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生過兩個的餘渺很有經驗,察覺羊水破了,臉色大變的喊。
這可把安千寵嚇壞了,手機按了半天,還是李俊赫搶過去才把120打出去。
等待孩子降臨的時候,總是激動又緊張。
站在醫院外的三個人坐立不安,唯有李俊赫還算平靜。畢竟生孩子的又不是他老婆,要是跟眼前的男人一樣擔心,那才奇怪。
“我說華揚,你一大老爺們,還是兩個孩子的爸了,能不能別跟剛當爸爸一樣,急成那樣啊?”老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腦袋都快暈了。
華揚抽了抽嘴角,兀自走來走去,也不搭理他的話。
沒當過爸爸的人,坐着說話不腰疼。
“千寵,你大着肚子呢,趕緊坐會兒。”人家孩子爸不搭理自己,李俊赫認了,但安千寵可不行。
半個小時後,產房門推開,婦產科醫生一臉笑容的走了出來:“恭喜你華先生,生了一個兒子。
”華揚也不在乎男女,直接越過孩子問:“我老婆呢?她沒事吧?”醫生笑呵呵回答:“貴夫人很堅強,堅持到看了孩子一眼才睡過去。”男人放心了,見病牀被推出來,趕緊跟着一路到達之前就預定好的房間。安千寵牽着小雨晴和李俊赫跟上。
“渺,你好棒。”病房裡,安千寵讚揚的誇獎休息不到三個小時就醒來的女人。
餘渺得意的咧嘴:“嘿嘿,我可是全局最出名的女警官,生孩子這種事情怎麼難得到我?”轉而凶煞地看向她老公:“姓楊的,這是最後一個!”男人把補氣的水放到她面前,忙討好:“恩恩,最後一個,最後一個。”虛弱的老婆最大,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至於做不做得到,嘿嘿,他就不敢打包票叻。
悶悶往嘴裡灌了幾口,餘渺又開始犯困。
見她這樣,安千寵站了起來,看向華揚:“我回去吩咐廚房做點好吃的,晚上給你們帶來。”“嗯。”對於這個大嫂,華揚心裡還是有些彆扭的。畢竟自己比她大那麼多,老婆和她還是好朋友,女兒又是她乾女兒,這輩分有點複雜。
“我跟你回去。”反正他留下來也沒什麼用。李俊赫道。
兩人走出病房時,在路上遇到帶着補湯來的雲錚和許諾,安千寵淡淡的看了眼後者,和雲錚談了幾句話後便走了。
“哎,至少她現在沒有無視你了。”拍拍好友的肩膀,雲錚勸道。
許諾笑了笑,沒有搭話。
回家的路上,李俊赫用後視鏡看了眼坐在後面的女人,問:“真不打算原諒許姨?”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沒懷孕之前,似乎很堅定的認爲自己還無法原諒許諾。可是肚子越來越大,她的堅持似乎有些動搖。
但這些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所以她不說話。
“愛愛,許姨心裡一定比誰都難過。至少你因爲她以前做的事情,能無視她。她卻不行。每天看着自己的女兒帶着恨意和冷漠從身邊走過,那種滋味,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她依舊不說話,低頭的動作讓髮絲擋住了自己的臉。
李俊赫知道勸解不可能一時就會有效果,所以很快住了嘴,轉移話題:“寶寶怎麼樣?名字想好了嗎?”提到孩子,安千寵揚脣笑得母愛肆溺:“沒,大名想等他回來取。”可是,他回得來嗎?李俊赫把這句話吞進肚子裡,連帶着他臉上的失落。
華拓臨走前讓他來照顧她,他懂那個意思。如果那個男人回不來了,是把她託付給自己了吧。
但是愛愛會願意嗎?
李俊赫一直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她,怕她想歪。
小轎車緩緩往華家駛去,很快進入華家大門,越過叢叢草林,駛向別墅。
同一時間,法國--嘀嘀嘀--插着氧氣的男人沒有反應的躺在病牀上,面色慘白,渾身瘦骨嶙峋,讓人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唯有顯示器上顯示的脈搏才能確定他還活着。
“萊恩先生,拓·亞瑟·奧爾沃先生的病情目前已經穩定,但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修養。”一身白袍的男子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看着躺在裡面的華拓,然後對着身邊另一名中年男子道。
萊恩·卡託·奧爾沃點頭:“謝謝你喬斯,如果不是你,我很害怕這個孩子就這樣在世界上消失了。”喬斯笑:“不不,他的意志力很強,若非拓少爺本身的努力,這個奇蹟不會發生。”他身邊的中年男子笑而不答,但笑容裡卻藏不住驕傲。
孩子,叔叔等着你醒來,打敗我。
“拓!”聞聲而來的許諾,焦急地打開房門,坐在她身邊:“又做夢了?來,喝點熱水。”一身冷汗的安千寵接過水杯,咕嚕嚕往嘴裡灌了好幾口,才舒了口氣。
“怎麼了,夢到什麼把你嚇成這樣?”在她喝水的時候,許諾邊拿着紙幫她擦汗。
被嚇到的孕婦反射性摸了摸肚子,試圖讓孩子安靜下來。因爲她發現似乎每次自己情緒有波動,肚子裡的孩子就會被影響,這讓她很擔心。
“我沒事,謝謝。”把紙扔進垃圾桶的動作一頓,許諾驚喜萬分的轉頭看向她,但後者已經閉上眼睛重新躺在牀上了。
雖然如此,但卻不影響許諾的高興:“媽媽晚上在這裡陪你好嗎?”她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許諾高興坐在牀頭,手擡起又放下,嘴角一直帶着彎彎的弧度。
其實從女兒懷孕以來,反倒是她每天晚上睡不着,深怕這屋子裡的人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每隔一兩個小時,她就到她門口轉悠兩圈,而剛纔正巧聽到她的叫喊。
躺在牀上繼續睡着的安千寵抿了抿脣,不說,不代表不知道這個女人爲什麼好幾次能正巧聽到自己叫聲,進來安撫。
有些事,或許時間久了,真的可以淡化吧。
她突然想,如果那個男人一年兩年乃至十年纔回來,自己對他的感情會淡嗎?
