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暮暮愣愣的看着顧霆宣,等他說完之後依然沒有什麼反應的看着他,好似整個人在發呆一樣,根本沒有聽懂他說什麼。
而顧霆宣也安靜的坐在那裡,全然沒有催促她的意思。
等到將近一分半鐘的時間之後,她才啞聲說道,“小雨在外面等我等的睡着了?”
“是,他很擔心你,又不敢打擾你。”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泡的微微有些泛白發皺的手指,起身走出餐廳向樓上走去。
喬暮暮看着睡在牀上的喬暮雨,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就那樣看了他將近十分鐘的時間,她纔回到臥室,躺了下來。
顧霆宣一直跟在她身後,在她進入主臥室後,對她說道,“暮暮,我們看會兒電視,或者聊聊天?”
其實他們兩個一起看電視的時間很少,這樣說也不過是希望喬暮暮能做點什麼,而不是躺在那裡安靜的讓人有一種隨時都會失去她的感覺。
“好,”她睜開眼看着站在牀邊的男人,緩緩地說道,“我們聊聊天吧。”
男人的已經握住遙控的手指頓了一下,這種僵硬很快蔓延到全身,讓他有一種僵化的感覺。
臥室裡出現了幾秒鐘的司機。
他將遙控機扔回到沙發上,然後走到牀的另一邊坐了下來,直接將她連人帶被子的抱了起來,“好。”
一個字乾淨利落,墨色的眼睛更是直直的盯着她的臉,淡淡靜靜的說道,“你想說什麼,我都聽,你所有的要求我都會做到。你父親的死,的確是由於我大意了,我理解你難過自責的複雜心情,不管你對我任何不滿,都可以發泄出來。但是,如果你想離開我,我是不會答應的。”
最開始提出了聊聊天的人是他,答應的人是她,可是她還沒有開口,他就說了這麼一長串。
喬暮暮仰頭看着他的臉,“我想說什麼你都聽,我所有的要求你都會做到……可是卻不許離開我,你這是都聽我的嗎?”
典型的先將自己的條件陳述完畢,剩下的所有事情都是不痛不癢的邊緣事件,也就隨意了。表面是溫柔無限,內裡卻是霸道到骨子裡。
顧霆宣的眸色漸漸變深,抱着她的手臂也縮緊,“難不成你真的想離開我?”
喬暮暮看着他,只覺得好似什麼哽在了喉間,咽不下,吐不出。
“我不怪你,是他自己要自殺的……何況他本來就是早有預謀,連刺殺我都只是一個伏筆。”她靠在他懷裡,低低的笑了一聲,“這件事從頭到尾針對的人就是我,與你無關,你不需要負累,也別擔心我會怪你。”
沒有人能阻止一個真正要自殺的人,因爲要自殺的人一定會選擇最讓人無法救助的時間段和地點,何況是老謀深算的喬蓀宇。
所以她是真的不怪顧霆宣,準確的說她不知道該怪誰。
怪自己的生父狠心到這種地步,要用自己一條命逼迫自己?
她垂下眼眸,繼續低低的說道,“我這些天很累,你也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處理的,這讓我很累的同時沒有辦法好好思考清楚。雖然我不怪你,但是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我不怪別人,但是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所以呢?”
男人墨色的眼睛從始至終都盯着她的臉,不曾放過絲毫的表情變化,她是想離開他嗎?如果她真的費離開不可……
這句話還沒有在大腦裡過完,慌亂就從心底蔓延了上來。但是很快又被壓制了下去,不管她這次用什麼手段、他都不會讓她離開的。
喬暮暮與他對視,數次之後,終於說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離開他。
不是沒有想過,在知道劉薇然用自己同母異父的弟弟威脅他只會,她就開始有這個念頭。但是思來想去也不過是想想而已,畢竟她放不下。
她遠比他想象的更愛他,也更需要他、
可是喬蓀宇的自殺,讓她沒有辦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繼續心安理得的留在他身邊。
明知道喬蓀宇自殺是爲了給她上一道心靈枷鎖,讓她只能看着幸福卻不敢伸手去拿,但是她還是卻步了。
一直都覺得她是恨喬蓀宇的,但是恨意之中卻有着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愛。她也是喬蓀宇的女兒,但是他所有的感情都給了喬雅子,不曾分給她。
甚至在知道自己無法爲喬雅子報仇之後,用自己的一條命爲喬暮暮上了心靈枷鎖。
這該說是父愛偉大,還是心思狠毒?
男人看着她的臉,在她耳畔問道,“靜一靜是什麼意思?”
“我想……跟小雨出去住。”
幾乎不等她說完,男人就拒絕了,“不行。”
上一次她辦理這棟別墅,他們分開了四年。人的一生有多少個四年?他無法接受她再一次離開他。
喬暮暮看着他,“我已經決定了。”
顧霆宣眯起眼睛,心頭瞞過層層陰冷,但是最後還是淡淡的說道,“如果你是不想見到我,我可以搬出去。”
“我搬和你搬有差別嗎?”
“當然,吳媽會照顧好你和小雨。如果你們搬出去,我擔心有人對你們不利。”
這是他的一個擔心,畢竟在他眼裡、劉薇然已經跟瘋子無異,做出什麼癲狂的事情都不意外。更重要的是,只要她住在這裡,就是沒有離開他。
“你知道這四年都是我照顧小雨,我們一直過得很好。”
“那是我的失誤,才讓你們在外四年。我找到了你,你也回到了我身邊。那麼我就不會讓你再承受一個人的孤苦。”
淡淡靜靜的語調,卻有着不容拒絕的堅持,氣氛就這麼僵了下來。
最後喬暮暮低低的說道,“我不是不想看你,而是我看着你沒有辦法冷靜思考,我現在需要安靜的空間和時間。”
“你要想什麼?思考什麼?”
喬暮暮笑了笑,“就連小孩子都有自己的煩惱,我怎麼沒有自己要去思考的事情?”
“你已經答應嫁給我了,如果不是出現了意外、我們早就辦了復婚手續。我不允許你在這種情況下,再次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