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居然見到了下午的那枚戒指,發現那個形狀在自己的視野裡,不斷的放大,再放大。
轟然,從天而落,
撲通的一聲,掉進了一片血漬之中……不知被誰撿了起來,浸了鮮血的戒指上綻開了一朵帶血的玫瑰……猛的,刺痛了她的心。
駭得她半夜,一下子醒了,驚了一身的冷汗。
窗外的夜色依舊深沉,
那枚戒指,怎麼這麼的熟悉?她的心受到了一陣陣的悸動……
輾轉到天亮,她迫不及待的等着早上凱文八點鐘的正式問候,她早早的佇立在門口,當凱文過來的時候,她主動的向前打招呼,
“嗨,凱文!”
從麪包裡探出頭來的凱文一臉的奇怪,友好的擺手,“需要幫忙嗎?”一副流利的英語,藍色的眼睛咪了起來。
她走近麪包車,面色很鄭重,卻又有幾分緊張,“那個坐輪椅的男人是哪裡來的?”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那個男人有一點點淡淡的熟悉感,那種熟悉感,還有夢裡滴血的戒指,不斷絕擾亂着自己的心緒,她感到一夜心神不字。
“美國!”凱文淡淡着的皺了下眉,“不過是亞洲人。”
剛纔眼中閃過那一層淺淺的亮光,隨風一下子吹散了,眼角很快浮過那層優鬱的闇然,她還是扯出一絲淺淺的笑容,“我沒事了。”
轉身回屋,卻聽到了凱文的嘮叨聲,“那個人好像病了,好像病得不輕……所以夜裡,我們乘遊艇聯繫了本地醫院,連夜送他離開了。”
她的心一沉,驀然回首的時候,凱文的麪包車,已發出着馬達嘟嘟的聲響離開了這裡。
那枚戒指,爲什麼那麼熟悉?嘴上喃喃着,胸口一陣鈍痛……想起一句名言,
“如果我的指尖流淚,因爲它不捨你的憂愁。”
或許是自己的心病太重了。
既然選擇了以後的路,就要堅持走下去。
昆士蘭當地最大的醫院,
休閒衣裝的餘浩男圈一團倦色的站在搶救室門前,真的不明白,他的愛竟然如此癡狂……
一天一夜過去了。
第二天的早上,有大夫從搶救室走出來,神色沉重,“餘先生,對不起,他的手術,我們不敢動,那個鐵片深深嵌入了他的顱骨中樞,牽動着全身的各個神經,如果有一丁點的失誤,那麼,他隨時就會在手術檯上死去……”
怔忡的餘浩男,眼窩深處一層潮溼,他懵了般的,僵硬的坐在醫院的長廊上。這個他是知道的。
“怎麼樣?”明磊步履匆匆的奔了過來,一臉的擔憂,氣息粗重,他從飛機上下來,未歇一口氣的,就來到了醫院。
“你的飛機呢?”餘浩男直接問了句,目光裡沒有一絲波動,他直接跳了話題,脣片有些僵硬。
“回美國聯絡的醫院吧!凱瑟琳教授正等着……”餘浩男十分的肯定,“不能再讓他執拗的回濱海了……你懂得……”
“嗯,在美國醫院找不到人,你怎麼把他弄到澳大利亞來了,不是說好在濱海動嗎,國外的專家教授都請好了。”明磊有一絲埋怨。
他只是想回去,看一看她!餘浩男有些激動,緊縮大拳,青筋突起,那口氣抑不住的時候,咣的一聲砸在雪白的牆壁上,他卻渾然不覺疼……
餘浩男從沒有想過他的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發泄完憋在胸口的氣,發呆的餘浩男,喃喃着,眼周一片潮潤,“”他擔心自己死在手術檯上,再也見不到她最後一面,所以這次請包利幫了忙,想在人生裡後陪她一起看夕陽西下,即使死了也無怨無憾……他知道那是她夢想去的地方……所以你也知道,那個鐵片深深的鑲嵌在他的顱骨裡,而且碎了,就是世界一流的醫院取出的機率幾乎爲零……
“我看得出,他不想讓他的死,讓她下輩子一直生活在欠疚之中……只有他的無情才讓她能夠忘了他,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他欠的她的太多了……他說要補償,說到做到。”餘浩男擡起寬厚的手掌捂在臉上……手指不斷的抖動……
明磊的脣看嚅動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有一些東西生生的卡在喉嚨裡,阻斷思想與嘴巴之間的通道,什麼也說不出來。
走廊裡,
一陣沉默。
擡腕看錶,明磊盯了盯搶救室依舊閃爍的紅燈,強按下心頭的悲痛,“還有多久?飛機載了他的主治專家,是帝都的,還有德國的,怎麼辦?什麼時候走?”
“等他穩定一天,他淋雨了,傷口感染了?”餘浩男臉上一片陰沉,以他現在的狀況,他一點也不敢想下去……
明磊坐了下來,一動不動的盯着餘浩男手中握着的東西?“不是戴這個特別製作的人皮面具了嗎?怎麼還能感染?”
“他摔倒了,從眼角……”餘浩男嘆了口氣,“無奈老宅裡不知道吧?”
“他從醫院悄悄的消失之後,都把一家人急瘋了……”明磊頓了頓,聲音裡有絲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我跟他談了,你也知道他現在執念的聽不進任何人的話,他說手術前,必須把後事處理好了,還有最後一次陪她看夕陽……”餘浩男攤開大手,把人皮面具提袋放到一邊的座位上。
“聽說要來臺風了……”餘浩男看了當地的天氣狀況,十分的憂心,他不知道下一步能不能飛往美國?
馬特洛特島。
第四天的頭上,冷玉開始記日記,浪漫者的天堂島上,她要尋找一線梅吉曾經住過的痕跡,尋找拉爾夫的矛盾、愧疚的氣息……不知那個悽美的故事是真是假,她希望在這裡,能夠體會到他們在一起的浪漫……
11月5號,晴,下午14:00小死海里,
靜靜的躺倒在死海里,一片片鹹鹹的海水,把我整個託了起來,我永遠不會擔心,自己會沉到水裡去,我可以躺在靜靜的海水上,看書,聽音樂,曬日浴……唯所欲爲……釋放我的靈魂……
……
馬特洛特島,既然是終點,又是人生的下一個起點,我已準備好了。
……
她咬脣,這個日子,離自己住院的時間,整整兩個月了,日子過得真快,他是生是死對自己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既然他沒有愛過,就意味着他們從未開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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