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焦急地拿起一個個藥瓶,竟然好幾個空的了?
天,他每天晚上到底吃多少才能入睡?心揪着疼,疼得她淚水跟着啪啪直掉。卻又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男人。
她把抽屜裡的安眠藥全部拿到廁所,打開蓋子,數千粒白色藥丸頓時全部沒入馬桶,水瞬間變成乳白色。
抽水聲傳來,乳白色液體很快消失不見。安千寵的眼眶卻依舊紅得發熱,以後,她絕對不會再讓他吃一顆安眠藥!
這東西有依賴作用,甚至一天比一天需要的量還要重啊!
“千寵……”
睡得迷糊的男人摸不到身邊的人,手撐住腦袋坐了起來。就被一雙小手重新推倒:“繼續睡吧,我在呢。”
緊接着胸膛就有一道溫暖的擁抱,華拓滿意地伸手環住她,恨不能把她嵌入懷裡永遠貼身。
“別走了,嗯?”帶着悶音的聲音別樣的性感與力量,安千寵把臉埋在他的懷裡,輕輕嗯了一聲。
他喜不自禁地緊緊擁住,失眠了七八年的痛苦迎刃而解,不久之後便入了深眠。
但是隔天,這種喜悅立馬消失殆盡:“你說不走只是昨晚上!?”
看着發怒的兒子,雲錚擔心地看向安千寵:“孩子,你就不能留在華家陪媽咪?或者白天去孤兒院,晚上回華家來也行啊!”只要讓華拓把安眠藥戒了!
“媽咪,孤兒院的事情很多,有些孩子晚上很沒有安全感,我得時刻在那裡待着。”
她每說一個字,男人的臉色就沉一分,跟雷雨來臨前的天氣似的,十分可怕。
雲錚偷偷看了眼他的表情,頓時頭皮一麻:“可是……”
“媽咪,我得走了,早上還有一批善款要到。”說完提着包包站起身。頓了下,看向沉默不語的男人:“如果晚上睡不着,可以去孤兒院找我。”
噌……
男人眼珠子一眯,瞳孔釋放出灼熱的能量,剛纔的陰翳瞬間消失不見:“你說真的?”
安千寵微笑點頭,剛轉身就聽到:“我送你過去。”
雲錚看着兒子兒媳並肩離開家,這才放心的舒口氣。她還以爲大媳婦真不管兒子的身體了呢!
不過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他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兒子都有了,怎麼會感情淡?
想到自己失蹤十多年的兩個孫子,看不出年齡的臉露出悲傷,又開始詛咒綁架他們的人。
如果是要錢,爲什麼十多年了一個電話都沒有?難道當初那兩具屍體……
安千寵下了黑色加長賓利,身邊的男人跟着腳伸出車外,她微怔:“你不用上班?”
這時司機畢恭畢敬地端着手提電腦站在他們面前。
華拓冷脣撩起,她耷拉眼皮:“你想在我這裡辦公?可是。”
“你說我可以留在孤兒院的。”他接話。
安千寵無奈,只好領着他走向孤兒院大門。不遠處還躲在牆角處的兩道身影探頭探腦,阿生疑惑地問:“那個男人是誰啊,好有氣勢!”
但是等了半天,他都沒聽到回答。轉身時,阿金已經離開了,他趕緊跟上去:“又怎麼了?”
冷漠少年淡淡回答:“沒事。”
跟上他的步伐,阿生肚子裡腹誹,覺得少年越來越奇怪了,不過對方不說,他知道自己怎麼問都問不出什麼來的。
阿金的心裡很亂,腦袋更是疼的厲害。
他突然有種深深的預感,自己和那個女人一定有什麼關係,可是這些疑問,或許只能像阿生說的,要混進孤兒院才能找到答案。
金睿孤兒院……
安千寵在電腦桌前忙碌,一道昂藏的身軀就坐在她右側方的沙發上。見她一工作就是三個多小時,而且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華拓的手頓時離開電腦,帶着哀怨的黑眸盯着她。
什麼時候,她變成工作狂,而他卻無聊的在旁邊演起怨夫來了?
這種身份對調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啪……你幹什麼?”電腦突然被蓋上,安千寵錯愕地看向身邊的男人。
只見他一絲打擾別人工作的歉疚都沒有:“十二點了,去吃飯。”
安千寵深吸口氣:“孤兒院裡有食堂,餓了自己去吃吧。”
“你陪我去。”
她重新打開電腦,卻被一隻大手按住:“不行,我一個人吃沒有胃口。”說完不由分說把她從沙發上牽出來,半抱半拉着她往外走。
安千寵無奈,只好跟上。
另一頭,兩個少年回到舊公寓,剛打開門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阿生緊張地抓住身旁的手:“你趕緊走吧,老大一喝酒又得打你!”
冷漠少年皺眉,推開了他的好意,徑直走了進去。阿生焦急地跟上。
果然,喝醉的傑哥一看到少年的臉,表情變得十分猙獰。啪……
酒罐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其他孩子紛紛躲在角落顫抖,其中一個身上還有傷,顯然剛纔被打過。
阿金身體顫了顫,說不怕是假的,可是今天他必須被打。
傑哥一看到他,不由分說掐住他的脖子,兩眼猩紅:“到哪裡去了?是不是想甩掉我?”
