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靳予。”我格外的慌張。
我看不到夏媛的臉,但我總覺得她現在的臉色應該好不到哪裡去。
“放了樑旖。我留下。”
直到羅靳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纔多少有點理解他的想法。他是想代替我留在這裡,很久以後。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才告訴我,他答應了何易燊會照顧我,就一定會保證我的安全,當時的情況。他沒有其他選擇,如果一定會有傷害的話。他願意留下陪夏媛一起承擔。
“哈哈哈,羅總。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啊,想不到你家財萬貫,居然還如此癡情。”顧閆凱不斷的嘲笑着羅靳予,半點都沒有放了我的打算。
羅靳予有些急了。他質問道,“你不是說放了樑旖嗎。”
我早就猜到,顧閆凱不可能這麼做。他輕啐了一口,不屑的說道。“你以爲我會這麼輕易的放走樑旖嗎,只有留着她,我才能見到顧正南。”
顧閆凱原本就是這樣一個卑鄙的人。明明是他想方設法的奪走顧家的東西。卻又覺得全世界都虧欠了他,他不懂得感恩,也沒有所謂的廉恥之心,他怎麼可能兌現他的諾言。我胸口積壓着一團怒火,無處宣泄,可是我被綁在這裡,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羅靳予憤恨的看着顧閆凱,過了許久之後,也只好放下了姿態,低聲下氣的問道,“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放了他們兩個其中一個,我留下,我給你做人質。”
顧閆凱一手抓着夏媛的頭髮捏在手裡把玩,他轉頭看了我一眼,隨後淡淡的說道,“抓夏大小姐過來,只是因爲實在氣不過,倒也沒有太大的仇。我和顧正南之間的事情纔不共戴天,既然今天羅總親自過來了,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我還要留着精力對付顧正南呢。這樣吧,羅總跪下,給我磕三個頭,說一聲,你錯了,我就放了夏小姐,你看,這筆生意如何。”
顧閆凱這樣羞辱羅靳予,比羞辱我更加的讓我憎恨,我嚐到了一些苦澀的味道,這才發覺自己流下了眼淚。我欠羅靳予的實在太多了,也是因爲我,他和夏媛纔會捲入這場紛爭裡,我不知道以羅靳予的性子,聽到這番話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我不想讓他這麼做,卻又阻止不了,這是他和顧閆凱之間的談判,賭注是夏媛,同意不同意,都是羅靳予的決定,我沒有資格左右他。我看着夏媛柔弱的背影在不住的顫抖,想必她也早就哭了起來。爲什麼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一定要經歷這樣的磨難,那些簡簡單單的愛情是不是真的不存在呢。
羅靳予怔怔的站在那裡,我從未見過他這樣的樣子,沒有一點自信,這些所有的情緒大概全都源於都夏媛的在乎吧。
耳邊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我只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劇烈的心跳聲,身上的感官似乎也麻木了,連疼痛都難以察覺。
“羅靳予。”我低聲的呢喃了一句。
我的聲音輕到自己都聽不清楚,但羅靳予卻好像聽到了一般,他突然擡頭望着我,給了我一個笑容。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羅靳予的樣子也慢慢開始變得模糊,只剩下一個虛影在我面前。
在我心裡,羅靳予始終是那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他有穩重堅毅的一面,卻又像是一個哥哥那般知道我所有的小心思,我心疼他,就像他心疼我一樣,不捨得讓他受到一丁點的委屈。我以前一直覺得,能受到羅靳予這樣的對待,全都是來源於何易燊,我把這份感激也全都加在了何易燊的頭上,可到現在我才明白,比起何易燊,羅靳予也同樣的重要,在我心裡,他也一樣無可替代。
那個模糊的人影慢慢的屈膝,一點點的變矮,羅靳予妥協了,爲了夏媛,他沒有選擇。我用力的閉上眼,我不願意看到這一幕,不願意看到羅靳予卑微的樣子。但是顧閆凱得意的笑聲還是傳進了耳朵裡,狠狠的捏住了我的心臟。
我恨不得殺了顧閆凱,然後和他同歸於盡,他這樣的行爲實在是太可恨了,他這樣羞辱羅靳予,難道就會讓自己快樂了嗎。
