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哈哈一笑,出聲道,“你真當我是小孩子嗎?你夜狄做事向來有仇必報,會放了我們,放屁!”
廖馨瞳看到夜狄微微起伏的胸膛,他額頭上往下滴着血,快要遮住了右眼的視線。
突然,廖馨瞳勾起脣角,看着拿搶指着自己的黑衣男人道,“我賭你今天一定會輸,賭注是我的命,你敢不敢跟我下注?”
男人微微挑眉,出聲道,“你憑什麼這麼自信?”
廖馨瞳笑而不語,餘光看到夜狄怒視着她,她裝作看不到。
黑衣男人點點頭,“好,你很有趣,我跟你賭,押注我的命!”
廖馨瞳笑着道,“那真不好意思,你輸定了!”
說罷,砰地一聲槍響,伴隨着一個男人痛苦的呻吟聲。
廖馨瞳手指穿過搶孔,挑釁的看着對面不可置信的黑衣男人,她腳邊躺着的男人,捂着自己冒着鮮血的手腕,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打殘了拿槍指着夜狄的黑衣男人,廖馨瞳突然覺得心裡倍感輕鬆,好像現在被人拿槍指着的,不是她似的。
唯一還站着的黑衣男人眼中終於露出怒色,我這槍的手指往裡縮了下,他怒聲道,“你真以爲我不敢殺了你?!”
看着對面隨時有可能會開槍的黑衣人,廖馨瞳雲淡風輕的說道,“你唯一的活路,就是剛纔那個拿槍指着夜狄腦袋的人,現在他已經沒有威脅力了,所以你此刻的出路就是拿我當人質,你要是敢開槍,我保證夜狄槍裡的子彈會毫不留情的穿過你的腦袋,打個稀巴爛!”
說到後面的時候,廖馨瞳竟然還面帶微笑。
看着黑衣男人又氣又怒,哆嗦着手指,但卻遲遲不敢扣動扳機的模樣,廖馨瞳知道,這次她算是賭贏了。
兩邊僵持了好一會兒,聽到後面隱隱傳來車子的聲音,黑衣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他知道夜狄的救兵一到,他今天就算是插翅也難飛了。
“你過來這邊!”
黑衣男人拿槍指着廖馨瞳道。
廖馨瞳一邊往他身邊走,一邊用餘光看着夜狄。
夜狄盯着廖馨瞳,臉上是難得一見的緊張。
她眼底一閃而過些什麼,快的夜狄來不及去想,只是下意識的扣動扳機,砰砰兩聲槍響。
夜狄面前的黑衣男人瞪大眼睛看着前方,他帶着黑色面罩額頭往外汩汩冒着鮮血。
夜狄看着前面不遠處倒下的女人,幾乎是瞬間衝了過去。
蹲下身子將廖馨瞳抱起,夜狄看着她肩膀處的一大片紅色,怒聲道,“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剛纔在她走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決定要這麼做了,夜狄滿臉不可抑制的怒氣,她知不知道,只要他的槍再慢那麼一點點,哪怕一點點,黑衣人的槍打的就不是她的肩膀,而是她的喉嚨了。
廖馨瞳臉色煞白,偏偏勾起脣角,沒心沒肺的道,“我想好了,你要是打不死他,我做鬼也不會放了你的!”
聽着她虛弱的聲音,看着她慘白的臉色,偏偏說出的話卻是這樣讓他無所適從,夜狄一肚子悶氣憋在心口。
後面刷刷來了十幾輛黑色的賓利車子,一衆人往這邊跑來。
“夜先生,您沒事吧?”
打頭的保鏢出聲詢問道。
夜狄正愁有氣沒地方撒呢,抱着廖馨瞳,他大聲道,“你們瞎了嗎?去把後面那羣人給我抓起來,不許讓他們死了!”
說罷,他抱着廖馨瞳,上了其中一輛賓利車。
坐在後座,廖馨瞳越來越覺得自己渾身發冷,夜狄發覺她在顫抖,他皺眉對前面的司機道,“把冷氣關了,快點開車回家!”
“夜,夜狄,你可千萬別讓我死了……”
心裡想的是一回事,但是真正攤到自己身上又是一回事,廖馨瞳只覺得渾身冷得要打寒戰,在這樣的大夏天,她可真怕自己一命嗚呼了。
夜狄伸手環抱住廖馨瞳,低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廖馨瞳的臉貼着夜狄的胸膛,他身上傳來滾燙的溫度,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緩緩閉上眼睛,她的意識開始逐漸消失。
印象中她好像被人紮了一針,有點疼,但是眼皮太沉了,她想睜也睜不開,索性由他去了。
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一片黑暗,她不敢出生喊,生怕招來些什麼,就這樣,她摸索着牆壁往前走,突然前方一片光亮,刺得她眼睛疼,她下意識的用手遮住臉。
“醒了?”
熟悉的聲音,廖馨瞳緩緩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的,她看到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人坐在自己面前。
“夜狄?”
廖馨瞳張口,發覺自己聲音有些啞。
夜狄拿起桌邊的水杯,扶起廖馨瞳的後背,喂她喝了一些水。
廖馨瞳環視了一圈周圍的景緻,精緻,但卻陌生。
“這是哪兒啊?”
“我家!”
夜狄聲音平淡的回道。
他家?廖馨瞳皺起眉頭,這是他哪個家啊?完全不是半山的別墅嘛。
夜狄出聲回道,“你住的那個只是我的臨時住所,這裡纔是夜家!”