“沒有……”被掐住脖子的臉,開始變色,聲音虛弱許多。
“沒有!?沒有那麼晚纔回來?我告訴你,這輩子休想甩掉我!”說完突然比向其他瑟瑟發抖的孩子:“還有你們!如果不是我,你們早就餓死或被打死了,所以必須忠誠於我!”
阿生見好友的臉越來越紫,急得撲過去抱住傑哥的腿:“大哥,阿金要失去呼吸了!”
咚!
傑哥一腳把他踹到牆角,力道狠辣,噌地扔掉手中的阿金向他走過去:“怎麼,還想當英雄啊?嗯?沒用的東西,每天賺的錢最少,還敢逞能,我打死你算了!”
“啊……大哥饒命,別打了,別打了……”一拳一腳不斷砸在身上,阿生痛苦地伸手護住頭部,慘叫聲不斷。
其他孩子縮得更緊了,頭都不敢擡。
重新得到呼吸的阿金貪婪地吸着空氣,聽到同伴的慘叫聲,臉色一白,趕緊跪着爬到傑哥腳下:“大哥您別打他,要打打我吧!”
傑哥毫不猶豫一腳改踹向他,喝醉的紅臉猙獰得可怕:“打死你們這些不爭氣的東西,打死你們!”
沒人敢還手,阿金把奄奄一息的夥伴護在身下,純粹漆黑的眸子睜得清明,一瞬不瞬地盯着一個方向不動。
直到傑哥打雷累了,困了,醉了,轉身罵罵咧咧回到房間,砰地關上門,其他孩子纔敢站起身。
打罵一停,阿金佈滿紅紫的臉憤怒地拽起懷裡的少年:“誰讓你過來的?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了!”
但是奇怪的,他的罵聲並沒有聽到迴應。不禁心中一顫,緊張地推了推阿生:“醒醒,別裝死!”
暈厥的少年還是一動不動,整個人蜷縮着,像是沒有生命似的。阿金渾身一僵,見無論如何都喚不醒他,立馬撒腿跑向傑哥的屋子。
“大哥,阿金他出事了,您給我點錢,我帶他去看醫生!”
喝麻的男人一聲咒罵,出腳把他踹向牆角:“滾!那廢物死了更好……”
阿金忍痛爬起來,精緻的五官滿是悔恨和痛楚。他絕對不能讓阿生出事!
連滾帶爬跑出房間,立馬把暈厥的少年抗在背上,突然聽到有人說:“阿金,他老是給我們拖後腿,乾脆聽老大說的好了!”
黑眸冷冽地掃過去一眼,見對方閉嘴,阿金才默不吭聲扛着背上的少年跑出公寓。
a市最大的第一醫院內,只見一個少年揹着人衝進大廳喊:“醫生,快來救人啊!”
聽到聲音的護士迅速跑向他們,然後說:“快跟我來。”
阿生被推進急救室,冷漠少年渾身脫力,只能狼狽地坐在地上喘息,心裡絮亂得很。
那個笨蛋,白癡!
十分鐘後,一個護士拿着單子跑出來:“你先到一樓繳清賬單,醫生會全力搶救你的朋友,不用擔心。”說完人立馬又進入急救室。
阿金木訥地看着賬單上的數字,拳頭悄然握緊。他要到哪兒去籌錢?別說三千塊,三百塊他都沒有。
失魂落魄地走出醫院,望着湛藍色的天,眼底滿是憂鬱。
更火上添油的是,他今天在外面轉了一下午,竟然沒有一次出手是成功。最後怕醫院把阿生趕出來,只好硬着頭皮回到醫院。
誰料……
“你是說,有人幫我朋友付醫藥費了?”
女護士見他雖然很年輕,但帽子底下的臉如此俊俏,不禁兩眼冒桃花,覺得這少年長得比韓國男孩子還要帥!
“嗯嗯,不過對方沒有留名字,所以我們也不知道是誰。”
阿金一頭霧水地回到病房,見他還沒醒,便坐在椅子上思考。到底是誰會幫他們付醫藥費呢?
應該說,誰知道他們在a市第一醫院?
疑惑的功夫,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少年已經醒了,想張嘴說渴,誰料扯到嘴角的傷口疼得他倒抽氣。
“你別動,想幹嘛跟我說!”
阿生伸手想比喝水的動作,突然發現自己手上綁着繃帶,阻擋了他的手勢,一臉哀怨。
冷漠少年挑眉:“你想喝水?”
“嗯嗯!”他狂點頭。
一口一口喂着他,阿金挑了挑眉,問:“你知道誰幫咱們付醫藥費的嗎?”
喝水的動作微頓,阿生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然後搖搖頭。
“知道了,既然對方想當雷鋒,那我們就光明正大收下它的好意。你的傷不要緊,醫生說是不小心被踹到肺部,所以你纔會疼暈。”
“哦。”聲音似乎不是很在乎。
阿金扶着他重新躺下,把水杯放在桌上,猶豫片刻後道:“我今天故意讓老大打的,想用一身傷混進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