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桓似乎沒有任何自知之明,淡定的問,“我哪兒硌着你了?”
耍流氓,無下限。
南灣好像能聽到自己磨牙的聲音,深呼吸,讓自己冷靜冷靜。
然後開口,“我求你了,讓我滾吧,這樣誰都睡不好。”
那什麼就抵在她小腹的位置,即使隔了兩層睡衣,但存在感依舊很強。
別說動了,她連呼吸的頻率都儘量放低,半個身子都是麻的。
慕瑾桓也很無奈,“還不是都怨你。”
禁慾太久,只能看不能碰,稍微做點什麼就能勾出無窮無盡的慾望。
南灣眨巴着眼睛,摸着良心建議,“你鬆開,我們就都解脫了。”
“你想得美,”慕瑾桓冷冷的笑了一聲,將手臂收的更緊,“我睡不了,你也別想睡。”
南灣,“……”
來道閃電把她劈死算了,或者給她一個哆啦A夢的時光機,回到她開門的時候,一定毫不猶豫的把他關在門外。
哦不,應該是回到醫院門口,她會選擇直接跳車。
————
第二天,湯秘書看到兩人一前一後從公寓樓裡走出來的時候,有兩種猜測。
第一種:小別勝新婚,就算慕太太鐵打的心腸,也沒辦法拒絕全身上下都是荷爾蒙的慕總,兩人滾了一夜的牀單,所以黑眼圈都掉下巴上了。
第二種:慕總獸性大發,慕太太寧死不從,兩人僵持了一夜,誰也不讓對方好過,所以黑眼圈都掉肚臍眼了。
劉安看湯秘書一直盯着慕總看,有些吃味,“口水擦擦。”
湯秘書淡定的斜了他一眼,“擦你妹。”
推門下車,卻眼睜睜的看着慕太太坐上了自己的車,連餘光都沒有給她一個。
小心翼翼的問,“慕總,太太不跟咱們一起走嗎?”
嘖嘖嘖,看來是第二種啊……
有肉吃不到,真是苦了慕總了。
慕瑾桓看着南灣的車消失在轉彎,目光寵溺溫和,“隨她。”
然後邁開長腿,上了車。
劉安很有眼力見,車速一直控制的很微妙,既不會超過前面那輛車,也不會顯得很可疑。
慕瑾桓坐在後座,長腿交疊,西裝革履,矜貴淡漠。
翻看會議文件的時候,接到了霍亦寒的電話,“什麼事?”
“我搞定了一個大單子,能輕鬆半年的那種,晚上約你喝酒啊。”
慕瑾桓眸色沉靜,繼續翻看着文件,淡淡的說了兩個字,“沒空。”
霍亦寒一聽就不高興了,“老子上次因爲你一通電話就撇下一桌客戶,你怎麼知道感恩呢你?”
這是交了個什麼朋友?
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慕瑾桓面不改色,嗓音無波無瀾,“我忙着追老婆,沒時間陪你悲秋傷春。”
早就跟他說過了,後悔的時候開着火箭也不一定能追上。
霍亦寒心裡彷彿被插了一千刀,“你行,沒了我這個助攻,我就看你怎麼被南灣花樣甩掉!”
通話被掐斷,慕瑾桓淡定自若的把手機扔回旁邊的座位上,沒有絲毫被打擾的跡象,從上到下瀏覽着文件裡的數字。
————
南灣到醫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南澤,許墨一要上班,天還沒亮就回家換衣服去了,所以兩人沒碰上面。
沈之媚看着南灣遮都遮不住的黑眼圈,打趣道,“你昨晚上偷白菜去了?”
南灣面無表情的睨了她一眼,“我要偷也是偷毛爺爺,白菜偷回來餵豬嗎?”
沒有接到沈之媚的電話,就說明三哥沒有醒,她有心裡準備,所以談不上失望。
關上病房的門,沈之媚收起了玩笑,試探着問,“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昨天她就想問了,但時機不太對,她也沒什麼心思勸和。
南灣知道,沒人比沈之媚更瞭解自己,就算是瞞,也瞞不了多久。
但是依然打了個太極,“你不是說我作麼,可能就是我作出來的。”
當時跟三哥結婚,不也是瞞着她的麼?肚子遮不住了才交代。
扯平了。
“哎哎哎,這麼記仇幹什麼?”沈之媚沒好氣的瞪了南灣一眼,“我上次怎麼跟你說的,那餘清露撐死了也算不上你老公的前任,一巴掌就能解決的事情,你就這麼坐以待斃?”
