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眉頭一挑,懷疑眼神看着他:這傢伙裝傻還是真傻啊?
見華拓揹着千寵轉眼走到他們前面去了,她趕緊繼續演戲:“哎呀,你看千寵多舒服啊,我也想讓你背。”
華揚差點沒從山上滾下去……
三分鐘後,雙腿打顫的男人背起老婆,一肚子謾罵。當然,罵的對象還是他哥。
他這辛苦地狂流汗,餘渺還在後面趕牛:“快點呀,超過他們!”
什麼!?
華揚傻眼,腿顫抖地更厲害:“老婆你別太激動,我怕等會咱倆摔了。”旁邊可是陡峭的樹林啊,摔下去不死也得毀容。
“哎呀我不動,那你快點超過去!”
某被當成牛使的男子欲哭無淚。心裡對前面那步伐輕快,彷彿揹着的不是人而是枕頭的親哥,怨聲載道。
或許是最近壓力太大,安千寵趴在男人的背上竟然睡着了。
華拓的本意也只是讓她把壓力和傷心紓解出來,所以沒有把她吵醒,繼續步伐有序的踏上臺階。
見離他們越來越遠,餘渺拍着老公的肩膀氣急敗壞地喊:“快點啊!出生時比你哥晚,錢你比你哥少,氣勢沒你哥強悍,連酷都比不上他就算了,把你在牀上的勁兒拿出來啊!難道連xxoo都比哥弱?”
華揚差點被她的話一口噎死。
想他堂堂揚少,人前八面威風,人後美女追求者無數,竟然在老婆心裡如此評價。說什麼也要力挽狂瀾!
前面的話他可以用各種理由安慰自己。生的晚是他媽認識他爸太晚的錯;錢比哥少是因爲他是弟弟呀,弟弟不能勝過哥哥;而強悍,那是因爲他揚少英俊瀟灑、左右逢源,不想和他哥一樣當會移動的冰山。
至於酷,他追求的是帥,酷有什麼用?酷能追到老婆嗎?人家千寵把可是把堂堂華總放養了十年!
以上唯獨最後一個他絕對不能自我安慰和容忍!
於是當餘渺還在拿話當牛鞭催促牛走時,身下的男人突然像打了激素似的,飛速狂奔,嚇得她又激動又心驚肉跳。
華拓還在前面滿理斯條地走着,一道身影驀地從他身邊刷過,纔看清楚是弟弟和弟妹。
原本他並沒覺得什麼,熟料前面的男人突然轉身衝他得意的伸出獠牙,彷彿在說你不行。
餘渺沸騰了,華揚熱血了,面對身後追趕上來的身影,兩人合作默契無間的往前衝。
涼風微微拂過臉頰,睡夢中的女人甜甜的笑着,突然被一股震動驚醒。等她回過神時,才發現華拓竟然揹着自己用跑的在爬山,頓時臉色蒼白地看向身後,以爲什麼東西在追趕。
察覺到她醒來,華拓低沉的嗓音說了句:“抓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安千寵不明所以,直到聽見好友清脆的呼喚傳來:“千寵,他們在比賽啊!記得給你的男人加油!”
小腦袋從男人結實的手臂探出,終於看到前面不遠的小叔也在跑。
“拓,你們爲什麼在比賽啊?”速度快了,她的聲音不得不提高。
華拓只說了句:“他找茬。”便默默追上去。
他的速度雖然提快了,但步伐還是很均勻,不像華揚毫無章法的在跑,所以暫時落在後面。
安千寵的心漸漸跟着興奮起來,她不像餘渺樂觀的性子,所以只在心中默默給老公加油。
到了標示三千米的臺階,剛還穩居第一的男人漸漸慢了速度,兩隻腿顫得跟漏斗似的。餘渺趕緊喊:“怎麼回事?你別慢下來啊!”
華揚有苦難言,喘得跟某種動物似的。
尤其在看到他哥非常淡定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不忘回給他一抹囂張的笑意時,氣得咬牙切齒。
腹黑!絕對腹黑!
表面上正人君子、當貌盎然,實則眥睚必報,小氣巴拉!
當然,華揚內心的腹誹別人聽不到,倒是他快被老婆大人嫌棄死了。
贏在前面時,安千寵難以抑制地高興喊了一聲,然後抱住男人的肩膀:“老公你好棒!”
男人暗自撩脣,就算再累,聽到這一句話無疑勝過所有。
安千寵不忘溫柔地幫他擦汗,行走間不知不覺也到了4000米。才發現身後的兩個人已經跟丟了。
回頭沒看見那兩道身影,安千寵忙輕拍了下老公的肩:“拓,放我下來,渺他們不見了。”
男人逐漸放慢速度,然後把她放在旁邊的石頭上,幽深的眸子看向石路:“先休息一下,順便等等他們。”
安千寵自然不會有意見。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那兩個人的身影終於出現了。人未到聲先到:“華揚,從明天開始你必須跟我一樣五點起牀去跑步。下班之後,再跟我一起去健身房!”
