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回答,實在是像極了那個暴君的語氣,他看不順眼的東西,他都會毫不手軟地給剷除掉。
葉馨這麼一說,卻是讓臺下的媒體不禁有些膽怯起來。
祁慕寒在江城的影響力,那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他的祁氏企業涉足各個行業,這幾年在他的帶領下,可以說是蒸蒸日上,業績非凡,他算得上是江城說一不二的人物。
就連前陣子商會主席的兒子被他暴打了一頓,商會主席卻是連一個屁都沒有敢放。
傳聞,他與黑道勢力有交往,傳聞,他跟軍區裡的某位重量級人物交情頗深,稱兄道弟,傳聞,他的身後還有美國金融勢力在全力支持。
他在江城,就如一個神話般的存在。
看着臺下已經有些糟亂的媒體記者,葉馨微微地咬了咬脣,看樣子搬出祁慕寒來,還是有些效果的。
“李小姐,聽說你們李氏企業涉嫌財務作假,還幫着黑社會洗黑錢,有沒有這回事?李氏企業是要不行了嗎?”記者們開始另闢蹊徑,旁敲側擊起來。
“對不起,今天我們召開發佈會只是澄清遊艇門的事情,其他的問題一概不再回答之列。”葉馨果斷地拒絕了這樣的提問。
“李小姐不敢回答是因爲心虛害怕嗎?李氏企業是不是真的存在問題了。如果真如經紀人所說的話,李小姐和祁先生的感情非常好,那麼現在李氏面對這麼大的困難,這位姑爺怎麼沒有伸出援助之手了,反而去了國外,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通啊。”一名戴着眼鏡,穿着牛仔服的記者連珠帶炮地發問。
“就是啊,於理不合。”其他的記者也跟着附和。
“李小姐,聽說展書記貪污受賄,這事情你知道嗎?展醫生既然是你的專職心理治療醫生,那麼他有沒有跟你談起過他家裡的事情了。外界傳言展醫生的國外醫學獎項是展書記花錢買的,你覺得是這樣嗎?”戴眼鏡的記者有些咄咄逼人,不停地提問,一時間都讓葉馨有些招架不住了。
畢竟,展家是官宦之家,實在是不宜妄自評判的。
而現在這個記者卻是字字珠璣,話裡帶刺,能夠這樣堂而皇之地在公共場合談論高官政要的是非,顯然他的背後有一股勢力在支持他這麼做。
“這個問題我想我們沒有辦法回答你,前面我一再申明強調過了,展煜和我們沁雪只是醫生跟病人的關係,至於展家的私事,我們真的不知道。”葉馨清淺地笑了笑,拒絕了記者的提問。
“簡直是一派胡言,展煜他是憑藉自己的實力纔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的,他絕對是清清白白的。”太平氣憤不已地瞪着那名緊咬不放的記者,脫口而出,全然忘記了葉馨剛纔對她的叮囑,少說少錯,多說多錯。
太平這突如其來的一吼,卻是讓現場炸開了鍋,紛紛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太平。
葉馨也是面色煞白一片,錯愣地看着開口說話的沁雪,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團了。
後臺關注着動靜的顧盈也是懵在了那裡,沒有想到太平居然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然維護展煜,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話一出口,太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
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她也沒有辦法收回來了。
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忍受別人這樣詆譭污衊展煜,這樣否定他的人格和尊嚴。
展廳的某一個角落裡,一身黑色西裝的男子眸光一凜,酷冷的面容上覆上了一絲慍怒,身上散發着的寒氣足以將整個展廳都凍成冰窟。
這個小女人,爲了一個醫生,居然可以不顧她的清白名分,可以不顧及他們之間的夫妻情分,可以不顧及大衆的高談闊論,這樣死心塌地的維護着他。
他還真是沒有瞧出來,她李沁雪居然這麼用情至深,可以爲了那個醫生,賠掉自己的事業名聲,賠掉她背後的整個李氏家族。
她可以爲了那個男人赴湯蹈火,可是對他這個丈夫,她卻那般的討厭憎恨,熟視無睹。
他祁慕寒居然會輸給一個小醫生,他驕傲的男人自尊是徹底被李沁雪傷到了。
他來這裡,原本想看看是否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他不介意對這個女人施捨一點憐憫之心,可是現在,她是徹底的將他原來的那一點憐憫之心踐踏得粉碎。
那麼就不要怪他化身成魔了。
戴眼鏡的記者也是一臉的驚愕,有些反應不過來,沒有想到太平會來這麼一出。
事實上,葉馨的回答已經夠官方的了,如果太平不這麼插嘴的話,所有的一切都會順着原本預定的結局走下去。
