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景蕭御三家的恩怨吧,不過是一顆小小的明月珠,卻是傷了兄弟之間最真的情誼。我後悔,可是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有兩顆,也不知道蕭家與御家的關係……”景老擡目注視着遠方,身子一動不動彷彿說着別人的故事。
“我確實病了,假裝對外宣佈了植物人,可是我真的不想看着他們兩個再鬥下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傷,只是一個小小的明月珠?不值啊!”景振聲婉惜着,目光又回到了幾十年的那個晚上……“如果不是我炫耀,何來此禍?何來扯你進入這場爭鬥?”
“其實我早就不在計較,到底是誰拿了明月珠,只是阿楚感覺不平罷了,他以爲你就是御家的孫女……阿楚故意接近你終究是傷害了你……”景振聲聲音裡有一絲慨嘆,年華流逝,繁華落盡之後,還會剩下什麼呢?
冷玉闇然,景振聲到底想要說什麼,不會只是明月珠這麼簡單……她剛想問,之前的那一句,有人不希望呢,是什麼意思?
景振聲卻是打斷了她的話,又開始絮叨起來,又讓冷玉的心澆了一頭的冷水,
“你確實是蕭家的孩子,可是你知道你的生身父母嗎?”
“不知道!”冷玉的脣片開始哆嗦,心尖不停的顫抖着,她的雙手不由籠起,然後緊緊的攥在一起,好似那顆心已經悄悄的端到了油鍋上方……正準備倒進去……
是啊,生身父母知道得太少了,跟不知道有什麼區別。
“你的父母沒有去世,起初他們一直都在,只是我把他們藏了起來,因爲他們的時間很是珍貴,可是蕭家知道了,卻故意搬出他們來刺激我,責怨我當初把她的孩子送進了明月庵……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你的母親認爲是我弄丟了她的孩子,並沒有信守當初的承諾……”
臉上一團無奈的嘆息,景振聲,“這是我當年犯下的錯事,如果不是我的脾性,也不至於讓你們走到今天如此地步?”
“可爲什麼你要對我的父母留個承諾呢?你不欠他們?”冷玉不解,是啊,景老與父母又能扯上什麼關係呢?
景振聲,拄着柺棍的大手哆嗦了下,
“當時我兒子--伯陽一直喜歡你母親冷雪霏,可是景家當時已經擁有濱海知名景氏集團,怎麼能讓我的兒子娶一個帶着別人孩子的女人呢?何況當時我心儀的是溫家的麗華,溫順乖巧,所以,我一直想把她娶家景家來。”
景振聲的嘆息,又重了起來,還有幾分自責,
“所以,逼走你的母親,臨走前答應她,如果她真的不在了,可以把她的女兒送去福利院或者安全的地方,因爲蕭家人在一直找她……後來,她遇到了御明華的兒子,卻是她的初戀……”
他喋喋不休的訴說着,
“當年御明華根本不同意自己的兒子娶一個結過婚的女人,何況當時御家早就敗落了,幾乎一文不值……可是御家一樣不接納你母親,後來她瘋了……”
“再後來,我悄悄派人告訴了御明華的兒子……也就你的後來的養父,知道你是冷雪霏的女兒……御家便去明月庵接了你,哪知道,你卻被調了包……你卻是蕭家的孩子,唉,”景老嘆了口氣,大手撫上胸口,臉上一團歉疚,
“我悔恨當初我做的事,如果不是我,或許你一直幸福的生活在景家……或許不該有今天的樣子……”景振聲一股渾濁溢在他粗獷的眼框裡……
冷玉的心被割痛了,剛剛癒合的傷疤,就這樣的無情的被揭了出來……她手指不停的攥緊,攥緊,她在積攢一種力氣,甚至想把傷口的脹痛泄出來……
眸光泛過一絲紅潤,她咬牙吃痛道,“她們現在在哪兒?爲什麼不來找我?”她吼着,心裡的血再次從胸口迸出來……四散奔涌……
或許這些話,他早就應該說出來,景振聲喃喃着,
“瘋人院的一把火災中,你的母親失去記憶,關於你的後來一無所知……所以她們上次只在濱海出現過一次,具體,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我也不敢再刺她們,再讓瘋了……所以並沒有告訴你的事情……孩子忘了她吧,或許就像從前一樣,她們只駐在你的心中……”景振聲的臉色蒼桑着,
咳咳咳!
景振聲不由的咳了起來,“或許我的日子也不多了,我寧願用我的餘命來喚醒阿楚……我想,你的生身父母不希望你一輩子,陪着一個植物人吧!”
最後一次,在明月師傅講經的酒店時,“你父母主動來見我,告訴我,恨我,是我騙她們失去了女兒……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是御明華跟她說過什麼,還沒輪得上我說你的事情……後來我一氣,暈倒了,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不管他醒不醒過來,都在我的心中!永遠都是!就像那盞長明燈!”冷玉淡然的站起了身子,打開門,鬆手中,一片潮溼映入她的眼罕,她輕輕道,“阿楚到了聽音樂的時候了!”有些東西她應該放下來,她不應該逼迫母親……
冷玉強扯出幾絲微笑,不管什麼樣的故事,結果都是一樣的,她一樣的沒有父母,或許御爸爸的溫暖才更真實一些……只可惜不在了!
一年了,洛衫機的棕櫚又壯了一圈,葉了更密了……
他依然沒有醒過來,
她收到了駱雲川的來信:
“青青,知道你想念博雄,過些日子,我會給你帶過去,他真的長高了,還有冷姨最近身體不好,你有時間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