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就那麼過去,每個月固定一次的去看兒子,白天當父親,晚上當丈夫,然後第二天離去。
他們的生活,那麼刻意又那麼直奔主題。
那是又一個春天,一片空曠的草坪上,一個背影挺拔的男人坐在一條很古老樣子又很精緻的長座椅裡,幽深的眼眸微眯着望着一個膚質很白的小男孩在草地上快樂的挪步。
小男孩偶爾會發出咯咯的笑聲,兩隻小手一直擡在半空沒有放下,走起路來腿都還伸不直。
而坐在長椅裡的男人就那麼靜靜地看着,身體稍微往前傾着,兩手肘搭在膝蓋上,就那麼迷人的姿態在那裡,只是望着那個小男孩。
風輕輕地吹着,已經是溫暖的風。
小男孩黑色的短髮卻是怎麼也不會被吹動,偶爾擡眼去看長椅裡的男人,漂亮的小嘴往前嘟着一下兩下的,然後開始回頭去找他。
小腿雖然還伸不直,可是卻跑的很快,只是還不等到他粑粑跟前便不小心被絆倒了。
男子的黑眸明顯一驚。
“寶貝……”
只是男人的大長腿纔剛一動準備起身去扶,已經有一個女人先他一步。
她穿着淺藍色的西服套裝,一頭長髮盤在腦後顯得非常幹練,藍色的高跟鞋也在進入草坪的時候就已經脫掉扔在一旁。
她跑進去把小傢伙扶起來擡手輕輕地拍着他膝蓋上的一點點泥土,然後一雙眼擔憂的巡視着小傢伙的臉。
“麻麻!”很稚嫩的聲音,小傢伙開心的擡手去摸女人的臉,然後輕輕地拍了兩下。
女人釋懷一笑,然後將小男孩摟在了懷裡。
男人又靠在椅子裡,顯然是放鬆了許多。
女人還蹲在那裡,雙手抱着孩子轉眼朝那男人看去。
男人眉頭微挑,似是感覺到了女人眼神裡傳遞過來的怒意。
“你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照顧好他嗎?我只是去開個會而已。”
“嗯哼,我哪裡沒照顧好他呢?在你離開的這兩個小時裡。”
“你……強詞奪理。”
她抱着孩子走上前去,很不爽的怒視着坐在椅子裡的男人。
“粑粑!”小傢伙又朝着椅子裡的男人咯咯的笑起來。
似乎是完全不知道爸媽在吵架,還很高興粑粑麻麻都在身邊的時刻。
他終是從椅子裡站了起來,然後一伸手小傢伙便要找他抱,他的眼睛衝着陽光所以眯成一條縫,小傢伙剛要撲過去卻是被親媽給一側身隔開。
“你還敢抱他?”
“他只是摔了一下,而且還是在草地上,如果我沒猜錯,這塊地你最起碼找人收拾了不下一百遍了吧?你覺得他在裡面能傷到?”
男人終是皺着眉問對面抱着孩子站着的女人。
她突然像個兇悍的小少婦,雖然她現在比他矮了一頭,但是氣勢卻非常的囂張。
囂張到他無可奈何。
他轉眼看向紅磚蒲城的小路上扔着東倒西歪的高跟鞋,然後又轉頭看她:這裡涼,還是先出去再說。
他說着便伸手將兒子從她懷裡硬是搶了過去直接舉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兒子的兩根肩膀往外走。
“喂,不要把他舉的那麼高,別嚇着我兒子。”
女人嚇的立即跟上,嘴裡還在嚷嚷着。
男人無奈的嘆着,只是跟在後面小跑的女人聽不見罷了。
而那騎在粑粑脖子上的小傢伙顯然比他們倆都要快樂的多。
遠處有那麼一大片綠樹成蔭的地方,只是他們背對着,越走越遠,卻是離酒店門口越來越近。
她穿上鞋子便跟着他們爺倆繼續小跑,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那男人走的那麼快,就算他的腿長一點,也不用走那麼快吧?
她感覺自己追的好吃力,明明也一直在運動了。
回到樓上後小傢伙被幾個工作人員抱去玩了,他們倆回到房間裡後他站在門口看着她走近只淡淡的說了聲:你一定不是故意這麼晚纔回來。
“我當然不是。”
“可是我的機票已經過期了。”
他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來一張機票,再有五分鐘飛機起飛,而他還在這裡。
小暢……
她的表情突然有點尷尬,只是一雙杏眸緩緩地垂下,然後把他的機票拿在自己手裡仔細看了一眼日期那個地方。
“我找蘇杭打電話給你訂下一班。”
“現在已經四點了。”
“是啊,等你回到國內正好那邊天亮。”
“隨你!”