但我不管怎麼咒罵他,我依舊無力改變這一切,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熟悉的聲音,我最想見到也最不願見到的男人還是出現了,我驀地睜開眼,就看到顧正南已經走到了天台上,他一聲黑色的着裝,步伐沒有一絲搖擺,直接就走到了顧閆凱的面前。
顧正南的行爲大概是讓顧閆凱也嚇了一跳,他下示意的朝後退了一步,扯着夏媛的頭髮一個用力,致使夏媛尖叫出聲。
顧閆凱用短刀抵着夏媛的臉頰,憤恨的說道,“別過來,否則我殺了她。”
顧正南站定了腳步,他脫掉了黑色的外套扔在了一邊,又脫掉了手錶,從口袋裡拿出一把短刀扔在了衣服上。他雙手高舉,在原地轉了兩圈之後,冷冷的說道,“我已經來了,放了羅靳予,放了夏媛,我纔是你的目標,和他們沒有關係。”
比起我們的慌張,顧正南就像是在對待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沒有察覺到他有半點慌張,從出現直到現在,他都異常的冷靜。可是,他從頭至尾都沒有看我一眼,但我卻做不到不去看他,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我的視線就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過半分。
顧正南,原來你真的沒有死。比起聽到他還活着的消息,能真真切切的看到這個男人還站在的面前,我一顆懸着的心才終於得以安放。
顧閆凱沒有回答,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現在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我也害怕他會夏媛做出什麼事情來,那這樣,我該如何償還對他們的歉疚。
讓我意外的是,顧閆凱並沒有刁難他們,他收起了短刀,順手放在了褲子後面的口袋裡,他鬆開夏媛的頭髮,一把將她推到了羅靳予的面前。羅靳予眼明手快,及時的扶住了夏媛。看到夏媛靠在羅靳予懷裡的時候,我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也感覺到了一種全所有爲的輕鬆。
顧正南轉頭對羅靳予說了些什麼,他的聲音很輕,我的耳邊風聲很大,我完全聽不清楚。我只看到羅靳予點了點頭,他摟着夏媛,眼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鐘之後,帶着夏媛離開了。
整個天台上,就只剩下我們三個。風聲越來越大,天氣也變得陰沉下來,好像有種要下雨的感覺。這幾天香港總是陰雨綿綿,伴隨着這樣的天氣,溫度也下降了不少,習慣了終日都有陽光陪伴,這幾天的天氣,讓我格外的不適應。
顧閆凱朝後退了幾步,慢慢的靠近了我,他看了我一眼,臉上盡是勝利者的姿態。顧閆凱隨意的靠在了鐵柱子上,因爲他的這個動作,整個鐵柱伴一陣搖晃,我的身體也被迫的左右搖擺。擺動的幅度越大,我能清楚的看到下面的一切,十幾層的高樓,讓我有種隨時會掉下去的感覺。
隨着顧正南的走進,我也能再一次的看清他,他的眉頭皺的很緊,臉上蓄着淡淡的鬍渣,眼窩有些青紫,除了依舊冷漠之外,看上去還有一些疲累。
能看到顧正南站在我面前,真好。他爲了我而出現在這裡,我應該是高興的吧,這說明顧正南還是在意我的。可想到這些,我又覺得有些心酸,他做了這麼多的事情,都是因爲我,而我又爲他付出過什麼呢,比起顧正南爲我做的一切,就連那九年都變得有些微不足道。我甚至希望他不要來,興許顧閆凱也就無計可施了。
顧正南始終沒有看我,他的定力真是超乎我的想象。顧正南對着顧閆凱冷冷的說道,“我已經來了,你想要說什麼,做什麼儘管來吧,既然我出現在這裡,就沒有想過要活着回去。”
這個語氣,這些話,還有這樣的神情,不就是顧正南一貫的作風嗎,即便是再怎麼在乎,他都可以表現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其實他的內心卻比誰都溫熱,這就是我愛了十幾年的顧正南,從沒有後悔過愛上的男人啊。
顧閆凱輕笑道,“顧正南,其實你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跟我比,你只不過有一個好的出生罷了,論資質,論能力,我哪一點比不上你。”
顧閆凱的話語裡充滿了對顧正南的憤恨,但不管他怎麼說,顧正南都沒有開口的打算,只是冷眼望着他,這樣的情形,就好比顧閆凱是一個跳樑小醜。
顧閆凱走到顧正南的面前,在走動的過程中,他又掏出了那把短刀捏在手裡。顧閆凱圍着顧正南繞了幾圈,十分鄙夷的說道,“但無論如何,你終究還算是個人物。不過,顧正南,我沒有想到你會爲了一個女人斷送自己的前途,我搞不明白,難道那些錢財,權勢都比不上那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