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炎沒想到蘇依依會這樣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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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依依不知從哪裡打聽到白景炎在紐約的所有行程,竟然在白景炎沒有接聽她的幾通電話後,獨自一人追到了紐約。
白景炎一出手術室,俊臉略顯疲憊,便瞧見蘇依依坐在醫院長廊裡,等着他。
白景炎眼底閃過一絲怔愣,雖然驚愕,但眼底仍舊有一絲嫌惡滑過。
他的聲音冷淡至極,“你怎麼來了?”
蘇依依跟在他身後,白景炎脫了手術手套,丟在洗手池邊,用着清潔皁洗手,目光沒有施捨給蘇依依一下。
蘇依依抿了抿脣瓣,想要伸手抱他,卻還是忍住了。
“景炎,你不希望看見我嗎?還是……我來紐約,打擾到你的工作了?”
白景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沉冷着聲音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麻省總院做手術。”
“我……”
蘇依依剛想解釋,她沒有背地裡調查他,跟蹤他,可眼前的男人,已然眉眼冷峻,一字一句道:“蘇依依,我說過,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你還要怎樣,才能別再纏着我?”
一個男人,能說道這個地步拒絕的話,已經夠明顯了,可蘇依依又怎麼會因爲這隻言片語而死心?
白景炎於她而言,就是一個香餑餑,曾經是她的,以後也一定要是她的。
蘇依依對於白景炎的那種感情,或許不是喜歡,也不是愛,是比愛更加令人窒息的佔有Xing。
就算她不要他,她不愛他,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娶董小鹿。
“景炎,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原諒我,可是……四年前的事情,不僅是我的錯,還有當初我們之間的很多阻撓。”
蘇依依的話還沒說完,白景炎便皺眉,不耐的打斷她的話,“蘇依依,我沒心情聽你解釋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我剛做完手術,現在真的很累,如果沒其他事情的話,我要走了,恕不奉陪。”
白景炎脫掉身上的白大褂,便步伐快速大步的往醫院門外走去。
蘇依依緊跟其後。
“景炎。”
白景炎只覺煩躁至極,回身怒斥了身後的女人一句,“蘇依依,到此爲止吧!”
她難道還感覺不到,他現在對她不僅是沒有感情,而且還多出了很多厭惡?
白景炎從小便是個紳士,若不是實在討厭一個女人,也不會表現出這麼不耐煩的樣子。
他已經隱忍蘇依依時間夠長了。
蘇依依的心,微微一顫,“景炎,你……你是不是很累?”
白景炎下顎繃緊,俊臉陰沉,他黑着臉,不再理會她,轉身大步流星的繼續往外走。
直到走到車邊,蘇依依又拉開副駕駛的門,自發自動坐了進去。
“景炎,我看你這麼累,我跟你回酒店,照顧你?”
白景炎咬了咬腮,終於忍不住脾氣,“下去。”
“嗯?景炎,我……”
“我讓你下車!”白景炎衝蘇依依吼了一聲。
白景炎很少發脾氣,可若是真的被惹怒,那發火的樣子,想必也沒哪個女人敢再惹上。
蘇依依也不例外,在她印象中,白景炎從來沒有對她發過這麼大脾氣,白景炎生氣的時候,頂多是冷着臉色不理會人罷了。
可是剛纔,他眼底的盛怒,幾乎要燃燒起來。
蘇依依不敢不聽話,只好委屈的拉開了車門,下了車。
蘇依依人一下車,還沒站穩,白景炎便立刻發動汽車,揚塵而去。
……
回到酒店的白景炎,將外套隨意丟在沙發上,取了瓶紅酒,倒入杯中,猛地喝了一大口。
他握着手機,將蘇依依的號碼直接拉黑。
眼不見爲淨。
他又打了董小鹿的號碼。
紐約此時是白天,而海城便是深夜。
不知道,董小鹿睡沒?
果然,電話打通後,許久都沒有人接聽。
大概,那個小傢伙是睡了。
白景炎剛放下手機沒多久,房間門口便響了起來。
叩叩叩——
白景炎蹙眉,起身大步去開門。
而一打開門,門外站着的,是蘇依依。
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是無處可去一般,一雙眼睛裡,似乎寫滿了乞求着他,希望他能將她留下來。
“景炎,我……我能住在你這裡一晚上嗎?我是特意來紐約找你的,來找你的時候,什麼都沒帶。”
白景炎眼底滑過一抹譏諷,“這和我有關係嗎?蘇依依,我們已經分手了,懂?”
早在四年前,他和她之間,就再也沒有半點關係了。
她現在一味的追着他,又是什麼意思?
甚至是纏着他,死乞白賴的,沒有一點自尊心。
當初,她有多不珍惜他,早知如今,何必當初?