他看她往裡走去找座機便也站在那裡冷冷的看着,之後雙手掐腰低頭朝着裡面跟了進去。
“幫傅總訂最近一趟飛豐城的機票。”小暢在電話裡說着,因爲她發現她手機落在辦公室了,剛剛太着急接兒子忘記帶手機回來。
傅赫在牀尾脫了外套扔到不遠處的沙發裡,然後便在她身後躺下。
身後突然陷下去一塊,嚇的她立即轉頭看去,卻看着他呈大字狀躺在牀上。
“你還不趕緊出發?”
“我現在累得很,從昨天到現在我只在飛機上睡過兩個小時而已,我要先睡一覺。”
小暢……
“在過會兒天就黑了。”她想了想好心提醒他。
他沒再說話,小暢低頭去看他,發現他好像已經睡着了,無語問蒼天。
她當時就說讓別人幫忙帶吧?
他偏要自己帶着兒子出去放放風,現在可好?
她是緊趕慢趕,但是他還是趕不上這一趟飛機。
她沒說別的,看他睡着便低身捏住他身子底下的被子給他往身上一扔,然後邁開大步就往外走。
‘砰’的一聲,門被用力關上。
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越來越遠,而臥室裡的男人又睜開了那雙黑眸,只是眼裡那麼清冷。
晚上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飯,小傢伙坐在寶寶椅子裡拿着奶瓶喝奶,他們倆便坐在飯桌前。
沒有去餐廳了,後來他再來,他們很少去餐廳了。
一是帶着孩子不方便。
二是吃頓飯而已,在自己屋吃了簡單。
似乎越來越不喜歡熱鬧了,這一年她都沒參加什麼應酬,什麼舞會酒會之類她也是能避則避。
傅總嘛,偶爾跟什麼女明星上上頭條,她還記得有次他在上官丹丹的西餐廳裡吃飯被人拍照發到了網上火了很久。
他這一年就去過璀璨三兩次,小暢嘴裡雖然不說他什麼,但是心裡卻是記着他的仇呢。
是的,她是個心裡很記仇的人,跟自己關係比較親密的人,她會比較容易記仇。
這一年,就這麼輕易地走了過來。
心裡早就麻木了的樣子,又好像是千瘡百孔。
但是反正就那麼走了過來,她轉頭看向對他們傻笑的兒子,然後也低眸笑了聲。
她的手機突然想起來,她便輕輕放下刀叉起身去客廳拿手機,小傢伙聽着音樂便又開始手舞足蹈。
傅總看了一眼那個女人冷漠的背影又看向自己手舞足蹈的兒子,然後無奈的笑了聲。
“蔣總?啊,我不去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有個心肝寶貝要照顧,等以後有機會吧,對,好的,改天你們過來,我做東咱們幾個好好聊一聊,那就這樣,好,拜拜。”
她拿着手機站在沙發後面打電話,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笑,說完掛斷後臉上的表情卻又立即沒了。
手機被扔了回去,她轉頭剛要往裡走,便看到那個男人一雙漆黑的鷹眸正在直視着她。
“怎麼了?”她走回去淡淡的問了一聲。
“有約?”
“沒有。”
“沒有?”
他不可置信的擡眼看她,小暢便也擡眼看了他一眼,兩個人的眸子裡都格外的客觀。
“哦,就是有幾個國內的華人老總在聚會讓我也過去。”
“經常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在管我嗎?”
“我哪敢?”
他冷冷的說了一聲,然後用力的嚼着嘴裡的牛肉。
後來他再過來他們便是吃西餐了,簡單。
小暢一直望着他,從他的眼裡她便已經看出他的不爽,可是她已經說出事情真相了啊。
晚上她摟着兒子睡着了,他一直在樓頂抽菸。
後來她去收拾東西,給小雪他們買的禮物讓他幫忙捎回去,傅總下樓後看到她剛收拾好把行李箱放在門口,低頭看了眼後擡頭看她:這次又是什麼?
