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千舒不敢相信地把手收回來,然後又伸進去,還是一樣,她的手好似有了魔力般,可以自由地穿牆而過。
千舒沒那個時間細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好奇心驅使她穿牆而入,牆內牆外雖然是不同的境況,卻是交相輝映的,都是一樣奢華的調調。
裝修精緻的客廳內,小姑娘坐在沙發上,好玩地晃盪着雙腳。一名優雅溫婉的女人從廚房走出來,手裡託着一個小托盤,托盤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點心,一看就是十分美味的樣子,引人垂涎。
小姑娘看見女人,蹦蹦跳跳地走到女人身邊,擡起頭甜甜地喊了聲乾媽,逗得女人眉開眼笑,笑容溫暖。
千舒皺眉走近她們,她們卻看不見她似的,直接將她無視,兩人在餐桌邊坐下,有吃有聊很是開心。
這個小姑娘會是小時候的自己麼?千舒咬脣冥想。
突然的開門聲打斷千舒的沉思,千舒扭頭一看,嘴巴驚得合不上,她或許不確定小姑娘是不是小時候的自己,但她能百分百肯定,站在玄關處的少年一定是縮小版的程晨。那眉毛,眼睛,鼻子幾乎都沒變過,還有臉上那抹若有似無的淡漠。只是現在的程晨更加成熟,也有了一股歷盡錘鍊的男人味。
少年版程晨走到千舒面前,嫌惡地看了她一眼,對女人說:“媽,這髒兮兮的丫頭怎麼又來了?”
女人溫婉一笑,“小晨,千舒是媽媽的乾女兒,也就是你的妹妹,你不可以這樣的,知道麼?”
少年版程晨哼了一聲,看都沒看小姑娘一眼,轉身上了二樓。小姑娘一心惦念着小點心,壓根不在乎少年版程晨的態度。
千舒看着這一切,女人那句千舒是媽媽的乾女兒一直在腦中迴盪,消之不去。畫面一轉,豪華的別墅消失不見,千舒面前出現了許許多多的畫面。
某奢華的房間內,她和程晨赤身躺在大牀上,兩人好像在說着什麼,她的表情很委屈,說到最後,直接掀被子蓋在程晨頭上跑進了衛生間。
千舒皺眉看着一切,現在的她好像穿越到了一部部電影裡,卻沒有成爲電影裡的一員,而是看客。
過了一會,又見另一個自己從衛生間出來,一臉氣呼呼的模樣,程晨給了她一張什麼東西,卻被她撕成碎片,氣鼓鼓的人變成了程晨。
畫面一轉,場景又換了一個地方,看樣子好像是醫院的小公園,程晨抱着另一個自己……強吻。
千舒走到他們面前,朝他們揮了揮手,卻沒有人看到她,她詭異地就像是異度空間裡的人,說的再白一點,就是已經死翹翹的靈魂。
很突然的,畫面又變了。
這些畫面不似之前的仔細,走馬觀花般,匆匆從她眼前掠過,最後停留在一場盛大的婚禮上。她穿着潔白的婚紗,臉上洋溢着幸福,看着程晨爲自己戴上戒指,可是下一秒,畫面又變了,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一個陌生的男人對她使用暴力,甚至企圖……
千舒看不下去,嘶吼着讓男人放開另一個自己,試
圖上前阻止,可因爲身體是透明的,沒有實質,根本做不了任何事,無論她怎麼拍打男人,都會穿過那個男人的身體。
在她撕心裂肺的時候,畫面又變化了,那個她落魄狼狽地站在門口,看着程晨壓在一個女人身上……
畫面轉來轉去,千舒感覺頭都要爆炸了……
千舒再也受不了這些凌亂的刺激,蹲下來抱着自己的頭,啊地尖叫一聲,眼前一黑,沒有了意識……
千舒緩緩睜開雙眼,呆滯地看着天花板,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腦海裡還殘存着之前的那些畫面,剛剛究竟是做夢還是真實?
“醒了?”
千舒扭頭,就見那位身穿白大褂的治療師,一臉淡然地看着自己,語氣平平淡淡,很禮貌,不含絲毫關心。
治療師將項鍊放回口袋,問:“感覺怎麼樣?”
頭還感覺隱隱作疼,千舒皺了皺眉,說:“還好。”
治療師點頭,“那就好,有沒有想起什麼?”
想起什麼?千舒眉頭頓時皺的更深,那一幕幕走馬觀花般,像極了電影的場景還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只是無法跟自己現有的記憶重疊在一起,她甚至有一種懷疑:那是她丟失的記憶麼?
