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強忍着不去看望田小心的衝動,當駱雲川打來電話,她也狠狠的說出了絕情的話,“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我對你根本不感興趣。我是冷玉,不是御青青!”一字一頓,好像拼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不讓駱雲川存在任何幻想。
寒煙的不擇手段,瘋狂、卑劣程度都讓自己望塵莫及,如果她來加害自己的朋友怎麼辦?自己不能跟小心他們走得太近,以防引火燒了朋友……
從上次自己險些被算計,她就能感覺得到,寒煙不會放過自己,很可能,可能還會有其它對付自己的方法……或者對身邊的朋友下手……她不防也得防,小心駛得萬年船。
不過聽說,寒煙與景天楚一同去了美國,自己好歹能夠清靜一陣子了。
寒煙還會回濱海,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冷玉必須下定決心,以寒煙這樣不擇手段瘋狂置自己死地的樣子,不知道還能做出什麼意想不到傷天害理的事情,冷玉真的擔心田小心,駱雲川的安全,她必須離他們遠遠的,這是在保護他們的一個特別的方式……
駱雲川在電話那頭一直沉默,直到冷玉掛斷了電話,最後他發過一條短信,“如果需要我,我隨時在你身邊……如果你不想見我,我會消失……”
冷玉心裡劃過一絲小小的波動,自己是多麼的殘忍……
果然,這一次居然收到了最好的效果,好久都沒有再聞到駱雲川熬好的粥了。
一個月後。
冷玉接到了田小心焦急的電話,“駱雲川可能出事了,你去看看他吧!”
“對不起,田小姐,我上次記得說過,我沒有義務照顧你的朋友!”冷玉十分冰冷的掛斷了電話,心中好一陣發空……
過了很久,一條短信迸進了冷玉的視野裡,“駱雲川失蹤了?他可能手術出了問題,去看看他吧……”
她的心猛然揪了起來,駱雲川的手術,不說是全國最好的大夫,在濱海絕對也是一流的好大夫,怎麼會出事?她愣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冷玉開車出門,來到市中心醫院,打聽駱雲川的消息,說是動了一個老年婦女合併症的手術,病人出了大面積的感染與潰爛,奄奄一息……
駱雲川及合作大夫,一致聲明,手術後引起這樣的後果是正常的,兩週至一個月可以自行恢復或藥物痊癒。
但病人不家屬接受駱雲川的任何解釋,要求駱雲川必須承擔此次手術的所有費用,並鬧到了院長辦公室。
院長迫於家屬壓力,不得不暫時停了駱雲川的職,並解釋說病人的情況手術前已經說得很清楚,可是家屬依舊無理取鬧,如果再不開除駱雲川,他們將鬧到衛生廳去……
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冷玉還是沒有發現駱雲川,他在哪兒?她開始有些擔心起駱雲川,多麼驕傲、完美的一個人,怎麼會這麼想不開……冷玉的心裡越來越害怕……
他在哪兒呢,駱家別墅裡沒有?
海邊沒有?
自己的墓地也沒有?
難道駱雲川回了省城,同父親團聚去了,不可能啊,冷玉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打鼓,駱雲川就像上次一樣,人間蒸發了似的……
貿然打電話給路遠橋,也不合適?怎麼辦?上次路遠橋能夠找到駱雲川,現在也一定能夠找到……冷玉鼓起勇氣,再也顧不上身份了,曾經無數幫助過自己的朋友遇到困難,自己怎麼可以自私的不管不顧呢?
起初,冷玉的聲音倒是把路遠橋嚇了一跳。
“別管我是誰,駱雲川在哪裡?”冷玉電話直奔主題。
聽到電話那頭一本正經的樣子,路遠橋也才知道駱雲川出了事,因爲他今天剛從歐洲參加學術會議回來,還沒來及換衣服。
“我不知道,剛下飛機!”路遠橋無辜的聲音。
“上次,你在哪裡找到他的?”冷玉想到自己被景天楚囚禁起來的時候,好像有一段時間駱雲川也失蹤了,自己一直沒有機會問過。
“我知道,別墅後院的個小雜貨屋內。”
“倒!”冷玉吸了一口氣冷氣,不至於要自殘吧。
“我馬上到!”路遠橋一邊穿上大衣,一邊提起車鑰匙就奔向了門外,這是他出國一個月後回國,聽到的第一個不幸的消息。
當來到別墅的時候,匆忙的劉嬸道,“少爺一直沒在!”臉上一團哀色。
不等劉嬸說完,路遠橋就急急的奔向了別墅的後院,那一顆心緊緊的提着,駱雲川不會有事的。
冷玉的心也嗖的提到了嗓子眼……腳步疾快的跟着路遠橋……
她現在特別期盼着駱雲川能夠完好的坐在小屋內……
簡陋的小屋內,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小小的砂鍋,還有一個熟悉的保溫桶,冷玉的心好像被什麼給刺痛了……
她別開眼,離開了小屋。
這時劉嬸也奔了過來,喘着粗氣,“路少爺,這位小姐,駱少爺最近這段時間天天住在這間屋子裡,也不知道怎麼了,居然住了快一個月了,而且每天都會在這裡靜靜的用砂鍋熬粥,還看中藥的醫書,看調理養胃的方法,每天一開火就是整整兩個多小時,有時半夜還熬,我們都擔心少爺得了什麼心病,可是少爺說什麼事也沒有,可是每每粥熬好了,他也不喝,直接倒掉,然後再接着熬……你看看他最近都魔怔了,別介少爺是出了什麼心理問題吧?”