“就是給詩詩買了幾件小衣服,還有咱兒子穿剩下的一些給詩詩哥哥穿,還給湘南家跟溫律師家帶了幾件。”
他們倆站對面,她說着就笑起來,因爲她覺得詩詩哥哥有點可憐哎,穿大哥剩下的,再就是覺得傅總挺可憐的,每回來幾乎都得當一次快遞員。
“你們之後可以考慮進軍童裝市場了。”
小暢剛要往裡走,聽到這一聲後不自禁的轉頭看他。
“提議不錯。”
房間裡的光線很暗很暗,兩個人隔着不近不遠的距離就那麼互相望着。
他上個月沒出現,嗯,他又不知道抽什麼風。
她猜他是又委屈了,而這幾天她大姨媽剛好也來做客,所以……
第二天一早他就走了,聽蘇杭說他是七點四十的飛機,她看了看腕上的手錶,什麼也沒說。
——
有些心情早就已經不會在她的臉上表現出來,已經過了那種無法隱藏心事的年紀。
現在不管發生什麼,臉上都可以雲淡風輕。
傅總回去後便找兄弟們喝酒,說是喝酒,其實是分衣服來着。
李雲又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主要是現在兒子女兒都有了的他終於放下了心事。
而且他老婆說了,那是他們的姐夫,不能當一輩子的仇人。
不過他喜歡的其實是戚暢,他沒想到後來他會那麼喜歡戚暢,他們家龍鳳胎出生的時候,戚暢送的豪禮叫他大開眼界,再後來兒子女兒的衣服他們兩口根本就沒有買過,除了寶寶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朋友送的,就是小暢給他們的。
全都是國際品牌的嬰兒裝。
所以寶寶雖然出生沒幾個月,但是衣服卻已經比大人的還多很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老婆還不準備回來?”王韓把兒子衣服收好之後轉頭看着傅總問了聲。
傅總沒說話。
“她不會是在那邊已經有相好了吧?”劉言突然說了一聲。
包間裡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向傅總,還以爲真的是那樣。
傅總冷眼朝着劉言看去。
“嘿嘿,我開個玩笑。”
到此時,鍾洋也已經跟新的人交往有大半年之久,他也在跟別的女孩交往,但是心裡卻從來沒有那麼舒坦過,所以對別人的事情偶爾也會亂想。
“不過她放着你一個人在豐城,她難道就不怕你有別人?”
“顯然她很信任我。”傅總捏着菸頭在沙發裡靠着,抽了口煙後開始吐着銀色的煙霧玩。
“信任?你確定不是不在乎?”
反正再和好之後李大少爺就總是喜歡說些這樣的話刺激傅總了。
傅總扭頭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卻沒說別的,李雲便是哼了一聲然後端着酒杯自己喝起來。
“不過你們倆總這麼兩地分居也不是辦法,你得想個辦法把她弄回來才行。”
“對她有辦法的不是我,而是你們的女人。”他淡淡的說了聲,又開始抽菸。
就那麼眯着眼藐視着頭頂的燈,抽菸。
——
李雲把衣服帶回家,小雪看着衣服的牌子便樂呵呵的,聽李雲講完傅總的話她扭頭看他:姐夫那麼說?
“是啊!”李雲坐在她身後看着牀上的一雙兒女,然後擡手逗玩了一會兒。
她收拾了一下衣服然後也坐過去:可是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呢?暢暢鐵了心不回來。
“你希望她回來嗎?”李雲擡眼看着戚雪問。
“嗯……開始的時候也不希望,可是後來太想她了,就想讓她回來了,可是她好像在跟姐夫賭氣。”
“他們倆之間的問題還真是……”李雲想着又哼了一聲。
小雪便瞅着他,好奇的他的態度。
“不過傅總最近應酬有點多,不討喜,不幫他,至少現在不幫。”小雪想了想就很堅定的說道。
李雲自然不多管,反正別人的感情事情他是不會插手的,他只是想着兒子女兒健康快樂的長大,至於他的老婆大人,那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上天給他最好的禮物。
——
湘南拍戲結束回到家就已經十一點了,王韓等的有點心焦,看着她一臉的疲倦回來卻是立即去給她放洗澡水。
之後湘南在洗澡,王韓站在門口低着頭說:小赫的意思是讓你們想個辦法把她弄回來。
“他自己的老婆,我們怎麼給他想辦法弄回來?而且我最近都要累死了,哪裡還有腦力再去想別的事情?”