如果有蒼蠅來叮三哥,她可不會就這麼幹看着。
當然,她會文雅一點。
南灣靠着牆壁,神色沒什麼波瀾,“小學老師都教過不能隨便欺負人,什麼就一巴掌,你的名媛氣質都喂狗了?”
如果是明着搶,她當然不會被別人牽着鼻子走。
暗箭難防。
沈之媚恨鐵不成鋼似的戳着南灣的腦袋,“你長這麼漂亮的臉蛋是用來出氣的?別丟我的人。”
“不是你想得那樣,”南灣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我要工作了,你進去吧。”
……
第四天,三哥沒有醒。
第六天,依然是昏迷狀態。
嘉樹放學的時候,沈之媚偶爾會帶着他一起去醫院,但不會讓兒子在病房裡過夜,南家沒人,暫時送去奶奶家。
南承智倒是恢復的不錯,他傷的不輕,可能要在病牀上躺兩個月才行,南灣去查房,姜小曼總少不了擠兌她。
無非就是老子遭了這麼大的罪,她連一個晚上都沒有照顧過,白養了她一場。
那樣的話南灣選擇性過濾,把南承智當成普通病人對待,一樣不少,也一樣不多。
第十天的時候,南懷煜在醫院門口堵住了南灣。
天氣變暖,他只穿着一件黑色襯衣,袖口半挽到手肘,慵懶隨性的依靠在車身上,“爲什麼不接電話?”
他打了兩次,雖然沒有被掐斷,但也沒有被接通。
所以只能親自過來。
南灣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眉眼之間是慣有的清淡,“你要我邊做手術邊接電話?”
她清楚,躲了他這麼多天,今晚應該輕易脫不了身。
不遠處的兩個保鏢就說明了一切。
南懷煜的視線掠過她身後的司機,狹長的黑眸浸出似笑非笑的意味,“還沒甩掉麼?友情提示,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他要的是什麼,到現在這種時候,已經很難說清楚了。
“又在威脅我啊,”南灣距離他有五米遠的距離,精緻的五官漾出輕飄飄的笑,話音卻是清冷的溫度,“南承智臥牀不起,你大權在手風光無限,覺得兩根手指就能捏死我?”
青城沒有律師接她的案子,慕瑾雖然表面上很配合,但總有藉口拖着。
忙,沒時間,困了,有應酬,開會,要出差,明天吧……
“你不知道麼,慕瑾桓這次費了不少的心思,醫院和療養院都有他的人,我是想給你送份甜點來着,”南懷煜削薄的脣角帶起一抹陰柔邪魅的弧度,“但是,下手之前就被擋住了。”
硬生生拆散一對相愛的戀人,很帶感。
他活在骯髒不堪的世界裡,所以不知道愛是什麼,只剩下執念和佔有。
毀滅和救贖,他選擇毀滅。
南懷煜靠在車旁沒有動,南灣也站在原地,空氣裡僵持着看不見的鋒芒。
視線漫無目的的落在斑斕的霓虹燈上,言語裡充斥着不屑和譏誚,“所以你特地繞了一大圈,過來告訴我你有多沒用?”
他什麼都不說,卻做了那麼多……
這一刻,南灣的心臟無法自控的抽疼。
南懷煜也不生氣,他喜歡的就是她這個模樣,如果是乖巧溫順他說什麼做什麼,他也沒什麼興趣。
直起身體,邁開長腿走近,停在女人半步遠的距離。
瞥了一眼她斜後方已經開始打電話的司機,嘴角的弧度越發的邪魅陰柔,“知道你最近很不開心,所以帶你去找點樂子,夜魅今晚有特別節目,給你留好了位置。”
特別節目……
晚上的夜魅,還能有什麼特別節目。
南灣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心裡越是抗拒,就越要保持鎮定,“只要你別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挺開心的。”
耳邊沒有劉安的聲音,就說明電話沒打通。
南懷煜手裡拿着車鑰匙,挑了一縷女人的長髮,湊近吹了一口熱氣,漫不經心的問,“你燒了我的後院,不準備拿出些什麼讓我消氣?”