眸底有一團溼霧漸漸迷溼了冷玉的雙眼。
“不會!”路遠橋朝着冷玉的方向一瞥,安慰着一臉焦急的劉嬸,他什麼都知道。
“不過,三天前,少爺就離開了這個屋子,以後再也沒有回來。”劉嬸越說越傷心,悄悄抹起了眼淚,“你說,等夫人,省長回來,我們怎麼交待啊?”
“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冷玉,還是青青?”路遠橋緊追着匆匆離開駱家別墅的冷玉。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是駱雲川現在失蹤了!”冷玉鎮定的出口,沒有了五年前的瘋狂與不鎮定,聲音夾着一絲默默的哀傷。
返回到駱雲川的醫院。
冷玉與路遠橋一起敲開了院長的辦公室,諮詢了下駱雲川最近的情況,如果有消息立刻通知自己。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路遠橋一邊翻看着駱雲川病人的病歷。等他看完病歷非常吃驚,“院長,這樣的病例,我們在一起求學時,都能在國外完成的非常好,更甭用說駱雲川現在的精湛技術了。不可能!”
一般情況下,沒有任何因素可以影響駱雲川做手術的精湛技術,到底發生了什麼?路遠橋凝眉疑問。
年紀稍長的院長嘆了口氣,“我也是聽說,一個月前,駱大夫的狀況就不大好,而且早上還遲到,眼圈黑青,眸底通紅,一臉的滄桑,跟沒有休息過的一樣,而且一天也說笑了,精神十分的恍惚,好像一天在想什麼似的,偶爾嘴間迸出一個女人的名字,什麼青青……我也是道聽途說,未爲可信,你再去找一找吧,我提供的就只是這些了……”
冷玉的心一下子掉進了冰窖裡,不知不覺中,她害了駱雲川,害了他引爲以傲的事業,與醫德……
離開院長辦公室,她的步伐非常快,甚至到了極限……
“等一等!”路遠橋追上慢下步子的青青,喘了口氣,左右一盼,十分鄭重的說,“我從來不知道駱雲川如此喜歡這樣一個人,從五年前,他被父母鎖進了那個小屋時,我就知道他喜歡上了你;”
“雲川是我最好的同學,最好的朋友,他想要的只是一份簡單的愛情,爲了你,他付出的太多了。”路遠橋的聲音時有一絲婉惜。
“當年聽到你的惡耗時,他瘋狂的在海邊找了你十一天十夜,他說擔心你醒了,沒有人管你怎麼辦,餓了沒有飯怎麼辦?冷了沒有乾衣服怎麼辦?他一直在擔心你,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路遠橋幽深的眸子靜靜的盯着一顆枯老的大樹。
“一直到十天的頭上,搜救隊撈上來了一具女屍……他才抱着你痛哭,哭裂了嗓子,接着又是在海邊呆呆的坐了三天三夜……”好像路遠橋在訴說着一個傷感的故事。
“他親手抱你入殮,親手爲了買下了一塊風景宜人的墓地,他說,你沒有離開,只是離開濱海的時間有點長了,他說你會回來,他說,他會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在天堂,還是在地獄……直到地老天荒……”路遠橋說得自己鼻子開始發酸。
“即使你是一塊冰,也該被雲川焐熱了……”路遠橋嘆了口氣,默默的離開了,有埋怨,有無奈,冷玉的眼淚卻如斷了線珍珠一樣,嘩啦啦的掉了下來……
冷玉默默的聽着,可是心湖裡的水波卻肆無忌憚的翻滾着。
她欠雲川的實在太多了,本以爲,她不去打擾他們的生活,他們就會生活得很好,生活得安靜幸福。
可是越是如此,就越是事與願違……她害了他們……害得他們的生活不再平靜,不再安定,不再平安……田小心遭遇外遇,駱雲川手術出事故……難道是不是都因爲自己回了濱海?讓他們生活的晴天裡,一片片陰雲……
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又是一次自問,她曾只擔心寒煙會對他們一一下毒手,擔心景天楚找他們的麻煩……沒想到過自己還會間接的傷害他們,冷玉深深的自責着。
不管自己想得如何周全,做事如何小心翼翼,結果是他們真的受到了傷害。
返回駱家別墅那棟孤伶伶的小屋,冷玉靜靜的坐在那裡,她要等着他回來……否則她一生將會不安。
三天過去了,她依然沒有見到駱雲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