猶豫了半天,千舒給了個勉強的答案,“算是有吧?”
“哦?說來聽聽。”治療師換了舒適的坐姿,一臉洗耳恭聽的模樣。
千舒:“……”
在腦海中組織了一會語言,千舒娓娓道來。
治療師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說:“剛纔那些場景你還全部記得?一清二楚?”
千舒點頭。
“但就是沒有辦法跟你自己的記憶融合在一起了是麼?”
千舒還是點頭。
治療師嗯了一聲,敲門聲響起,治療師起身打開房門,程晨焦急地等在門口,如果不是自制力強,早一把將醫生踹開,衝進去看看千舒有沒有出事。
程晨冷聲質問:“我老婆呢?”
治療師側身,讓出一條通道:“在裡面……”
還沒等治療師說完,程晨已經衝了進去,見千舒好端端地坐在那裡,這才驚覺自己有些大驚小怪。
“小舒,你……”沒事吧?
千舒搖頭,淡淡地回了兩個字:沒事。
以前,程晨在她腦裡沒有任何記憶,現在,程晨有了出現過的痕跡,對她來說卻是完全陌生的,那段記憶就好像有人強行塞給她的,根本不屬於她。
可這段記憶又那麼的真實,即使不能跟自己的回憶融合在一起,都讓她覺得刻骨銘心。
“你有沒有想起什麼?”程晨小心翼翼地問,生怕千舒想起了什麼,卻什麼都不說。
“沒有,什麼都沒有想起來。”頓了頓,千舒又說:“能不能請你先出去,我還有話跟醫生說。”
“還有我不能聽的麼?”程晨的語氣中含了一絲不悅。
千舒果斷地說:“不能!”
程晨剛想表明堅決不退讓
的立場,就被千舒的話攻擊地潰不成軍。
“程晨,只要我想,這就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如果你非要用這種霸道的方式綁住一切,那我只能告訴你,即使你綁住我的人,也綁不住我的心。”
程晨沉默以對,不可否認,千舒的話是對的。
最終,程晨還是妥協地退步,退出了房間。
確定這個房間沒有隔音不好的問題,千舒拉着治療師坐下,誠心誠意地問:“醫生,我想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屬於什麼,是恢復了記憶,還是沒有恢復?爲什麼我會有這樣的狀況,之前我說的那些畫面又爲什麼會出現?”
治療師打了一個停的手勢,說:“你一下問這麼多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別急,一個一個慢慢來。”
千舒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了。”
治療師淡淡地笑了笑,說:“沒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以說你已經恢復記憶,也可以說沒有恢復,因爲你確實記起一些事,卻又不能跟現在的記憶融合在一起。”
千舒焦急地問:“爲什麼會這樣?”
治療師搖頭,“說實在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名心理方面的治療師,我用催眠的方法幫你找回了記憶,而你卻將它們排斥在外,這是你自己的問題,我無能爲力。”
“那我……該怎麼辦?”千舒問,語氣裡有太多的不安,太多的焦躁。
“順其自然吧,有些東西,我們勉強不了,如果你覺得還有問題,隨時可以找我,但是我的幫助謹小慎微,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催眠這種方法,身爲一個有職業操守的治療師,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用一次之後絕不能用第二次。”
“也就是說,想要把那些記憶融合,只能靠我自己?”
治療師點頭,說:“是的。”
“謝謝你,醫生,還請你幫我保守秘密,無論是誰,都請不要告訴他我的真實情況。”
既然只能靠自己,那便靠自己吧,又有幾個人是可以靠的住?程晨看似對她情深一片,她在那些記憶裡又看到了什麼?滿滿的不堪。
“不用謝,放心,我會的。”
千舒起身離開,拉開門,程晨正等在門外,一向淡漠的臉上隱隱浮着一抹慌亂,慌亂什麼呢?是怕她想起不該想起的麼?
程晨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那個記憶裡的他和自己到底有着怎樣的糾葛?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愛情存在。
“小舒……”
千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走吧。”
程晨轉頭看向房間裡的治療師,千舒後腦長了雙眼睛似的,說:“不用看也不用問,我記不起來,醫生說催眠只能用一次,不能用第二次。”
程晨哦了一聲,跟上千舒,時不時關心地問一些關於治療方面的問題,都被千舒淡淡地迴應給打了回來。
程晨作罷,不再多問,問了千舒也不會說。只是,千舒到底是想起來還是沒想起來呢?看千舒的樣子,不像什麼都沒想起來,也不像想起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