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還在繼續,即使不那麼如意。
自從路蔓將她不能生育的事情說出來後。葉文迪的態度變得更差了。不過對她倒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因爲她待在醫院的時間遠遠超過了在家的時間。奉行眼不見爲淨。
她也提出過搬回以前的房子的要求,卻被複修遠毫無轉圜餘地地拒絕了,她也不強求。
他也時不時地接送她,只是兩人的交流變得更少了。
這天,路蔓早早地交了班。本想約柳清霜出去吃飯的。結果對方正處在熱戀中,說要和對象出去吃飯。她只好作罷。在辦公室裡磨蹭了一下才拎包回家。
還沒進家門,就聽到魏如歌嬌憨的撒嬌聲:“修遠。我剛纔看到一個玫瑰花房,我想進去看看,可以嗎?”
這個看似不過分的請求卻換來了復修遠的沉默。
路蔓瞭然一笑,推門走了進去。
復修遠長久的不回答讓魏如歌尷尬。正準備再撒嬌,但轉眼看到路蔓進來,又生生忍住了。
路蔓涼涼地看了一眼圍坐在餐桌前的三個人。沒多說一句話就上了樓,剛擡腳就被魏如歌叫住了。
“路小姐。”
她皺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卻還是映聲頓住了腳步,禮貌地問:“有事嗎?”
魏如歌。笑了笑。起身走到她面前,很熱絡地拉起手道:“過兩天是我的演唱會,不知你可否賞個臉?”
面對魏如歌,路蔓本能地產生一種抗拒,下意識拒絕道:“抱歉,我這兩天比較忙,抽不開身。”
她的話剛說完,葉文迪就開始幫腔了:“嘁,再怎麼忙,一個演唱會的空都抽不出來嗎?也不知道是什麼破醫院!”
路蔓很想反駁一句:“對呀,我是破醫院裡出來的人,怎麼配去看你家如歌的演唱會呢?”
但她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動了動嘴,終究是忍住了,轉而說:“好啊,我把事情推掉去,破醫院也沒什麼好乾的。”
話音剛落,復修遠的目光立即投了過來,帶着莫名的情緒。
葉文迪本來還準備奚落幾句,但這下被她這樣一堵,倒悻悻地閉了口,低頭去擺弄她的指甲。
聽到路蔓答應了,魏如歌的臉上出現一抹得逞的笑,客氣道:“感謝捧場啊!到時候,我一定幫你留個好位置。”
“好,謝了。”路蔓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魏如歌眼中映出她極力忍耐的模樣,不由想起復修遠剛纔的沉默,脫口而出道:“你去過那個玫瑰花房嗎?”
路蔓知道她的意圖,淺淺一笑道:“去過,當然去過。”
“真的?”魏如歌明顯不信。
“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修遠。”
對方身子一僵,隨後恢復正常,心不在焉道:“嗯,我知道了。”
路蔓不在意地笑笑,在復修遠不明喜怒的目光下上了樓。
半小時後,復修遠推門進來,左手端着一碟煎餃,上面均勻地撒着一些醬料。
他把碟子遞到她的面前,溫聲道:“吃吧。”
“不餓。”她確實吃不下。
復修遠將碟子放到一邊,在她旁邊坐了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問道:“蔓蔓,你的那個檢查結果可靠嗎?”
呵,忍了兩天,終於忍不住提孩子的事了嗎?
一抹譏誚掛上她的嘴角,定定地看向他,一字一頓道:“當然可靠,我懷不了孩子的事,千真萬確。怎麼,開始擔心你和魏如歌的未來了?”
他習慣的蹙眉,脣角緊抿,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
她冷笑,把身子轉了過去,不去看他。
良久,他才重新發聲:“那化驗單呢?我怎麼沒看到。”
這個問題是她早就想好了的,直接脫口而出道:“當然是毀屍滅跡了,怎麼能讓你們看到!”
路蔓的臉上一片冷漠,但緊握的雙拳卻泄露了她內心的掙扎。
他又沉默了。
許久才道:“休息吧。”
“啪”地一聲牀頭燈被關掉,卻遲遲沒有人睡到她旁邊的跡象。
一分鐘過後,門被輕輕帶上……
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咬着被單,淚水從眼角滑落。
復修遠,你相信了我的謊言,竟連同牀共枕的假象也維持不了了嗎……
兩天後,晚上七點半,魏如歌的演唱會如期舉行。
演唱會外面人山人海,到處都張貼着她的藝術海報。
旁邊的葉文迪還在喋喋不休,嘖嘖讚歎道:“哎,我家如歌就是有氣質,看看,這一人一琴,真是絕了!”
路蔓根本不理她,要不是她非得要求一起,自己纔不想和她結伴呢!
路蔓到處張望,儘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罵長輩這事她幹不出來,只能躲。
可是,直到演唱會快要開始,葉文迪也沒如她願停下嘴。
突然,她想到一個問題——他呢?魏如歌的演唱會,他怎麼會缺席?
但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現場的燈光一暗,所有的光束都集中在站在舞臺中央的魏如歌身上。
路蔓眯了眯眼,注意力被集中到了舞臺上,從而忽略了旁邊葉文迪嘴角扯起的一抹詭笑。
“做音樂這麼久,我魏如歌能走到今天,非常感謝大家地支持!”魏如歌的聲音傳到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場下響起一陣歡呼。
“但是,在這條並不平坦的路上我必須要感謝一個人!”
魏如歌說的說聲情並茂,但路蔓的右眼皮卻突然跳了起來。
“他就是復修遠,我的男朋友!大家歡迎!”
頓時,場內想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怎麼會這樣?!
路蔓呆了,完全無法思考。
眼睜睜地看着魏如歌跳下臺,把坐在第一排的復修遠給拉了上去,一起暴露在鎂光燈下。
一雙璧人,比肩而立!
各個媒體爭相拍攝,一時間,會場裡快門聲不斷。
一聲一聲,重重敲擊在路蔓的心尖上。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本以爲,只要她再忍耐一點,這段婚姻就不會走到盡頭。可爲什麼他們連這一點點的將就都不願施捨給她,非要以不屑的姿態讓她的感情變得一文不值?
那一刻,她萬念俱灰,那顆本來就不完整的心更是被捅得千瘡百孔,痛的麻木……
不,她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了,她再也沒有勇氣去看臺上的兩個人一眼。她怕,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扯住那個男人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慌慌張張地,她起身,將所有的委屈和悲苦都蘊在眼眶裡,不管不顧地衝出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