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孟芙卻是一點也不介意太平的不禮貌,跟着看了鍾姐一眼,“有些話你放在心裡就成,沒有必要說出來,以後這些嚼舌的話我可不想再聽到了。”
鍾姐面色一白,知道自己有些多話了。
祁慕寒是她一手看着長大的,祁家經歷的一切她也全都親眼目睹了,對於祁慕寒和李沁雪之間的這一門婚事,她是個明白人,知道是什麼原因才鑄就了這一段婚姻。
她一直都是站在祁慕寒這邊的,所以無論祁慕寒對沁雪是什麼樣的態度,她都認爲那是情有可原。
不過,相比現在的沁雪,她還是比較認同喜歡從前的那個少奶奶,那是一個真正的賢妻良母。
有時候看着她被少爺那樣冷落虐待,卻都默默忍受,一笑而過,她都要感動到了。
可現在這個少奶奶,完全就是一嬌生慣養的名門小姐,脾氣大得不行。
偏偏少爺卻對現在轉變後的少奶奶興趣很大,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這年頭,男人都有受虐傾向,不愛賢妻良母,就愛有公主病的嬌氣女人。
逛了一上午的街,回來之後又被李志國趕回婆家,太平心裡是一千個憋屈。
她連結婚是什麼場景都不知道,一覺醒來,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別人的妻子,偏偏嫁的是個無良禽獸。
來到現代也有一段日子了,太平已經慢慢地適應了現代的生活。
除了有時候會有些語言交流障礙之外,其他的倒還好說。
太平精神懨懨地上了樓,推門往裡面進去。
一瞬間,看着屋子裡的變化當場愣住石化。
這房間,確定是她原來住的房間嗎?
太平不確信地拉開門,又看了看,再往屋子裡瞅了瞅,沒錯,的確是之前一直睡的房間。
可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房間裡原本擺放着的歐式大牀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金絲軟榻,顯得古色古香,美輪美奐。
房間裡的家電器具也都統統不見,擺放着的全都是上等古老的檀木高型傢俱,顯得華貴典雅,氣派雍容。
棕色的撇教案,旁邊擺放着兩張月牙凳,靠窗的一頭,擺放着一張獨坐榻,金絲軟榻的左側掛着屏風,一進門,便有一道門簾隔着,門的右側,擺放着一張三彩櫃。
兩面的牆上,掛有仕女圖和山水畫,全都是出自唐代的手筆。
圓木桌上擺放着昂貴的玉器,精緻典雅,古樸怡人。
她出現幻覺了嗎?
太平使勁地揉了揉眼睛,才幾天沒有回來而已,房間就全都變了樣子,完全就是她在皇宮裡居住時的風格,實在是太符合她的心意了。
這個祁慕寒,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在搞什麼鬼。
他這算是在向她發出討好的訊息?
笑話,以爲他把房間變了個樣子,順了她的心意他就會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觀了。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她李太平可是最記仇的人,之前他給自己的屈辱和欺負,她可都是放在心裡了。
這樣就想收買她,讓她改變主意,簡直是癡人說夢。
不過不管怎麼樣,房間都已經佈置成這樣了,不住白不住。
太平脫了鞋,直接往金絲軟榻上一坐,跟着躺下,美美地伸了個懶腰。
因爲右手的繃線還沒有拆掉的緣故,太平只能側
躺着睡下。
“不錯,挺舒服的,哪裡弄的這種軟榻,啊,真是好久都沒有享受過這種舒舒服服的感覺了。”太平閉了閉眼,美美地笑了笑,跟着再次睜開眼睛,看着房間裡古色古香的佈局,有些唏噓地嘆了口氣:“要是一睜開眼睛,我能回到大唐就好了。父皇,母后,兒臣好想你們哦。你們一定不會清楚,兒臣現在是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裡。這輩子,太平還可以見到你們嗎?”
躺在牀上,一種疲乏的睏意席捲而來。太平打了個哈欠,沒過多久便睡着了。
在夢裡,她回到了長安,回到了皇宮裡。
她想要去見父皇母后,卻被侍衛給攔了下來。
她一再地告訴他們自己是太平公主,可是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說她是冒充的,還要把她抓入天牢審訊。
在押送天牢的途中,她看到薛紹進宮了,她喚着薛紹的名字,可是薛紹卻冷如冰霜,對她視而不見,擁着另一個女人朝母后的寢宮過去了。
太平覺得很委屈,不停地喊着薛紹的名字,希望他能夠應自己一聲。
薛紹沒有回頭,可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卻突然回頭了。
然後她們同時呆住,她們兩個竟然長得一模一樣。
“不可能,不會的,那不是真的我,那不是太平公主,我纔是真的,我纔是。”太平嚷喊着叫出了聲,身子一顫,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睜開眼,看着自己所處的位置,還是在祁家。
她並沒有回到唐朝,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太平揉了揉太陽穴,重重地吐了口氣。
她一定是太想回家了,所以纔會做夢。
可是,爲什麼會做這種夢了?
