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紹庭跟青年下樓的時候,蘇子語已經把各種現場照片和證據掛了滿牆,正一個人坐在房間的正中央冥思苦想。
他嘆了口氣,扶着蘇子語的肩膀低頭對她說:“小語,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是有什麼新的線索了嗎?”蘇子語愁眉不展的站起來,現在一直在這看證據反而更讓她頭疼,警方分析整理之後的證據,簡直就是條條都指明瞭在說她媽媽是殺人犯。
“楊毅文的岳父下午有個聚會,我們去一趟,也許能找到警方沒發現的新線索。”
蘇子語眼前一亮,她真的是被自己給困在牛角尖裡,要是何紹庭不說她都想不起來,警方的證據在有關楊毅文家庭的部分的確是很少。
“好,我們馬上就去。”
蘇子語想,這裡或許真的是個突破點也說不定。
蘇子語以最快速度換上小禮服,簡單的挽了個髮髻,草草畫了個淡妝,就火急火燎的拉着何紹庭出門了。
而在他們倆出門的時候,青年始終保持着安靜無聲的狀態跟着他們倆下樓,跟着他們倆上車。
正如何紹庭所說,雖然蘇子語對於他這背後靈一樣陰魂不散的行爲感到不解和好奇,但並沒有開口詢問。
一方面是出於對青年的畏懼,另一方面,也是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蘇媽媽的案子上,實在沒空再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有何紹庭在前邊負責“刷臉”,蘇子語和青年兩個陌生面孔都順利的跟着進入了聚會的會場。
才進了會場,蘇子語對眼前滿場鬢影衣香的奢華場面毫無興趣,進去之後就抓着何紹庭的手壓低了聲音問:“楊毅文的岳父在哪裡?”
何紹庭的視線在會場轉了一圈都沒發現要找的人,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兩人身後的青年,順着青年的眼神看到了一個正在和周圍人聊天的老爺子,遠遠一看,差不多有六十多歲的樣子。
一直在等何紹庭回答的蘇子語也跟着望了過去,頓時僵硬在原地。
蘇子語乾淨澄澈的茶色眸子裡閃爍着一片混亂的碎波,她怎麼會沒想到,楊毅文的岳父除了那個人,還會有誰?
就在蘇子語準備鼓起勇氣走過去的時候,何紹庭一把將她拉住,遞給她一個空瓷盤,溫聲囑咐:“小語,你在這吃點東西乖乖等我,別亂跑,我一會就回來。”
蘇子語咬着下脣輕輕點頭,見到那邊的老頭擡頭望過來,趕緊抱着盤子背轉身。
一直緊緊跟在蘇子語身後的青年猝不及防被她大眼睛這麼一瞪,忍不住稍稍挑了挑眉頭。
蘇子語尷尬得沒話找話:“那個,你要吃東西嗎?”
青年只瞥了一下餐桌,就明顯沒什麼興趣的扭開了頭。
自討沒趣的蘇子語吐了吐舌頭,一邊偷偷觀望着何紹庭那邊的動靜,一邊機械的從餐桌上隨手夾了東西吃。
跟在她身後的青年看了眼人來人往的長條自助餐桌,不悅的盯着蘇子語手裡的瓷盤,好像是看到了殺父仇人。
這麼多的閒雜人士,要是有人想借着自助餐這個機會做點什麼手腳,真的是防不勝防,虧得何紹庭還能主動給蘇子語拿盤子,他是沒長腦子嗎?
會場的另一頭,何紹庭端着杯香檳姿態優雅的啜飲着,並沒有靠近他們這次要見的目標,反而是等了一會,直到有人從那個小圈子裡走出來,何紹庭才故意往那人跟前走過去。
被接近的人還自以爲是巧合,喜不自勝的主動打招呼:“何先生,好巧。”
“看你們聊的挺熱鬧,在說什麼?”何紹庭微微一頜首,略有些恰到好處的高冷。
難得能有何紹庭感興趣的話題,對方几乎是言無不盡,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自己知道的,聽說的,全都說了個遍。
“聽你這麼樣說,那位周教授的確挺可憐的。”
何紹庭目色深沉的看向那個時不時散發出點虛僞悲傷氣氛的小圈子,嘴角面具般標準的儒雅笑容裡,摻了一絲讓人心顫的冷意。
對於一直想套近乎的對方,何紹庭隨口敷衍幾句就匆匆離開。
在看到蘇子語手邊餐桌明顯空了一塊的食物區之後,他剛剛還因爲見到蘇子語而緩和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怎麼樣,問到什麼了?唔……好撐……”
蘇子語放下手裡的盤子才忽然感覺胃裡撐的難受,她剛纔的注意力都在何紹庭那邊,根本沒注意自己到底吃了多少東西。
“你怎麼不提醒她一下?”
何紹庭一看就知道蘇子語是緊張過度走神了,捨不得責怪她,直接把槍口對準了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青年。
青年那雙荒蕪枯竭的眼睛與蘇子語的視線對上,蘇子語立刻主動承擔責任:“是我自己吃多了,不怪別人。你問到什麼有用的事情了嗎?”
何紹庭沒好氣的對青年飛了個眼刀子,這就是明擺着看現在的蘇子語不敢惹他,要是放在以前……
“以前”兩個字讓何紹庭目光暗了一下,忽然沒了繼續追究下去的興致。
“回家再和你說,先回去給你找點藥,不然晚上要胃疼的。”何紹庭頭疼又心疼的看着蘇子語吃到小腹微凸的樣子,直接牽着蘇子語的手往外走。
青年默默在兩人後邊跟着,所有人都當他是隨身的保鏢。
到底還是吃的太多,蘇子語都沒能等到家裡,半路上就忍不住下車吐了一次。見她這樣,何紹庭二話沒說直接就把車開到了醫院。
病房裡,醫生抱着病歷表見怪不怪的對何紹庭等人說:“不光是暴飲暴食的問題,病人的嘔吐症狀應該有一部分是因爲壓力過大,今晚休息一夜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被強制住院的蘇子語放棄抗議,老實說,病房裡的消毒水味道和揮之不去的藥味,都讓她越發的想回家。
醫生走後,青年站在門口觀察了一下病房裡的佈局,也跟着悄悄退了出去。
本來還有幾個護士想要過來試試勾搭一下何紹庭,結果看到青年那張彷彿從停屍間借過來的死人臉以後,都默默假裝那邊病房並沒有人,誰都不肯過去。
“何紹庭,你今晚到底問到什麼了?”蘇子語知道今晚折騰到住院輸液一定把何紹庭下着了,但還是放心不下媽媽的案子,仍舊忍不住的催着何紹庭趕緊說今晚的事情。
看她這放心不下的樣子,何紹庭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懷疑,真正對楊毅文動手的人,就是他岳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