“也是,不過你這次要多久才結束啊,你知不知道現在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這個家都要沒家的樣子了。”他說起來就有點煩,然後一擡眼看到她美妙的肌膚,終是又嘆了一聲。
湘南笑着躺在浴缸裡朝他勾了勾手,王大少一忍再忍,然後還是飛奔而去。
——
鍾洋再見劉言的時候還是在她家的樓道里,她剛拿完獎跟男友慶祝完回來,她走的急匆匆的,已經走過去好久,突然覺得後面好像有個人,一轉頭就看着他貼着牆根在那兒站着。
“你怎麼來了?”鍾洋轉身去看着他疑惑的問了聲。
“有人帶了禮物給你。”他擡了擡手,手裡拎着一個盒子。
之後他進了鍾洋的房子,他只是淡淡的瞅了幾眼便坐在沙發裡沒動了。
盒子在桌上放着,鍾洋去倒了兩杯水出來給他一杯:我這兒沒茶了你將就一下。
劉言沒擡眼看她,只是接過水杯放在桌上。
“傅總又去找小暢了吧?”
他擡眼看她一眼,鍾洋淡笑了一聲:不然哪裡來的禮物?
她說着也放下水杯,坐在他對面開始拆禮物。
劉言便只是擡眼看着她,一句話也沒說。
鍾洋看到是一條腰帶,然後不自禁的笑了聲。
“這女人,我只是打電話的時候跟她提了一句在雜誌上看到這條腰帶,就被她找了出來竟然。”
“她在那邊的時尚圈裡有些人氣,要找條腰帶自然不難。”
鍾洋聽着他的話纔回過神,然後把腰帶放在一旁專心的盯着他:最近跟女朋友關係怎麼樣了?
“還不錯啊,關係一直很和諧。”
鍾洋忍着笑看着他,一直看着。
他便也看向她,只是他的眸子裡不似是她那麼多的色彩。
“你呢?跟那個男人發展到哪一步?”他問。
“他今晚向我求婚了。”鍾洋低聲說。
劉言的眼睛裡立即變的認真起來,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她,一直盯着。
“求婚?”他嘴角抽動了一下,像是笑,只是笑的有些不達底。
“對啊。”她點頭,然後又低頭去摸腰帶,把包裹着的袋子抽掉,然後起身,低着頭往自己的大襯衣中間放過去。
他擡眼看着她在他面前自如的樣子,呼吸卻是變的好壓抑了。
“你答應了?”
“沒有啊,我爸媽又不同意,先交往着再說吧。”
他那會兒僵硬了的後背這會兒才漸漸地放鬆,鍾洋又擡眼望着他:怎麼樣?
“什麼?”
“腰帶啊。”
“還不錯。”他瞅了一眼,然後淡淡的說了聲。
鍾洋瞪他一眼後又自己看了看,的確很不錯。
“你們倆呢?打算結婚了嗎?”
“我準備明天就向她求婚。”
鍾洋……
她又緩緩地坐下,非常認真的態度望着他,像是要笑,卻又一直那麼專注的望着他。
銀色的燈光下,倆人在沙發裡互相對視着對方,鍾洋好久才點點頭:我去給你們當伴娘怎樣?
“正好現在兩家的關係比較僵硬,我若是那時候去給你當伴娘,再讓媒體寫我們倆現在是家人的關係,說不定兩家又會好起來呢?”
“我都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你以爲我還會管你?”
鍾洋?
這男人這句話說得可真刻薄。
“禮物送到我先走了。”
“喂……”
他起身就走,鍾洋喊他卻是沒能留住他。
就眼睜睜的看着他出了門,然後她臉上所有的表情也一下子消失。
哈,他明天就要去跟那個女人求婚?
那她只好恭喜他了?
鍾洋緩緩地坐在沙發裡,眼睛卻一直有些空洞。
甚至,呼吸好像也有點不大對勁。
後來她站在窗口看着樓下的車子發動離開,她轉頭靠在窗簾那裡,擡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心口。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好難過。
可是有什麼好難過的?
她不是也在跟別人交往嗎?
那個男人今天晚上向她求婚了,也着實把她嚇到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竟然拒絕了,而且……
她拿了手機去給小暢打電話,小暢那邊天還沒黑,她正在跟蘇杭還有兒子一起吃飯,聽到手機響便去客廳接電話了。
“小暢,我分手了。”
“分手?”
