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事情上,我終究不是很果斷。我總想找一個十全十美的方法。既不會損害公司的利益,也妥善的解決掉這件事情。所以。到了下班的時候,我都沒有想到一個自己滿意的解決辦法。
就在我有些煩悶的時候,宋傾來了我的辦公室,她走到我的辦公桌前,對我說道。“樑小姐,幾份設計稿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其中有一份比較急,法國康斯坦公司的設計稿。可能你今天要過目一下,因爲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交稿了。”
我陡然間擡起頭,“什麼,最後一天?”
宋傾疑惑的望着我。錯愕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讓我有點措手不及,首先,這份設計稿是萬萬不能遞交出去的。其次,像法國康斯坦這樣大的公司。在選擇供應商的時候一定很謹慎,所以,如果我們放棄這次投標的機會。媒體也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來大肆炒作一番。例如。建燊沒有實力,亦或許,他們會猜測到抄1襲這樣的詞彙,甚至誇大其詞的來報道。
公司的名譽剛剛有所挽回,這個時候原本就是很敏感的時期,我不能讓這件事的影響變得太大,否則一旦冠上抄1襲的字眼,那海岸靈的事情也勢必會被挖出來,對公司會是一場難以預估的噩夢。
但是對於明天截稿的消息,我也剛剛纔知道,現在已經六點多了,十幾個小時,如何重新設計一份圖稿,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必須有個交代,也就是要有一個人出來爲這件事情負責。
宋傾一直站在我的面前,我始終沉默着。我陷入了沉思,我最後還是決定,爲了建燊的利益,只能讓這名設計師自己出來承擔後果。
我覺得,作爲一名建築設計師,應該有這樣的底線和原則,剽竊和抄1襲這樣的行爲,是多麼的令人不恥。建燊更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既然他選擇了這麼做,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和宋傾說了個大概,她的反應也在我的意料之內,即便是宋傾,也一時有些無措。
“無論如何,這份設計稿不能發到康斯坦公司。”
我點了點頭,這點我自然是贊同的,沒有人會傻到給自己頭上潑髒水。我想了想,說道,“讓企劃部擬一份說明,儘可能的向客戶解釋一下這次的情況。然後,明天早上九點,安排一場記者發佈會,讓法務部做好準備,給記者一個交代。”
宋傾認真的聽着我的話,點了點頭,就轉身準備出去了,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叫住了她,“你去和設計部的張主管溝通一下,這件事情暫時先保密,明天再做解釋吧。”
“嗯。我知道了。”
我的頭開始有點痛了,其實,我真的不願意這麼做,我知道,一旦這樣,這位設計師以後的前途也就毀了,任何有關建築設計師的工作,他都沒有辦法參與,這件事會像一個污點一樣,跟他一輩子。可是我沒有選擇,在個人和公司面前,我只能保全公司。
雖然理智上我很清楚,這確實是他的責任,可是同樣身爲設計師,我可能比別人更加能理解這種糟糕的情緒。我想,能成爲一名設計師的人,都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有時候,一份設計稿可能需要花費你好幾天的時間,不眠不休,只爲了一個細節,但是出來的稿圖,卻可能被對方否定,你的理念完全無法得到認同。
這樣的事情太稀疏平常了,可是他們卻還在堅持,所以,任何好的設計師都很搶手,因爲他們經歷了這一切,卻還是很用心的做好每一份設計。
我多少替他有些惋惜,這樣的情緒一直在蔓延,我在辦公室裡整整坐了兩個小時,直到宋傾處理完所有的事情,過來向我彙報進度,我才意識已經很晚了。
或許是最近太過順利了,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讓我完全沒有準備,所以一下子有些難以接受。我整理了東西和宋傾一起離開公司,剛走出辦公大樓的時候,居然意外的撞見了何易燊。我愣了一下,也因爲他迎面走來,而被迫停下了腳步。現在已經九點多了,我不明白,他爲什麼這個時候來公司。
何易燊走到我面前,笑着說道,“樑旖,你下班的時間好像有些太晚了。”
我怔怔的回答,“恩,今天是晚了些。”我想了想,可能是他知道了公司今天發生的事情,所以纔會趕回來,畢竟,這件事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我也不知道我的處理方式是不是最好的。其實,我應該徵求一下何易燊的意見。
我剛要開口,他卻已經搶在了我之前,說道,“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這麼做,已經是最好的方式了,但是媒體那邊可能會沒那麼好應付,所以除了法務該宣讀的文件之外,就不用多做解釋了,你也不需要出席這個記者會。”
何易燊的肯定讓我好歹鬆了一口氣,我點了點頭,說,“嗯,我知道了。”
“好了,早點回去吧。”何易燊轉而看着宋傾,吩咐到,“以後不要那麼晚,處理不完可以明天再處理,七點左右就可以讓樑小姐回去了。”
我看了宋傾一眼,也沒有反駁,畢竟,宋傾是何易燊的人,他們之間的對話,我沒有必要參與,但是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
我和何易燊點了點頭,就上了車,今天太累了,明天因爲記者發佈會,我也要早點起來。到了家之後,我和宋傾打了招呼,轉身就準備進門,卻在這個時候瞥見了後面那輛車上的人,我下意識的問道,“安四的情況怎麼樣了,他的腿好點了嗎,我之前一直抽不出空去看他,倒也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宋傾說,“樑小姐,你放心吧,兩個禮拜前就已經出院了,醫生讓他再靜養一段時間,沒有什麼大礙。”
我點了點頭,就進了房間。
有時候,我會蹦出一些奇怪的念頭,我會想,顧正南會不會像之前那樣突然出現,他會不會因爲太想我,沒有忍住三個月的承諾,偷偷過來看我一次。可是,每次伴隨着這樣的念頭,最後都會讓我失望。我也只能在心裡安慰自己,爲了要和我名正言順的在一起,顧正南一定是在努力着,所以纔沒辦法來看我。
我和顧正南之間,從來沒有什麼可以值得紀念的東西,照片之類的,也從來沒有拍過,我唯一能夠翻看的,大約就是我和他之前發的那幾條短信吧。我一直沒有捨得刪掉,實在太累的時候,我就會拿出手機看兩眼,幻想着他說這些話時候的表情。
這纔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我已經儘可能的不去算時間,但還是免不了會去在意。
我拿着手機翻來覆去的讀着這幾條消息,總是想要再發點什麼給他,打了許久的字,每次結果都是全都刪除,最後什麼也沒敢給他發。我最怕就是讓他有負擔。
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呆,又和陸以沫打了一通電話,閒聊了幾句。她告訴我,陸伯伯的情況有所好轉,雖然沒有醒過來,但因爲安排了一位國內很知名的醫生進行治療,各方面的數據都提升了不少。我想,這件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是顧正南幫的忙。所以,這一切也讓我安慰不少,說明他也時刻惦念着我。
和陸以沫離婚之後,沈青就給我遞交了辭職報告,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顧念他和建燊的情分,我最後還是保留了他的職位,讓他可以想回來的時候,可以隨時回來。
掛了電話之後,我也就洗澡睡覺了,我需要讓自己精力充沛,這樣纔可以去應付明天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