廖馨瞳點點頭,原來如此啊,她剛想張口問一些別的事情,只見夜狄皺眉看着她道,“廖馨瞳,你是不是自以爲很聰明啊?”
廖馨瞳擡眼對上夜狄的視線,看出他眼中明顯得不高興,她出聲道,“有話直說!”
夜狄氣得吸了一大口氣,然後纔開口道,“我說你昨天的所作所爲,你是不是認爲綁架和槍戰都是很好玩的事情啊?還敢跟人家賭命,你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啊?!”
一想到昨天的驚險場面。夜狄到現在還心有餘悸,萬一,哪怕只是那麼萬分之一的機率……他該怎麼辦?
廖馨瞳拉下臉,看着夜狄道,“我說,現在受傷的是我,你幹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我不是命賤,我是命硬,我早跟他說過,跟我賭,他註定是輸,誰讓他玩不起了!”
她冒着生命危險,不過是爲了解救他而已,現在中了槍傷躺在牀上的人也是她,他倒是在這邊耀武揚威,說大話了。
夜狄看着她‘不知悔改’的臉,氣得恨不得要破口大罵,忍了好久,他才強壓下心頭的怒火。
低聲道,“我不管你以前是怎麼樣的,總之從現在開始,你給我老老實實地,以後不準給我做這種事情,聽到了沒有?!”
廖馨瞳哼了一聲,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拿被子蓋住頭,但是沒想到她動作太大,牽扯到了肩膀的槍傷,她痛得誒有一聲。
夜狄張口,卻見她瞪着自己,他安慰的話哽在嗓子眼,硬生生的道了句,“活該!”
廖馨瞳氣得嘴角直哆嗦,伸手指着門口,她低聲道,“滾出去!”
“你跟誰說話呢?!”夜狄突然變了臉色。
廖馨瞳早就被他氣得六親不認了,她大聲道,“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夜狄看着廖馨瞳,臉上的表情像是走馬燈似的變了一圈,最後突然輕聲道,“我跟你開玩笑呢,你怎麼這麼玩不起!”
廖馨瞳氣得笑出聲來。
由於槍傷的原因,夜狄和廖馨瞳暫停了兩個月期限的賭約,待到廖馨瞳可以去上班的時候再算。
在牀上躺了一個星期,廖馨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發黴了,這一個星期中,夜狄幾乎都陪着她,他把公司裡面的工作拿回了家裡面,平常都是她在一邊看雜誌,看電視,聽音樂,然後他在一邊仔細的看着各國文件。
“我想喝水!”
廖馨瞳耳朵上帶着一隊白色的大耳機,一邊聽音樂,一邊吩咐道。
夜狄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往外走,經過這七天的折磨,他已經認清了這個現實,廖馨瞳拿自己捨生取義爲理由,讓他必須親力親爲的照顧病患。
出去倒了一杯清水給廖馨瞳,她接過去一看,立馬擡眼看着夜狄道,“你怎麼倒得涼水?醫生說我要喝溫的!”
夜狄盯着廖馨瞳看了一會兒,確定她不是在故意整他,他拿着杯子轉身出去。
過了一會兒,夜狄回來,手上拿着一杯溫水,看向大牀,廖馨瞳已經躺下了,他出聲道,“你搞什麼?”
廖馨瞳閉着眼睛回道,“沒看到嗎?我在休息!”
夜狄把水杯放到一邊,眯着眼睛問道,“你耍我是不是?”
廖馨瞳忽的睜開漂亮的大眼睛,瞪着夜狄。
她一聲不吭,盯得夜狄有些發毛,他出聲問道,“你又想幹嘛?”
廖馨瞳看着夜狄道,“我想去泡溫泉!”
“……”
這回換夜狄盯着廖馨瞳了,廖馨瞳見夜狄的模樣,明顯的不想理她,她緩緩皺起眉頭,憋着嘴道,“我這都在家裡憋了七天了,好人也要憋壞了,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傷口,再不出去走走就要爛掉了!”
夜狄坐在牀邊,雙臂交叉,淡淡道,“你又哪根神經錯亂了?你聽過哪個受了槍傷的人還去泡溫泉的啊?!”
廖馨瞳瞪着眼睛道,“我不是人啊?再說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躺着,你不悶我還悶呢!我就想去泡溫泉,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
“你敢!”夜狄瞪着廖馨瞳道。
廖馨瞳什麼也不說,只是淡淡的瞥着他。
夜狄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回道,“好了好了,我帶你去就是了!”
兩人相處時間不長,但是短短數月,夜狄已經摸清廖馨瞳的性子,她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如果他不帶她去,她一定敢自己偷偷跑去。
隔天早上,廖馨瞳穿好衣服站在一邊,看着夜狄老大不情願的拎着拉桿箱,她笑着道,“去日本好啊,日本的溫泉我挺喜歡的!”
“走了!”夜狄有些無奈。
廖馨瞳穿了一件斜肩百葉領子的裙子,恰好遮住了她肩膀上的槍傷,因爲她受傷不能坐飛機,所以夜狄叫人準備了私人遊艇,他們直接從香港開去日本。
夜狄出行必然有保鏢跟着,因此遊艇上不僅有船員,廚師,還有爲數不少的保鏢。
廖馨瞳坐在船艙看向窗外,不禁好奇的問道,“你都沒有私人空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