“那個男人向我求婚了,他說他需要結婚。”
“所以你是因爲放不下劉少選擇了跟那個男人分手?”
“不是,我——我只是不想再耽誤他。”
小暢聽着無奈的嘆了一聲,這些年,這是第二次聽到鍾洋哭聲嗎?
上一次是他們離婚。
“如果需要散心,我這邊隨時歡迎你。”
“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好傷心,好傷心好傷心。”
“鍾洋……”
“他說他明天要跟那個女人求婚,嗚嗚……”
小暢……
“你們見過了?”
“他來送你給我的禮物,對了,謝謝你的腰帶,好漂亮,好喜歡。”
鍾洋哭着跟小暢道謝。
小暢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人,她本就只會說大實話的人。
但是認真聆聽,應該也可以讓那個人得到些許釋放?
劉言從鍾洋那裡出來後便回了公寓,卻是怎麼也睡不着。
一想到那個該死的男人去跟鍾洋求婚他就受不了,而且鍾洋竟然說要給他當伴娘,她的心裡真的是那麼想的?
她就一點都不覺的失去他很可惜。
突然想起以前她罵他花心大蘿蔔,然後就躺在牀上開始瞅着屋頂發呆了。
白天鍾洋去了珠寶店,湘南也忙裡抽閒過去,兩個人一碰面湘南就發現鍾洋的眼眶有些紅腫。
“你眼睛怎麼了?”
“昨晚沒睡好。”
“得了獎激動的?還是跟男友在牀上大戰了三百回合?”
湘南立即八卦起來。
“你覺得會是哪種?”鍾洋哭笑不得的問她。
“我覺得自然是因爲得了獎心情好然後纔有了後面一連串的事情,難道你們真的戰到天亮?”
“實際上……”鍾洋擡了擡手,眼眸瞅着外面,然後又無奈的嘆了一聲,笑了笑之後搖搖頭。
湘南不明所以:到底怎麼回事?該不會是吵架了吧?不應該啊。
“昨天那麼好的日子卻哭了啊?早知道我們一起出去嗨了。”
“哎,你還要陪老公跟孩子,哪裡還有空陪我,現在你們幾個都是這樣,不是男人就是孩子,哦,還有工作,我一個人單着可憐巴巴的,哎,沒人陪沒人要的可憐孩子。”
鍾洋便是唉聲嘆氣的數落起來。
“誰讓你可憐巴巴的了,你也可以生呀,我看你男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啊,而且人那麼帥,比你前任可是強太多了,人家還專一。”
“我們分手了。”鍾洋忍受不了湘南一直幻想的他們那麼美好終是說出來。
湘南……
“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啊,昨天晚上他向我求婚說是他到了結婚的年紀,我現在又不想再婚,爲了防止耽誤他只好提了分手。”
“然後呢?”
“然後?”
“對啊,他不會同意的吧?”湘南已經有些擔憂。
“那他要是不同意,我這眼眶……”
鍾洋擡手在自己眼睛比劃了一下,然後坐在沙發裡。
湘南也終是從沙發後面繞過去坐下,很是鄭重的望着鍾洋。
“哎,一眨眼我又成了單身狗,你說我怎麼這麼可憐啊?跟前夫離婚的事情被人曝光也就罷了,還被男友給逼的分了手,你說那個男人是不是故意跟我求婚,其實就是看準了我不敢二婚逼我說分手的話呢?”
湘南……
看鐘洋字字句句都那麼中肯,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那接下來怎麼辦?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劉言?”
“昨晚見過,怎麼了?”
湘南……
“哈!”湘南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然後用高深的目光瞅着鍾洋。
雖然後來他們都各自交了男女朋友,但是其實大家都覺得,鍾洋跟劉言好似是沒有散的那麼容易。
儘管他們都看上去好似過的很好,但是總覺得他們的事情其實沒有完。
“晚上我早點收工,我們一起去璀璨吃飯怎麼樣?”