蘇依依眼眶紅了一圈,她怔怔的看着白景炎,“景炎,我知道你現在不愛我了,可是這些年來,我從未愛過別人,我只愛過你一個。”
“這,和我又有何干?”
蘇依依閉了閉眼,道:“你真的要娶董小鹿嗎?”
“我娶不娶董小鹿這件事,好像和你也沒什麼關係。”
白景炎剛伸手要關門,想將蘇依依拒之門外,蘇依依撞進他懷裡,忽然死命的一把抱住白景炎的腰身,她的雙臂,用了很大的力氣擁抱着他。
她在他懷裡,一邊落淚,一邊乞求着道:“景炎,我求求你,別娶董小鹿……我……我還愛着你。”
白景炎冷笑,“蘇小姐,你的愛,值多少錢?”
蘇依依在他懷裡,被他譏諷着,渾身狠狠一顫。
“景炎……”
白景炎口氣平淡又寡漠,“不如這樣,你告訴我你的愛,值多少錢,我現在用支票填給你,從今往後,你別再纏着我了。”
蘇依依的手,還環抱在白景炎腰身上,沒有打算放手。
她紅着眼,擡着臉,一瞬不瞬的盯着白景炎。
“不……”
白景炎眸底閃過一絲冷冽,將那環在他腰上的手,無情的一點點剝離。
“蘇依依,我不管你是特意來找我的,也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總之,往後我不想再看見你。”
白景炎丟下這句話後,直接關上了門。
門,砰一聲砸上——
蘇依依只感覺臉上一道冷風砸過來。
……
白景炎剛要倒在牀上休息,明天又要進行下一臺手術,可桌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白景炎接起,是診所那邊打來的號碼。
“白院,出事了,三天前您做的那臺心臟搭橋手術病人,忽然身亡了。”
白景炎的心,狠狠一怔,眉心緊蹙,“你說什麼?”
助理的聲音,含着緊張,“白院,那名病人在做完手術的當天反應很正常,可是在您去紐約之後,便相繼出現了胸悶,胸疼的現象,後來……後來……”
助理越往底下說,聲音越發緊張。
“說!”白景炎冷冷吐出一個字。
“後來我們發現,病人的心臟搭橋手術沒做成功,可是我們後來想要盡力補救,但是病人年紀實在太大,所以……”
所以承受不住手術……
白景炎握着手機的手,微微一僵。
心臟搭橋手術,是心臟內科最普遍的手術而已,於他而言,信手拈來纔對。
可是那天的心臟搭橋手術,怎麼會沒有做成功?
白景炎的眉心,越蹙越緊。
那天,他的心情的確有些低潮,手術時,有些分心,可是他沒想到……
一個簡單的心臟搭橋手術,竟然會做失敗。
“現在診所情況怎麼樣?”
助理一邊擦汗,一邊彙報着道:“現在診所裡出現了醫鬧情況,不過我們已經報案了,而且說明了是病人本身年紀太高,所導致手術失敗。白院,具體的,還要等你回來再處理。最近診所門口,圍了很多記者……”
白景炎薄脣抿的緊緊,“我今天交接一下手術,明天就回海城。出現的醫鬧情況,暫時不要理會,等我回去處理。”
若真是他手術出的問題,怎麼可以將病人突然身亡的緣由推到病患本身身上?
他白景炎,最引以爲傲的醫術,卻在那種小手術上失敗。
一時間,白景炎竟然無比受挫。
他是驕傲又自負的,何曾想過,會失敗在心臟搭橋手術上?
……
交接了麻省總院的手術,第二天一早,白景炎便訂了最早的班機,回了海城。
十幾個小時的長途機程,白景炎明顯有些疲憊。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種可能。
可沒有一種,是他願意承認自己做了一個失敗的心臟搭橋手術的。
他不信,他怎麼會出現那種低級錯誤?
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斷送在他這雙有起死回生號稱的手裡。
等抵達海城,已經是海城的凌晨。
初夏的天氣,透着微微的亮。
等下了飛機,一打開手機,全是董小鹿的未接來電。
還有幾條未讀短信,也都是董小鹿的。
“白景炎,你沒事吧?”
“白景炎,你怎麼不接電話?”
“白景炎,我很擔心你……”
……
大約是董小鹿也聽說了診所出現的“醫鬧”事件,所以纔會發了這麼多條短信,打了這麼多電話給他。
白景炎卻一條也沒有心思回覆,他板着俊臉,上了黑色卡宴,一路上,聽着助理彙報最近診所的情況。
“白院,其實這件事處理好的話,也不會造成什麼大影響的。再說,您之前從來沒有犯過任何手術錯誤,即使醫術再高明,也會碰到一些個例。其實都是正常的……”
助理試圖安慰白景炎,可白景炎的臉色,卻越來越冷沉,他看着窗外的夜色,聲音深涼如水,“我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導致一個生命的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