“老婆,我不想當超人……”
安千寵忍俊不禁,埋在老公懷裡偷樂:“拓,都十幾年了,小叔還是對渺那麼好,什麼都順着她。”
略帶粗糲的食指托起她的下巴,男人的眉頭微蹙:“難道我不是?”
她臉頰微報,在那雙強烈注視下的目光中點頭,對他有些愧疚:“拓,你真的不怪我這些年冷落你嗎?”
其實安千寵也有反思過。
當年發生了那件事情,是她自私又軟弱,纔會把錯都歸咎於他身上,只爲了讓自己的心平衡一些,讓心中對那倆孩子的愧疚少一點。
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爲華拓表現得太強勢,太無敵,纔會讓她潛意識認爲,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冷落與埋怨。直到看見他屋子裡的那些安眠藥,看到他躺在她懷裡才能睡安穩的樣子,安千寵才徹底後悔了。
華拓微笑着摸摸她的臉,只說了句:“傻瓜。”
不遠處,那兩個人的身影已經可以看到。只見餘渺攙扶着她老公,一路念念叨叨走來,但臉上的擔心卻無法被她的語言掩飾住。
看到安千寵她們,餘渺的嘮叨瞬間收起。
他老公沒用是一回事,她卻沒想過要在其他人面前讓老公丟人。
“渺,休息一下。”安千寵忙把位置讓出來,自己站在華拓身邊。
華揚一屁股坐在石頭上,隨即對着他哥表現出不滿的神情。後者當沒看到,一旁細心地幫她老婆擦汗,完全是十佳好丈夫的代表人物。
沒發現自個兒老公的心思,餘渺遞給他一張紙:“擦擦。”
視線才“僞君子”身上收回,華揚裂開嘴角撒嬌:“老婆,你給擦。我手麻了。”
“真沒用。”小念叨一聲,倒也聽話地幫他擦汗。
安千寵一旁偷看他們,嬌俏的臉蛋笑得如沐春風,目光熠熠,不知道多動人。
等四個人到達山頂時,太陽正當空高照。幾個人尋了個樹蔭下乘涼休息,安千寵突然想起來:“拓,你說的驚喜呢?”
看着女人充滿期待的眼神,華拓神秘一笑,手中的腕錶在陽光的折射下晃了晃。
片刻之後,邢書、沐姐、瓊叔帶着一大堆東西笑意連連地走向他們,然後在安千寵高興又激動的目光中,把手裡的東西擺好。
“少爺說要帶大家到山上野餐,我老了可爬不動,所以是跟着邢書的車上來的。”瓊叔邊擺放東西邊笑着解釋。
安千寵和餘渺很自動的幫忙,末了,倒在餐布上渾身都不想動彈的華揚道了句:“千寵,你不覺得我哥的驚喜太沒創意了點嗎?”
安千寵連連搖頭,看向自家老公的目光含情脈脈。
也只有這個男人最懂她。
華拓衝着臉色怪異的弟弟拋出得意一笑,心情如沐春風。
晚上本來大家決定住在山腳下一晚,享受一下大自然的新鮮空氣,誰料雲錚從孤兒院打來電話,說有個孩子得了肺炎,在發高燒,現在住院了。
安千寵一聽到有孩子出事,立馬要求回去。等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漆黑一片。
看到她那麼焦急,餘渺趕緊安撫:“沒事的啊,媽不是說燒穩定了?”
安千寵一邊點頭回應她,但速度卻沒有絲毫的放慢。孤兒院的孩子每個都是她的孩子,是她呵護在手心的寶貝,沒有親眼看到怎麼能放心?
尤其在知道生病的人是李妍妍時,她的步伐更是邁得飛快。
推開病房的門,發現牀上的小女孩靜靜地在睡覺,安千寵才真正舒了口氣。
雲錚看到她,忙起身道:“目前穩定了,不過還要觀察幾天。你媽咪被我留在孤兒院看着其他孩子,我怕她沒經驗一個人忙不來,所以只能給你打電話。”
當然,這句話也是對着她兒子解釋的。省得被懷疑自己有意破壞他們的假期。
知道了大概,安千寵點點頭,疾步走到牀邊摸了摸女孩的臉:“妍妍,你可得早點好。”
華揚見她似乎對那個女孩有特殊感情,不禁好奇地問老婆:“那孩子是誰?”
“她叫李妍妍,今年九歲,五歲的時候進入孤兒院,聽說她媽媽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說到這裡,餘渺敏感地紅了眼眶。
“原來是這樣。”呢喃間,一道身影從他身邊擦過,走向牀邊:“千寵,我已經和醫生交流過了,她沒大事。”
安千寵看向她老公,吸了吸鼻子點頭:“嗯,那就好。”
華拓的視線順着落在女孩的臉上,濃眉微蹙,眼底閃過不爲人知的複雜視線。
翌日,李妍妍終於醒了。
但她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樣,既不會說難受,也不會跟疼她的安院長撒嬌。只是靜靜地看着圍在病房裡的人,因爲有一些她並不認識。比如華揚。
她怯生,所以只是乖乖地躺着。
安千寵手提保溫壺走向她,露出和藹地笑容:“妍妍,院長媽咪煮了你最喜歡吃的小米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