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西郊那塊地產之外,建燊集團如今在建的項目一共有六個。經過這一下午的排查。每個建築工地多多少少都查出了一點問題,其中四個的問題並不嚴重。只是下了整改通知書,還有數額不大的罰款。但有兩個工地,卻都是因爲同一批的防水材料,被勒令停工接受調查。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難以接受。
廖經理這裡的所有材料全都被相關部門帶走了。好在另一個工地上因爲已經在用這批材料了,所以還有一些剩餘的材料。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我們纔等到另一個工地送來的這批材料。找了專業的人過來查看,這批材料確確實實出了問題。如果真的投入到施工中去,一定會造成難以挽回的狀況發生。
在這期間,我一直讓宋傾去聯繫這家供應商,但從傍晚的時候開始。始終都沒有聯繫上。宋傾還調查了公司的進貨源,從採購部到財務部,一一進行了覈對。因爲這樣一大批的材料。並不是一個人就可以決定的,牽扯的部門實在是太多。經手的人也不少,所以真的要查出哪個環節出了錯,不是那麼簡單的。
即便我們將所有的問題都羅列出來。但依舊沒有一個頭緒。我們在工地上待到了晚上十點多。供應商那裡依舊沒有半點消息。
我已經快要超負荷了,昨天去醫院掛了水,今天也沒有好好休息,我知道,我再工作下去,肯定又會出現什麼問題了,與其什麼線索都沒有在這裡乾着急,不如好好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想辦法。
離開工地,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這一路上,我都沒有開口,我腦子很亂,我不覺得事情會這麼湊巧,接二連三的難題壓的我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車子停了下來,我以爲到了,卻看到司機下了車,我轉頭看着宋傾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了。”
宋傾說,“小區裡有輛車子停的位置不好,我們過不去。”
我看了一眼四周,已經到了小區裡了,再拐個彎就到家了,索性我就在這裡下去吧,我對宋傾說,“你也早點回去休息,這段時間你也很辛苦,明天的股市不知道又是什麼樣的狀況。等這些事情解決完之後,我給你放個假。”
和宋傾寒暄了幾句之後,我就下了車,一路走了回去。現在已經很晚了,小區裡只亮着幾盞地燈,不過好在這個別墅區的治安很好,我不用擔心什麼。在這寂靜的夜晚,我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尤爲的清澈。
到了家門口,我拿出鑰匙準備開口,就在這個時候,顧正南的聲音就這麼突兀的傳進了耳朵裡,讓我冷不防的一顫。
“你每天都這麼晚回來嗎。”
我停下了手頭上的動作,轉頭錯愕的望着他。顧正南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在隔壁別墅的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但因爲光線的關係,我不是看的太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可就算是這樣,也讓我足足驚訝了很久。
“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正南攤了攤手,語氣輕鬆的回答道,“這是我的房子,我在這裡,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
我一時氣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原來這棟別墅最後還是被他買了下來。那也就意味着,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全都是真的,我不是在做夢,把我抱上1牀的那個人,真的是顧正南。
顧正南踱着步子繞過鐵柵欄,走到我的面前,他淡淡的說道,“你何必非要讓自己這麼辛苦,現在建燊發生的事情,根本不是你可以應付的來的,樑旖,不要爲難自己了,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回到以前的生活,這不好嗎?”
我覺得,指使我的人生大約已經是顧正南的習慣了,我也不想在反駁了,更何況,我也沒有那個精力和他辯論,我覺得,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至於他的想法,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轉過身,不想再和他說話,我剛要開門,顧正南卻伸手抵住了門。這樣近的距離,才讓我看清楚他的表情,微微皺着眉,臉上掛着幾分不悅。
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低聲的說道,“江先生,江總裁,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我說了,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喊我顧正南。”
聽完這句話,我實在控制不住的冷笑了一聲。顧正南質問道,“你在笑什麼。”
我轉而對上顧正南的目光,戲謔的說道,“你轉化的還真是自如啊,在別人面前,你是環企的總裁,秦子兮的未婚夫,在我面前,又成了顧正南。不得不說,這一點,我真的很佩服你,至少,我一定做不到,萬一搞混了,那該多尷尬啊。”
我的語氣裡滿是嘲諷的味道,沒有給顧正南留半點顏面,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垂在身側的那隻手緊緊的握成拳。
過了許久,他才冷冷的開口說道,“樑旖,你一定要這麼伶牙俐齒嗎。你需要把你所有戾氣全都用來對付我嗎。我知道,我確實有很多事情瞞着你,但你也猜到了我的想法不是嗎,我這麼做,全都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我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所以你就要來強迫我去做一些我不願意做的事情嗎,讓我變得和你一樣迫不得已,對嗎?”
