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遠封沒在這裡睡,這麼晚,他去哪兒了?
從被窩裡爬出來,莫桐光着腳走至窗邊,輕輕撩開厚重的落地窗簾,窗外暮色正濃,看來距離天亮還早。
寬敞的主臥內靜地落針可聞,莫桐在地上轉了一圈,全沒了先前的睡意,索性從帶來的拉桿箱中翻出一本書。
隨身帶書,是莫桐從上學時候就養成的習慣。
抱着書剛爬上牀,突然聽見門外似乎有某些輕微的響動,略微遲疑,莫桐還是忍不住悄聲走向門扉。
而此時的總統套房,另一個房間內,薄遠封和鷹兩道略顯陰寒的目光同時望向地上躺着的,渾身血痕的女人。
";你說你見了我之後,親口跟我講,你想講的就是這些嗎?";
女人臉朝下,趴在地上不住地急喘着氣,身上似乎已經虛軟到了極致,唯有那對倔強的眸子裡卻依然閃爍着不服氣的光。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薄遠封,與女人雙眸對視時,淡淡勾了勾好看的薄脣。
";與其說你是因爲要強不服輸,倒不如說你嫉妒成性,你一直覺得自己的長相,能力都不錯,所以不甘心別人過得比你好,我沒說錯吧?";
";哼!你以爲你撿到了什麼絕世珍寶嗎?不過是一雙被人穿過的破鞋而已!";女人強撐起身子,倔強地擡起臉向薄遠封啐道。
旁邊站立的鷹已經有些不耐煩跟這女人消磨時間,沉聲道:";主人,既然先前的事情已經弄清楚,不如直接將那些證據這女人一起送局子……";
鷹的話還沒說完,門突然由外被猛然推開,莫桐站在門口大聲叫道:";不要!";
鷹猛然回身,在看到莫桐時,目光微微動了動;
而坐在沙發上的薄遠封卻是臉色微沉,不待旁人反應過來,已跨步走至莫桐身前,伸手將她的臉按進自己胸膛內,用身體遮擋住她的視線。
";你怎麼跑出來了,乖,回去睡覺。";薄遠封口吻極其溫柔,幾乎飽含了深深的寵溺。
莫桐一雙小手緊緊握住薄遠封的襯衫,緊張道:";求你,別那樣做好嗎?,她畢竟與我共事多年。";
薄遠封卻絲毫不爲莫桐的求情所動,只是目光順着她的衣衫向下落在她赤裸的雙腳時,眼神爆出慍怒。
俯下身橫抱起莫桐轉身走回沙發,將其緊緊禁錮在自己懷裡的同時,溫熱的手掌包裹住莫桐冰涼的雙腳。
";爲什麼不穿鞋子就跑出來,不知道冷嗎!";薄遠封語氣中潛藏着隱隱的慍怒。
";我……一着急就忘了……";莫桐被薄遠封突然的怒斥震懾地不自覺垂下眼界,模樣猶如做了錯事的孩子,連說話的聲音也透着小心翼翼。
臉上劃過一絲因爲疼憐而生的無奈,薄脣貼近莫桐耳畔,低聲道:";每個月的痛經那麼嚴重,還不長記性,是想我狠狠懲罰你嗎?";
突然聽見薄遠封提及這種事,莫桐櫻嘴張了張,卻不知該說什麼。
眼角餘暉突然看見仍趴在地上的章悅怡,莫桐方纔回神想起方纔的話茬。
伸手握住薄遠封的手臂,莫桐懇求道:";看在我們共事多年的份上,放了她吧,悅怡雖然個性要強,卻她本性不壞,或許她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薄遠封聽莫桐這麼說,伸手攬緊懷裡因爲激動而微顫的身子。
緩緩站起身,薄遠封瞥了眼地上的章悅怡,冷聲道:";好吧,我就再饒你一次,記住,我手上有你的一切犯罪證據,不要再試圖做什麼,否則,你可不一定每次都運氣這麼好!";
話落時,薄遠封向鷹遞了個眼神,起身橫抱着莫桐徑自走向主臥房。
被溫柔地重新放回牀上,莫桐看着薄遠封沒有絲毫表情的側顏,小心開口道:";可不可以問你件事。";
薄遠封撩開被單斜倚在牀頭,挑高半邊眉看向莫桐,示意她繼續講。
";呃……你,是怎麼知道我內什麼的……";莫桐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乎似黏在嘴裡完全聽不清楚。
薄遠封勾了勾脣,長臂輕輕一勾,莫桐順勢跌進胸膛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薄遠封緩緩闔上眼,淡淡道:";你的每一個細至毛髮的特徵,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莫桐聞言,欲再開口時,見薄遠封似已準備入睡,算了,來日方長,以後有機會再問也不遲……
如是想着,莫桐卻了無睡意,悄悄探手將之前的那本書拿過來,剛翻開書頁就被薄遠封伸過來的大手拿開。
";陪我睡覺!";霸道,不容拒絕地再次緊了緊手臂,莫桐幾乎被箍進薄遠封的胸膛裡。
莫桐掙了幾下掙不開,只好乖哄道:";我現在睡不着,你先睡嘛,我給你守夜哈,乖~";
薄遠封聞言,薄脣勾出好看的邪魅淡笑,輕聲道:";夜闌人靜時,除了睡覺還可以做許多事……";
莫桐從薄遠封的雙眸中看到與前夜一模一樣的兩簇火苗,心知不妙,正欲起身逃離,卻已被薄遠封翻身欺於牀畔……
";哎!我的睡衣……";
清脆的裂帛聲伴隨着莫桐的驚呼,在漸起的旖旎中全部化作喘息消散在愈加濃郁的暮色中……
再次醒來時,窗外日已過三竿,身邊早沒了薄遠封的蹤影,揉着痠軟的腰肢,莫桐幾乎是爬着下了牀走進洗手間。
梳洗完畢,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餐桌上已如前幾日一樣擺好了豐盛的餐點。
看了眼冒着熱氣的牛奶,莫桐扭轉頭,走向開着一隙書房門,聽見由內傳出的噼裡啪啦敲擊鍵盤的聲音。
";你不吃早餐嗎?";莫桐倚在門邊,看着雙手飛速敲擊鍵盤的薄遠封,問道。
昨晚幾乎一夜不睡,清晨還這麼精神地坐在這裡辦公,這傢伙還真是精力超強!