“好啊,好久沒去了呢。”
“就這麼說定了啊,我現在趕着時間,晚上在璀璨的西餐廳見。”
湘南看了眼手機後說着這話便起身離開。
鍾洋便躺在沙發裡閉着眼開始睡覺。
心裡的話都吐出來之後,終於有些犯困了。
昨晚她哭着睡着的,想想都覺得自己慘不忍睹啊。
——
豐城的三月底也是春暖花開了,只是,像是少了些什麼。
就連上官丹丹走在路上也會覺得沒什麼勁。
好似她的等待,沒有任何價值。
那個男人依然住她對面,但是後來她甚至沒力氣再去追他了。
倒是跟凌美的關係好了很多,但是傅赫跟凌美的關係好像很僵硬,而且凌美的話,好像也已經不能讓傅赫聽了。
她的心裡便開始有些沉不住氣。
她原本以爲她一定能等到,不管是一年還是兩年,或者是三年四年五年,她覺得,她的堅持,總能等到他。
可是……
她突然看着路邊的小花,就想起哪句話。
花無百日紅。
所以,現在開的正豔麗的小花兒,過兩天也會凋零。
她知道,她該有所動作了,不能再這麼苦苦的等下去。
有次他們餐廳搞活動,他們辦公大樓去了二十多個上層的人物,卻獨獨不見他。
那晚她在車裡等着他出現然後立即打開車門追了上去。
“嗨,傅總好久不見哦。”
傅赫這回終是站住,轉身就那麼冷冷的望着她,她卻是笑着走近。
他細細的端詳着這個體態不錯的女孩,然後冷冷的說了聲:你還真是有毅力。
“那是因爲你值得啊。”
“值得?你確定?”
“當然!”
他聽了後笑了一聲,然後轉頭往裡走。
上官丹丹第一次見他對她笑,當時就震驚了,立即追上去。
“我可以邀請你明天去我們餐廳一起吃飯嗎?”
“如果你不願意在我們餐廳,璀璨也可以的。”
她一直對他那麼虔誠的笑着,那麼誠心的懇求。
“何必要去別的地方,就你們餐廳吧。”他淡淡的說了一聲。
“你確定?”上官丹丹震驚的問。
傅總沒回答了,電梯開了他便往外走,她立即跟過去,只是他很快就開了門進去,她被關在外面自己的門口。
只是她就那麼靜靜地靠在自己的門口望着他那扇門。
她有些想不通,又有些激動。
那天中午她特意在洗手間裡花了一個很清純的微醺妝,然後穿着最漂亮的裙子坐在餐廳裡等他。
那時候她有那樣的感覺,像是在等自己命中的白馬王子出現。
又激動又焦慮,又着急。
她看了看腕上的表,然後心情便更急切了一些。
他馬上就會出現,她望着門口,感覺着自己的心跳的那麼快。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像是個初戀的少女。
只是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又過去了一個小時。
餐廳裡從人旺盛到稀薄,再到後來終是沒了客人,她依然挺直着後背坐在窗口,那個最舒服的位置等着他。
他沒去。
他騙她?
他只是想要耍她?
上官丹丹想到那裡便立即懊惱的從椅子裡站了起來。
周圍很多服務人員正在打掃,看到她站起來時候的模樣,大家都能躲則躲。
她從來沒有這麼出醜過,所有的職工都知道她跟傅總在這兒約會,然而……
她那麼驕傲的說出去那句話,到頭來卻什麼都沒有。
那成了一句空話,更成了一個大笑話。
她恨的牙癢癢,她恨傅總耍弄了她的一顆真心。
每次見到他她便是急不可耐的去追他,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每次覺得累的時候,只要想到他她便能堅持住。
從昨晚到今天上午,她一直都處於緊繃狀態,可是結果……
她現在不是緊繃,她是快要發瘋了。
傅赫去了李雲的度假村,約他去幫忙鞏固客戶的。
傅赫對李雲心裡有愧,中午便過去了,早已經把跟上官說過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後來閒下來,李雲便叫着傅赫還有幾個年輕人在打檯球,小雪在旁邊陪同,順便拍照。
她覺的自己微博的關注量越來越大,離不開這羣顏值超高的男人啊。
打完球兩個男人一起去洗澡,小雪便也就收工了。
“我跟你說啊,你老公現在跟我老公在一起呢。”
“他們倆和好了?”
“嗯,現在在度假村呢,姐夫今晚住這裡。”
“哦,那挺好的。”
“暢暢,你不回來看看嗎?”