夢裡面的另一個太平公主,似乎見到她的時候也覺得非常的意外。
她的眼神裡,似乎傳遞了某種訊息。
像是得意,又像是警告,還有挑釁?
靠,搶了本宮的位置還耀武揚威了。
太平在心裡小聲地罵了起來。
太平一邊下了牀,走出了房間,穿好了鞋,跟着往樓下去了。
正是吃晚飯的時候,睡了一大覺,肚子好像有點餓了。
下了樓,大廳裡沒有一個傭人。
這姓祁的一家真是有趣,求着自己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委曲求全,出動了婆婆的大駕,讓她不得不賣個面子,給個臺階。
現在可好,哄着她回來了就不管她了是不是?
她現在可還是個病患,難道要讓她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簡直是豈有此理。
太平心裡嘔着氣,正想着一走了之,便見得餐廳裡有人走了出來,卻是一名穿着唐朝服飾的僕人。
“少奶奶,馬上就要開飯了,少爺在餐廳等着您過來用餐。”開口說話的僕人不是別人,正是鍾姐。
太平一臉詫異地看着做唐朝古人打扮的鐘姐,張了張嘴,再次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鍾姐現在這樣的打扮,還真是和宮裡的那些宮女嬤嬤如出一轍。
“鍾姐,你,你幹嘛要穿成這樣子。”太平有些好奇地問。
“爲了配合今天晚上的宮廷大餐,是少爺這麼吩咐的。”鍾姐如實地交代,一邊扶額,她也很彆扭的好不好。
不過少爺既然下了命令,誰敢忤逆違抗了。
看樣子,少爺爲博紅顏一笑,真是下
了本錢。
“什麼宮廷大餐?”太平疑惑不解。
“少爺請了專做古代宮廷御膳的廚子來了家裡給少奶奶,不是,給公主殿下您做好吃的。”鍾姐解釋着,一邊朝着太平做了個揖,“請公主殿下移步餐廳用餐,駙馬爺在那等候您多時了。”
太平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看着鍾姐這麼彆扭生疏地學着宮裡的禮儀,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她倒要看看,這祁慕寒能折騰出什麼玩意來。
太平哦了一聲,跟着鍾姐進了餐廳。
一進餐廳,太平就駭了一跳,平常家裡忙活的那些女傭人全都穿上了唐朝服飾,頭上盤着髮髻,而那些在家門外站崗的保鏢也換上了太監的服飾,一排排地筆直挺立。
平常用的餐桌也被搬走,取而代之的是古代宮廷專用的檀木桌。
“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請公主殿下和駙馬用餐。”屋子裡的傭人和保鏢齊聲喊着口號。
看着眼前的場景,太平有些莫名的激動。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祁慕寒的安排的話,如果不是對面的正主位上端坐着一個穿着現代裝,一臉冷酷十足的所謂駙馬爺,她真的以爲自己又穿越回了唐朝。
太像太像了。
太平深呼吸了一下,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板着一張臉看向了對面的祁慕寒:“你搞什麼鬼?有病是不是,很好玩嗎?”
祁慕寒卻是優雅淺笑,端然自坐,悠然地問道:“你不喜歡嗎?”
“一點也不喜歡,無聊透頂。”太平沒有一點好臉色。
真以爲把所有的一切搗騰成唐朝宮廷風格,她就會高興,她就會歡喜了嗎?
這樣只會讓她更加觸景傷情。
祁慕寒忽然站起身來,信步朝着太平走了過來。
太平一臉警惕地看着他,這個男人又想怎樣?
“你,你要幹什麼?祁慕寒,我告訴你,我是看你在媽親自登門的面子上所以才發善心回來看你一下的。聽說你自暴自棄,不像個人樣,現在看來,好像還是活得很瀟灑滋潤的嘛。既然沒事,那我回家了。”太平氣勢昂揚地看着祁慕寒,轉了身就要離開。
“老婆。”祁慕寒抓住太平的手,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暴戾之氣,一臉的謙卑恭順,“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一次,可以嗎?”
“好。”太平笑了笑,昂着頭,“你擡起頭來,身子稍微蹲點。”
祁慕寒依言照做。
剛蹲下身子,便聽得啪地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在餐廳裡傳開。
一旁的僕人和保鏢個個面容失色,看着被太平摑了一個響亮耳光的大牌主人,全都屏息凝神,等待着暴風雨的來臨。
這少奶奶也太得寸進尺,不給少爺面子了。
少爺精心安排了這麼個宮廷大餐,又給她賠禮道歉,她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現在居然還在衆目睽睽之下對他動粗,她是不想活了嗎?
少爺脾氣暴躁可是出了名的,發起飆來那是天崩地陷。
少奶奶還真敢向強權宣戰,真是個有風骨的女人啊。
這屋子裡的人,哪個沒被他祁慕寒臭罵過,就連平日裡最讓祁慕寒尊敬的鐘姐,也沒少被他嫌棄吼罵。
意料之中的風雨滿樓並沒有來臨,祁慕寒捂着右臉,目光幽幽地看着太平。
太平也是麻着膽子打他這一耳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