“繼續問。”耳機裡,男人清冷薄涼的聲音傳了過來,帶着不可抑制的憤怒。
那記者轉過頭,看着後邊角落裡的那一道身影,蕭然孤絕,冷魅清疏,隔絕了人世間的七情六慾。
“李小姐這樣義憤填膺,激動萬分地爲展醫生打抱不平,看樣子你們的關係應該不止是簡單的醫生和病人的關係吧。有知情人士爆料,李小姐和祁先生的婚姻出現了問題,你們已經協商好,簽下了離婚協議,兩個多月後就會辦理離婚手續,請問有這麼一回事嗎?”戴眼鏡的記者吸了口氣,一路盤問下來。
“絕對沒有這回事,那是胡說八道的。”葉馨面色有些發白,急急地否定。
“如果只是傳言的話,那麼爲什麼李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祁先生都不露面了,這中間肯定有問題。”記者不依不饒。
“我已經說過了,這兩天祁先生去了新加坡開會,暫時還沒有回來。”葉馨咬着牙,死不承認。
“可是有人拍到了今天上午祁先生出現在了國安街那一塊,我這裡有照片,李小姐能解釋一下這是爲什麼嗎?”記者一邊掏出了今天上午拍攝到的祁慕寒的照片,接連發問。
葉馨咬着牙,身子有些微微的羅嗦,向來鎮定自若的她腦子裡也開始亂成一團了。
場面開始進入了失控的階段。
“李小姐,請問你真的要離婚了嗎?記得當初你選擇退出娛樂圈,決定嫁人的時候,你就說過自己永不離婚的,這才一年多,你們夫妻感情就出現破裂,你對此有什麼要說的嗎?”
“李小姐,是不是祁先生髮現了你和展醫生的姦情,
所以才決定要和你離婚的。”
“當初你嫁給祁先生,是貪圖他的錢財嗎?”
“請問這一段婚姻你覺得自己有哪些做得不夠好的地方,哪些需要及時反省的了?”
“你離婚了之後,是不是馬上就會和展醫生在一起。你的粉絲力證你是清白的,是被人陷害污衊的,現在事實俱在,是你先出軌在先,你對你的粉絲感到愧疚嗎?”
“你爲什麼要選擇和展醫生在一起,而拋棄祁先生了?這一切到底是惡意炒作還是別的什麼了?你真的要和祁先生離婚嗎?”
記者的問題如潮水一般洶涌地襲來,一個比一個尖銳,一個比一個刻薄。
太平一臉的茫然和驚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底下騷動的人羣。
她不明白了,爲什麼她的事情別人要這麼不依不饒,這麼緊追不放。
她干擾到他們的生活了嗎?
爲什麼他們一個個都熱衷着別人的事情,他們就那麼想要看別人的笑話嗎?
就算她真的和展煜相愛了,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與旁人有何干系?
這一波一波的質問像是洶涌的海水一般瞬間將太平淹沒。
原本,葉馨算是她大海中的一根浮木,她可以一直抓着她不放手,可是她中途出了岔子,不小心放開了手,一個人在這大海里漫無目的的飄蕩,隨時都有窒息的可能。
角落裡,面色清冷的男子目光凜凜地看着臺上驚慌失措的女人,脣角揚起一絲幽冽的笑意,微微地閉着眼睛,一邊在心裡默數着還有多長時間這個女人就要支持不下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鎂光燈閃爍不停,尖銳刻薄的問題狂轟濫炸,葉馨只得將太平緊緊地護着,一邊勸解着在場的人冷靜。
後臺的出路也被記者堵住,太平就那樣孤立無援地被媒體包圍了。
李沁雪,你只要向媒體承認,我和你的關係沒有他們說的那麼糟糕,你和展煜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從來沒有想過要和我離婚,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夫妻感情破裂,也沒有三月之期的離婚協議一說。
你只要吭句聲,說聲話,只要對着媒體說一句你愛的人是我,那麼你和展煜的過往種種,我都可以不計較。
我只要你說出那一句話,我就可以毫不猶豫地助你脫離現在的困境和難堪。
祁慕寒昂着頭,眸中的冷色越來越冰,展廳裡喧囂的人羣在他眼裡根本就是虛無,只有那個女人才是他目光的焦點。
他一直在等,等着她肯回頭認錯,等着她低頭屈服,等着她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世上,她與祁慕寒的命運是緊緊相連的,離開了他,她將如亂世的飄萍,隨風放逐,被人遺棄。
可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寧願在臺上僵着,寧願飽受別人的指責和非議,也不肯對他們的感情做一句解釋。
她難道不知道,沉默就是等於默認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出現了問題嗎?
看着臺上那嬌小柔弱的身影,祁慕寒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惱意來,她就這麼倔強,這麼死腦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