劉安覺得不妙,索性掐斷了還未撥通的電話直接走了過去,“太太,我送您回家吧。”
慕總知道太太不會讓他送,所以也只是吩咐他跟着太太的車護送她到家後就可以了,最近這段時間他確實是這麼做的。
但今天情形不同,所採取的措施就得變通。
南懷煜絲毫沒有把劉安放在眼裡,猖狂邪肆的目光始終鎖着女人精緻美麗的臉蛋。
不需要說一句話。
南灣攥在一起的手指緊了緊,努力維持原有的語調,“我有事,你別跟着我。”
聞言,南懷煜挑了挑眉,轉身走回到銀白色跑車旁,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手臂搭在車窗上,閒適慵懶。
南灣深吸了一口氣,上了他的車。
劉安大急,卻被南懷煜帶來的兩個保安攔住了去路,“兄弟,南總接妹妹下班,你瞎操什麼心?”
“滾蛋!”
————
夜魅酒吧。
昏暗的燈光營造出一種曖昧的氛圍,緩慢的爵士樂優雅高貴,幾乎讓人懷疑在正中央上演的火辣場面是不是搞錯地點了。
一米高的圓臺上正上演着熱辣火烈的脫衣秀,身材姣好的兔女郎媚眼含春,舞姿大膽撩人,卻始終不肯把最關鍵的部位露出來。
處處都是勾人的魅惑,卻又欲拒還迎。
禁不住誘惑的男人們已經圍在圓臺周圍,肆意調笑,言語下流的不堪入耳,更有甚者直接摸上去。
爲數不多的男人們則坐在四周的沙發上,漫不經心的搖晃着手裡的高腳杯,偶爾品嚐一口杯子裡暗紅色的液體。
矜貴優雅的宛如砥神。
彷彿那噴血的場面只是一場最普通不過的場面,他們頗有興致的欣賞着,卻也只是欣賞。
南懷煜就是其中之一,還有蘇正於。
一個是慕太太的同父異母的哥哥,一個是差點就和慕太太成爲夫妻的二世祖,這樣的組合真是趣味橫生。
有人拿着酒杯靠了過去,“呦,這不是慕太太嘛,初次見面,咱們喝一杯?”
南懷煜擡眸看了來人一眼,意味不明。
那人立刻就懂了,假模假樣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諂媚的討好,“看我這什麼眼力見,南總今天過生日,慕太太的第一杯酒當然是跟南總喝。”
南灣靠在沙發上,因爲工作的原因,長髮紮成了低馬尾,米色的襯衣襯得她溫婉寧靜。
淡淡的說,“是嗎,我不知道。”
南懷煜低低的笑了一聲,沒說話,那人自討了個沒趣,訕訕的回到原來的位置。
從南灣進門的那一刻,蘇正於的目光就釘她身上,那毫不掩飾的露骨眼神,比濃烈的菸草味道更讓她噁心。
蘇正於品着價值不菲的紅酒,慢條斯理的開口,“南總,你不開個頭,兄弟們都不敢來給你妹妹敬酒,這種場合乾坐着豈不是很無趣。”
來看場低俗的表演,想不到還有意外收穫。
南懷煜把視線從那火辣的脫衣秀是上收回,看着身旁的女人,問道,“想喝麼?”
南灣面無表情的推開送到面前的酒杯,“不想,不喝,滾。”
周圍看好戲的公子哥們吹起了口哨,竟然還有人給她鼓掌,頻率很慢,似乎是在給她助威。
鼓掌的人,是蘇正於。
南懷煜卻絲毫不介意,狹長的黑眸裡浸着慵懶的笑意,不緊不慢的陳述,“手機放下吧,慕瑾桓一時半會脫不了身,恐怕沒辦法像上次一樣過來英雄救美。”
聞言,南灣從包裡摸索手機的動作僵住,渾身都像是被寒冰封住了一般。
蘇正於卻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我們這麼多人在,南總還擔心妹妹被欺負?”
“說笑而已,”南懷煜跟他碰杯,仰頭喝了一口紅酒。
南灣握在手裡的手機震動,她僵了好一會兒纔有反應,把手機拿到面前,南懷煜看到屏幕上的‘沈之媚’三個字,在南灣起身的時候把人重拽回沙發。
“聽得見,不影響。”
南灣甩開他的手,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接通,耳邊響起的是沈之媚焦急的話音,“灣灣,你老公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