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
喬暮暮再次坐回到沙發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如果有些事情可以說出來,那麼他又何必瞞着她呢?
擡手捏了捏眉心,組織了一下詞彙纔開口說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你不知道嗎?從雪兒受傷流產,許衍住院兩次……細細算起來,每一件都和劉蔚然脫不了關係,也是間接由你造成的。”
其實她並不想這樣說,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很緊張了,再這樣說下去、只怕真的是要將他從自己身邊推開了。
手指忍不住蜷了起來,纖白的手指捏緊自己的衣襬,指節都有着些許泛白。
爲了防止自己的情緒被看穿,“現在才九點鐘,時間還早,我們去看看他吧。”
這個他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每個人心裡都很是清楚,說的是——喬蓀宇。
顧霆宣的聲音依然是四平八穩的沒有任何起伏變化,“他在我的私人別墅裡,是不會有任何情況的。你這幾天休息的不好,還是等明天天亮、送了小雨之後我們再去吧。”
現在兩個人的關係本來就很緊張,她也不想因爲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加劇彼此關係的惡劣。
“好吧,那我先回房了。”
說罷,她起身就要離開。
卻不想在走過他身邊的時候、被人一把抓住手腕,然後一股拉力讓她摔進男人的懷中。
眉心微蹙,擡眼就要罵他,卻不想對上他墨色的眼睛,讓她所有的話一下子被堵在那裡,什麼都說不出。
靜了幾秒,她才又說道,“你還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男人低頭看着她,修長有力的手指從她的長髮建穿插而過,另一隻手摟着她的腰,將她人鎖在自己懷中,輕輕地說道,“待會兒再回去,你在這裡陪我會兒。”
記憶中,這個男人也算是一個情話高手,偶爾會膩在她身邊。但是每一次都是彼此甜甜蜜蜜的感覺,像現在這樣低落的狀態卻是極少的。
喬暮暮抿了抿脣,推抵在他胸前的手終究還是卸了力,沒有去推開他。
他不說話,她也沒有出聲打破這安靜。總覺得他們之間能安安靜靜的就這樣坐着的日子不多了,沒有什麼理由,就是這麼一種無來由的感覺。
許久之後,男人輕聲說道,“明天我帶你去看他,你想好怎麼處理你們的關係了嗎?”
喬暮暮愣了一下,淡淡的笑了笑纔開口說道,“有什麼好想的?如果不是他,方家不會敗落。媽媽應該是高高在上的貴婦人,而不是住進精神病院二十多年不爲人知,最後還被人害死!”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裡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他爲葉紅梅和喬雅子報仇,誰爲媽媽報仇?”
仇恨是這個世界最難消弭的東西,縱然隔去那麼多的歲月,卻依然很難磨平。
何況他不僅害了方雪蘭一生,對於自己的女兒也毫無憐惜之情,甚至想殺了她爲另一個女兒報仇。
怎麼處理他們的關係?
除了恨,還有什麼關係嗎?
顧霆宣低眸看着她,將她抱得更緊,“如果你覺得他在牢裡的時間不夠久,我還可以再讓他回去。”
“什麼都等我見過他之後再說吧。”
“好。”
說完這句話之後,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什麼,就那麼親暱的抱着。
雖然彼此的心裡都有隔閡,卻又在此時分外享受這樣的甜蜜。
……
天亮顧霆宣習慣性的先拿起手機,發現屏幕上有着好幾個未接來電。
來電都是同一個地方——關押喬蓀宇所在別墅。
顧霆宣的臉色在有些昏暗的晨光中沉了下去,別墅裡的保鏢這麼早給他打電話……發生的絕對不是小事。
他以前一個人睡覺的時候都會講手機調成震動,自從喬暮暮回到他身邊後,就習慣性的調成了靜音。
即使昨晚他是一個人睡在書房,也習慣性的挑了模式。
他眉頭蹙起,直接坐起身,回撥了那個電話,而通話的瞬間那邊是秒接,“少爺,出事了!”
顧霆宣面沉似水,聲音卻依然冷沉,“怎麼了?”
“是我們失誤了,”保鏢的聲音帶着膽戰心驚的惶恐,“喬老先生死了。”
……
喬暮暮是被顧霆宣推醒的。
她昨晚翻來覆去到很晚才睡着,迷迷糊糊的被推醒,語氣有點不好,“怎麼了?”
白皙的手揉着惺忪的睡眼,聲音更是剛剛醒來的慵懶沙啞,顧霆宣看着她的樣子,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說不出口。
他幾乎是強制性的將她扶了起來,俊美的面上一片沉鬱,聲音裡更是清冷,“暮暮,起牀,我們馬上要出去。”
喬暮暮看着他的臉,怔了怔,雖然他知道這段時日他對她充滿了不滿,但是也極少從他身上感受到凌厲的氣場。而此時,他一身的冷冽讓她瞬間清醒。
男人的五官棱角分明,不笑的時候氣質很是冷硬,但是向來都是冷靜淡然的,但是他此時卻帶着一種急躁。
這讓她感到不對勁,下意識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霆宣墨色的眼睛看着她,一邊扶她起來,一邊快速說道,“聽話,起牀。”
她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盛,但是沒有繼續再問,而是快速向盥洗室走去洗漱。
等她梳洗好回到臥室的時候,男人已經從衣帽間將她的衣服放在了牀上。
換好衣服,男人牽起她的手就下樓。
所有的行爲都是在無聲之中進行的,男人沒有再說什麼,喬暮暮也就沒有問,只是跟着他下了樓。
吳媽詫異的看到走下來的兩個人,愣了一下才說道,“少爺,夫人……早餐還沒有做好……”
不等她說完,顧霆宣直接說道,“不用了,吳媽今天不吃。你記得到點叫醒小雨,讓司機送他去學校。”
話落,男人不等吳媽再說什麼,他就拉着喬暮暮離開了。男人的腿長步子又快,她幾乎是被拖着向前走。
夏天的早晨風很清爽,讓人每一個毛孔都有一種舒爽的感覺,可是她卻覺得很冷,那種冷是從心底泛出來的,只能機械的隨着男人的動作向前挪動步子。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時,她還是擡頭問道,“是……喬蓀宇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