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樑清歡給慕承燁做飯的日子加起來,也有二十天了。
時間過去三分之二,再過十天她就能拿到三萬塊的工資,既然欠下喬安澤這麼多份人情,那就先從他的生日禮物開始還吧,總不能頓頓請他吃飯來報答他。
再說,她現在包攬慕承燁的一日三餐,也沒時間跟喬安澤吃飯了。
“你是在等人嗎?”
樑清歡剛開口,喬安澤也注意到了她看錶的動作,同時問道。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添了些許的尷尬。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喬安澤也是一楞。
樑清歡乾巴巴地笑了笑,正想說自己是隨口問問的,這時,她的腰間忽然繞上來一隻大手,頃刻間她便被攬入一個懷抱中,這人的胸膛堅硬而溫暖。
樑清歡稍稍擡頭,只看到慕承燁緊繃的下頜線,似乎,他的情緒不太好。
慕承燁落在她腰間的手重重捏了下,帶着兩分懲罰的意味,樑清歡疼得皺起眉頭,緊跟着,耳畔就響起他沉冷的嗓音:“喬醫生不是在查房麼?在這裡跟一個有夫之婦,閒聊什麼?”
喬安澤的視線落在慕承燁的手上,頃刻收回,淡淡對上慕承燁的目光:“樑小姐,是我病人的家屬。”
言下之意,他有權跟樑清歡說話,沒有任何逾越。
慕承燁薄脣冷冷勾起一抹弧度。
“喬醫生和我的夫人,可在醫院裡傳了不少緋聞,不要告訴我這都是空穴來風。”慕承燁勾着脣角,輕笑,“我夫人的形象,也直接影響到我和我公司,還忘喬醫生以後,自重的好。”
慕承燁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是警告了。
哪怕他在笑着,可在不遠處的護士們看來,他那簡直是笑裡藏刀,兩個男人的修羅場裡,他就是主宰,擁有絕對的主導權,他的氣場強過任何人。
大家只感覺到後背一陣陣冒冷汗,不寒而慄。
“勞煩慕先生的溫馨提醒,不過喬某,向來潔身自好。”喬安澤面無表情的臉,在轉向樑清歡時,稍微柔和了兩分,然後不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樑清歡的耳畔響起方纔剛纔慕承燁跟喬安澤說的那些話,她只感覺到一陣頭疼。
當初轉學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喬安澤。
也是時隔好幾年,爸爸住院的時候兩人才重逢的,喬安澤這人看起來性子冷,但其實人還挺暖心的,更幫了自己不少忙,樑清歡早就打心底裡的把他當朋友了。
至於慕承燁方纔所說的,什麼自重,什麼緋聞,樑清歡覺得那都是胡扯。
如今這世道,結了婚的女人,連跟其他男人多說一句話,多吃一頓飯,都要被那些碎嘴子詬病得如此不堪,這是什麼,回到古代了嗎?
樑清歡也是無語。
腰間的手,力度更大,彷彿要將自己捏碎了,樑清歡終於按捺不住,偏頭盯着慕承燁,耐心地解釋道:“我只是碰巧見到學長,問候兩句而已,不像他們說的那樣,關係不正當。”
“他是我爸的主治醫生,之前還幫過我,我總不能看到他裝作陌生人吧?”
見樑清歡主動跟自己解釋,慕承燁的臉色才稍微緩和兩分,可嘴上卻依舊不饒人:“樑清歡,出門在外請你注意影響,我倒是無所謂,我公司的損失,是你不可估量的。”
樑清歡直接嗯了一聲:“我知道你公司重要。”
如果不重要,她爲什麼又會因爲洛華的事情,背鍋到今天呢?真相一天不揭穿,這個黑鍋她就要繼續背。
“你鬱悶什麼?”
眼見面前的女人,忽然鬱鬱寡歡起來,慕承燁冷聲質問。
“你弄疼我了。”樑清歡低眸,視線落在他的手上,“但是如果你覺得這樣能夠解氣的話,那你儘管捏吧。”
慕承燁這才鬆手。
他徑自往前走,口氣涼薄:“你對我還不至於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聽她這話,搞得好像他很貪戀她的身體,摟住了她的腰就不願意鬆似的。
慕承燁說話向來如此,樑清歡也習慣了,不再多說,跟着他一道進了電梯,下樓後梁清歡才知道,楊總的司機過來了,已經提前接了楊總和他的女兒去飯店。
到飯店的車程不長,如果平日裡過去,半小時內就能達到,可今天因爲雷聲大作,傾盆大雨,搞得路邊很多大樹都被吹倒了,雨天路滑,路況十分的不好。
從醫院出發時,不過十點半。
而轉眼間,車子被堵在半路上好久沒有挪動,樑清歡看了眼時間,發現竟然已經快十二點了。
“這也太堵了啊……”
前排司機都忍不住開始發起了牢騷。
樑清歡柳眉微微豎起,意識到身旁的人很久都沒動靜了,她才淡淡地偏過頭去看他。
慕承燁英氣的深眉此刻正蹙着,鳳眸微眯起,薄脣也緊緊抿着,臉色有幾分煞白,而視線再往下,能夠很直觀地看到他的右手正撐在胃部的位置。
“慕承燁,你胃病又犯了?”
樑清歡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問。
慕承燁幾乎沒有擡眼看她,冷聲道:“與你無關。”
“慕總又犯胃病了啊?也是,慕總之前三餐都不規律,這段時間好不容易養成到飯點就吃的習慣,才稍微養好些……哎,都堵成這樣了你還超車,是不要命了還是不要臉啊!”
司機話剛說到一半,突然話鋒一轉,脾氣暴躁地衝着車窗外邊的人喊。
樑清歡循着看去,只看到一個騎着摩托車的年輕人,從狹窄的車流縫隙中擠到了前邊來,甚至還大有一副要繼續衝刺的架勢。
有機動車道不去,非要走大路,雨天這樣開車,其實是很危險的。
樑清歡抿了抿嘴角,沒想到司機在慕承燁面前畢恭畢敬的,竟然是個性格這麼火爆的人。
目光瞥見車門邊立着的,還在滴着水的雨傘,樑清歡沉了沉眸子,起身走了過去。
“夫人,您這是要去幹嘛?”
擔心慕承燁現在狀態不好,哪怕年輕人回罵了過來,司機也不再跟他多叨叨,只凶神惡煞地給他眼神警告,也是聽到後面的動靜,纔回頭來一臉疑惑地看着樑清歡。
慕承燁也才側過目光來,眼神還是冷冰冰的,卻因爲胃的不適,整張臉少了很多攻擊性,看起來溫和了些許。
樑清歡拿住傘,說道:“看這路況,一時半會兒應該也走不了,您稍微等我下,五分鐘我就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