薄遠封目光不離顯示器,邊繼續邊道:";我剛纔喝了咖啡,你先去吃點東西,一會兒跟我出門!";
莫桐聞言轉回身走向餐桌旁,剛抓起一塊烤吐司,突然聽見兩聲低沉的嗡鳴,轉回頭見放在電視櫃上薄遠封的手機屏幕閃動。
莫桐起身拿起手機準備給他送進去,眼瞄見屏幕上的來點,只有一個字:鷹
鷹?好奇怪的名字,可是爲什麼她卻感覺這麼熟悉?
但這個想法也只是在腦子裡一閃而過,沒想太多,將手機直接送進了書房。
這一日出行,跟前幾日一樣,薄遠封仍是帶着莫桐在蜀南竹海各處遊玩兒,尋不同的地方品嚐美食。
接連幾日皆是如此,雖然莫桐玩的有些樂不思蜀,但心裡卻始終惦記着至今未歸的老沈。
辰時起牀,跟前幾日一樣,薄遠封洗漱完坐在餐桌邊看報紙,坐在對面的莫桐卻望着滿桌的美食毫無食慾。
";怎麼?吃膩了?";薄遠封將報紙放在一邊,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問道。
";已經這麼多天了,老沈還是音信皆無,你該不會說話不算了吧?";莫桐斜睨着薄遠封,滿臉狐疑。
薄遠封悠悠然道:";凡事總要有個辦理程序,現在可是法制社會,你該不會讓我去警察局搶人吧!";
莫桐聽薄遠封這麼說,無奈輕嘆道:";也不知道老沈在裡面怎麼樣了,那天看那兩個經濟警察態度兇巴巴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爲難他……";
薄遠封見莫桐面露憂色,略想了想,淡淡道:";如果你實在擔心他,不如去替他祈禱。";
莫桐聽他這麼說,蹙眉問道:";這附近有寺院嗎?";
薄遠封輕輕點頭:";我知道一處比較有名的寺院,據說求籤特別靈驗,你要不要去試試?";
莫桐用力點了點頭,轉身奔進房間換衣裳去了。
薄遠封看着莫桐急不可耐的背影,薄脣微彎,露出一抹狡黠笑靨。
依然是薄遠封開車,不同的是車子駛離居住的賓館後,沿着公路徑自向山上行去。
";怎麼向這個方向走,這裡是上山的路呀?";莫桐不解問道。
";我帶你去的這座寺院,就是在海拔980米高的山頂上。";
解開莫桐的疑惑,薄遠封的車子一路盤旋逐漸行至深山密林處,看着周圍越來越茂盛的竹林,莫桐心裡不自覺升騰起些許擔憂。
轉過一片魚嘴形的密林,眼前豁然展現出一片燦然的紅牆黃瓦鱗次櫛比的寺院。
幽幽香燭由其中冉冉升騰,加之寺今日並不是上香的日子,因此顯得格外清幽雅靜。
走下車子,莫桐站在山門前,只覺微風吹拂兩側的密竹林,翠浪起伏,竹濤聲聲,不禁低聲道:";好一處深山古剎,看上去很有幾分滄桑感!";
薄遠封輕聲講解道:";這座古剎名爲龍吟寺,又名龍尾寺。
其名源於我們腳下這座九龍山,不過這裡密竹環抱,翠碧連天,天風吹蕩時,恍若龍吟,故也因此而得名。";
莫桐手指輕撫着古老的山門,仰臉看向兩側的對聯:";雙樹插青雲龍吟虎嘯,四邊連空碧乾端坤倪這座寺院應該有些歷史了吧?";
";嗯,始建於明代萬曆年間,後至清朝的嘉慶年間,被漲惠和尚重新修繕過。";薄遠封說話時,已經牽着莫桐的手進入了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