翌日--安千寵是在某個懷抱裡醒來的,當她發現自己被許諾抱着睡時,表情變了好幾個顏色。
小時候奢望的,沒得到。
長大了,孩子都有了的自己卻在媽媽的懷裡睡醒,這種感覺真的很複雜。
抱着她的女人嚶嚀了一聲,似乎有醒來的痕跡,不想尷尬,安千寵忙閉上眼睛裝不知道。
這時候門被輕輕打開,沐姐微笑着走了進來:“許夫人,早餐準備好了,該讓小姐起牀了。”懷有身孕的安千寵在華家,幾乎被當成熊貓一樣供養,只差因爲要保證肚子裡寶寶的營養,她不得不犧牲一些睡覺的時間。
許諾點頭,溫潤的手摸了摸懷裡的額頭,然後不捨的起身,儘量放輕力道。
一會兒後,安千寵隱約聽到:“她醒了的話,別說我留在這裡過夜了,省得她心情不好,影響孩子。”沐姐酸澀了下鼻子,點頭。
而躺在牀上的安千寵卻驀地拽緊被子,心裡五味雜陳。
許諾離開房間後不久,門口突然出現一抹傾高的身影,身影手中捧着一束鮮花,笑容燦爛的走了進來:“愛愛小姐,早安~”剛爬起牀的女人耷拉眼皮:“我不喜歡玫瑰。”男人表情一怔,突然跟變戲法似的,右手從背後又變出一束花來,只不過不是玫瑰了,而是百合。
“鮮花配美人,玫瑰是送給沐姐的~”沐姐受寵若驚的捧過那束華,滿臉的感動。“謝謝你俊赫少爺。”俊臉笑得燦爛,李俊赫也不把自己當外人,一屁股往牀上坐下:“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去郊遊。”“我不想去。”捧着肚子下牀,安千寵把手中的百合放在桌上,很不給面子的拒絕他。
男人一臉受傷:“虧我準備了好幾天,你竟然如此絕情,以後寶寶如果跟你一樣怎麼辦啊?”噗嗤--沐姐被他的表情逗笑,趕緊捂住嘴脣抱着她人生第一次收到的鮮花,溜出去了。
其實華家的人,雖然非常希望少爺還活着,但卻明白,這麼久了,如果他還活着,怎麼可能不回來?
如果少爺真的出了事情,千寵小姐有人照顧,沐姐也能放下點心。她真怕小姐生完孩子後,沒有牽掛,就隨…··“怎麼樣,去吧?小寶一定也想去。”說着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傢伙似乎跟他產生共鳴,冷不丁踹了他媽媽一腳。
李俊赫驚喜的睜大眼:“他踹了,愛愛,他也想去!”安千寵無奈的摸了摸肚子,小傢伙又踹了幾下,她只好答應了。
郊遊很簡單,只是帶着她在一片寬闊的綠草原上走,那裡的空氣新鮮,沒有城市的喧囂,突然讓人想到在小島的日子。
他還帶着她去看賽馬,看蒙古包,看藏族人表演摔跤。
回到家的時候,安千寵的眼皮已經睜不開了。但不可否認,因爲李俊赫的安排,她今天過的很開心,肚子裡的小傢伙似乎也很開心。
法國--“拓·亞瑟·奧爾沃先生醒了!”例行查房的護士看到那間病房的病人睜開眼時,驚喜萬分的喊着,衝向喬斯的辦公室。
因爲他通知過,如果vip室的病人醒了,必須第一個通知他。
然後就是一陣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前往病房。
“寶寶,再有三天你就能出來和媽媽見面咯,想不想媽媽?”圓滾滾的肚子沒有動靜,安千寵失望的撅嘴。
“你不想媽媽?”肚子還是沒有半點響應。她失望的吸吸鼻子,彷彿聽到的是華拓的回答。
他不想她,都不想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