了一整天都還沒有降落。
候機室的乘客們心情都很焦慮,唯恐因爲天氣原因,這趟航班停飛。
陸離拿起桌面上的咖啡喝了兩口,聳肩無所謂的笑了笑,“沒關係,這不是還有慕總作伴麼。”
聞言,慕瑾桓脣角帶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意味不明。
湯秘書買好咖啡後,特意多繞了兩圈纔回到休息室,發現是她想太多,看到的和她腦補出來的畫面完全不同。
氣氛並沒有僵硬,兩個男人款款而談,話題涉及的領域很廣泛。
約莫十分鐘後,慕瑾桓口袋裡私人手機的震動聲響起,是療養院打來的,他走到洗手間接起,“什麼事?”
“慕先生,慕太太的母親出了點狀況,”電話那頭的男人恭敬的說。
聞言,慕瑾桓沉靜的黑眸添了一抹暗色,薄脣微抿,俊臉繃得極爲陰晦,嗓音低沉有力,“說清楚。”
“哦哦,是這樣的,兩個小時前病人受了刺激,自己偷偷跑出病房,在樓梯口摔倒滾了下去,”男人戰戰兢兢的說完之後,連忙補充道,“不過您別擔心,南先生已經趕過來了,現在沒有大礙。”
爲什麼他這麼倒黴!背景這麼牛逼的病人爲什麼要在他值班的時候出狀況!
慕瑾桓幽邃的眸仁漸漸凝聚暗涌,潭底光線諱莫如深,“我太太知道麼?”
南澤過去了,該追究的責任就不會含糊。
男人小心翼翼的回答,“我們沒有通知,應該不知道。”
掛斷電話之後,慕瑾桓沒有走出洗手間,而是撥通了南灣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您……”機械的女音第三次響在耳畔的時候,慕瑾桓心底開始涌出莫名的不安。
在他身上,這種情緒從未出現過。
轉而撥通保鏢的電話,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去敲門,讓太太接電話。”
簡潔明瞭,沒有耐心說一個多餘的字。
別墅外車裡的保鏢有些懵,“慕總,我們到的時候,家裡就沒有人。”
怎麼會不在……
慕瑾桓出門的時候,囑咐過慕太太無論去哪裡都得告訴他一聲。
周身都散發着戾氣,“半個小時,我要知道太太在什麼地方。”
看到老闆沉着臉大步朝出口的方向走,湯秘書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慕瑾桓一遍一遍的撥打南灣的電話,直到機械的女音被接通提示音取代,他提着的心這才堪堪落地,“灣灣,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的南灣呼吸急促,聲線低的近乎呢喃,“慕桓……我……我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