“樑旖。”顧正南低吼了一聲。
我揮了揮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好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吵,我的頭很痛,你讓我回去吧,好嗎。我沒有力氣和你爭論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行不行。”
我沒有再去看他的表情,推開了他的手,用最快的速度開了門,走進房間,又將門反鎖上。不過,後來想一想,我這麼做真的是多此一舉,按照顧正南的本事,他如果真的想要進來,我根本攔不住,不管是從窗戶還是陽臺或者花園,他都可以辦到。
我沒有再去理會他剛纔說的話,因爲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讓我難以消化,就連洗澡的時候,我都在想這些惱人的問題。
在第二天見到宋傾的時候,我第一句話就是問,“供應商那裡聯繫上了嗎?”
宋傾搖了搖頭,我也知道自己太急了,這只是過了一夜,現在也就八點多,原本就急不來。上了車之後,宋傾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和我報告今天的行程,因爲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我想,這幾天我們應該都會爲這件事情而頭疼吧。
我正在盤算着西郊地塊的事情,因爲昨天無疾而終的會議,還有許多事情沒有交代。我無意間的轉頭,看到我身邊的宋傾格外的緊張,她時不時的回頭看看,還盯着反光鏡裡的動靜,看着她的神情,我也免不了跟着緊張了起來。
我還沒有開口,宋傾就吩咐司機道,“改一下道,我們從林安路走,繞一圈再進公司。”
“怎麼了,宋傾。”
宋傾沒有再回頭,卻依舊緊緊的盯着後視鏡,她低聲的迴應道,“我懷疑,我們被人跟蹤了,這輛車我幾天之前就留意到了,這幾天一直出現在我們後面,今天他們的距離跟的太近了,我怕會有什麼事情。”
我本想回頭,但宋傾讓我不要這麼做,我只好呆愣在座位上。
“誰會跟蹤我們?”
宋傾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最近發生的事情越來越離譜,一大堆奇怪的問題接踵而來,讓我應接不暇,連跟蹤這種事情,都和我們扯上了關係。
因爲這樣繞路,以至於我們到公司的時候,已經過了股市開盤的時間,我們緊趕慢趕的回到辦公室,這才離開市剛過十二分鐘,建燊的股票依舊和昨天一樣,觸底停牌了。連續兩天的重創,讓股價足足下降了百分之二十,但是交易量卻達到了一個新高,中小散戶集中拋售,讓建燊其他運營的項目都受到了一些波及。
看來,事態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如果再這麼進行下去,建燊的市值將跌進谷底,那現在進行的幾項投資,就根本沒有辦法完成了。
但是股市這一塊,我從來就不曾涉及,宋傾雖懂,但我們現在沒有這麼大的資金可以去操控股價,如果一定要翻盤,只能找一家靠譜的操盤公司來合作了,這勢必也會損失一大筆的資金。我想了想,還是讓宋傾先去準備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昨天發生的事情,宋傾已經交代了各部門去排查,我到公司的時候,就已經有一份詳細的責任書放在了我的辦公桌上。這家供應商在徐州,從昨天到今天都沒有聯繫上。這家公司和建燊已經保持了兩年以上的供貨合作,從來沒有出過任何的岔子,屬於建燊的a類供應商,而且是何易燊親自篩選的。
我搞不明白,一家合作如此順利的供應商,怎麼會突然一夜之間就沒了蹤影,各種方法都聯繫不上,這其中絕對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徐州離海城並不遠,宋傾已經派了採購部的同事親自去跑一趟,但我估計,等到有回覆的時候,至少也該是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