“回啊,過陣子我爸爸過生日,他如果沒有別的安排我或許會回去一趟,而且也很久沒去酒店看看了。”
“我跟你說啊,姐夫很想你回來,他讓李雲去拿衣服的時候跟李雲說的,希望我跟湘南還有鍾洋想辦法把你弄回來。”
那邊沒有聲音,小雪有些着急,但是又不敢大聲說話,怕後面有男人跟着,說不了幾句便掛了。
之後傅赫跟李雲在外面的茶館喝茶抽菸,傅赫想起他們第一次來這裡。
那時候他們的關係也是不好。
爲什麼他們的關係頻頻出現僵硬的狀況?
不過那時候,至少她在他面前,儘管她後來去出差了。
他總是希望她回來,可是又沒辦法強求她,他故意很久沒去找她,但是她只是打電話問了一聲原因,他解釋說忙她便沒再追問了。
實際上……
他希望她準根究底,直到他說出實情爲止。
然而……
就像是上次他說再也不會去找她,她便也不會挽留他。
只是他還是忍不住去找她,雖然言明是去看兒子,但是她震驚的眼神漸漸地平靜,之後點點頭對他說:看吧,在裡面呢。
他每次去兒子的變化都會很大,從會爬到會坐,再到後來開始走路,然而她……
嗯,從來沒有變過。
冷若冰霜。
他要跟她發生關係,她便發生。
如果他不碰她,她便也不會碰他。
開始她甚至不怎麼跟他說話,似乎是因爲不知道他的態度。
後來因爲兒子,她便開始跟他發生口角。
在後來……
這次去,就因爲兒子跌倒他都得捱罵。
李雲坐在旁邊喝着茶瞅着他,看着他突然嘴角抽動了一下不由的笑了一聲。
“在想你老婆?”
傅赫擡了擡眼,心想:這也能看穿?
“你表現的太明顯了!”李雲看着傅赫的眼神便立即說。
“表現?”他淡淡的問。
“對啊,你想她的時候便是突然皺眉,突然又傻笑。”
傅總……
後來各回各的房間,他手裡握着手機躺在牀上,他想給她打個電話的,但是他們後來幾乎不怎麼通電話了,除非有必要的事情。
他們很久不閒聊。
那天傅赫在逛超市的時候遇上陳穎跟戚豐,兩個人見到他都是一怔,都知道他會煮菜,但是都沒見過他自己購物。
他穿着得體的西裝推着購物車到他們面前,因爲已經見到,他便大方的過去跟他們打招呼。
“爸媽,你們一起來買東西。”
“啊,是。”陳穎點點頭,竟然有些不太敢看他。
甚至聽着爸媽那兩個字都覺得陌生。
“正巧遇上了,女婿要是有空不如去家裡坐坐怎麼樣?讓你媽給咱們爺倆準備倆下酒菜,咱們好好地喝上兩杯。”
陳穎轉頭看旁邊的男人,戚豐笑着說:總不能因爲女兒不在家就不準女婿進家門了嘛。
“說什麼呢?”陳穎便數落了他一聲,之後又笑着看向傅赫。
之後傅赫便跟他們一起回了家,他已經很久沒有來戚宅,是的,一年多來。
後來又下起雨,戚豐便留他過夜,他竟然也沒拒絕。
他已經很久沒睡她的房間,她的房間裡跟以前一樣,而且還擺放着他們的結婚照。
陳穎還跟戚豐在客廳裡,陳穎看着樓上便小聲嘀咕:你竟然留他過夜?
“重要的是他還肯在咱們家過夜。”戚豐笑了聲,然後自在的靠在沙發裡看新聞。
陳穎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想想:也是。
“可是現在暢暢不在家,怎麼總覺得怪怪的呢?”陳穎說。
Wшw ⊕Tтká n ⊕C ○
“那有什麼,你就當自己孩子就行了,咱倆不是正巧少個兒子嗎?”
“這個兒子我可不敢認。”
戚豐笑,然後湊到陳穎身邊:給閨女打個電話,告訴她她老公在她房間呢。
“告訴暢暢這件事幹嘛?要告訴也是他自己告訴,說了還不是徒增傷心嗎?”
“你也在生女婿的氣?”
“我可不敢,只是他這個給我女兒當丈夫的的確不怎麼稱職。”
“你看你這話說的,人家哪裡不稱職了。”
“去年十月份小暢闌尾炎手術他知道嗎?”
“這……”
“看上去像個癡情的種,哎……這根本就是一對小冤家嘛,也怪我當年抽風非要暢暢嫁給他。”
“這話以後可千萬別說了。”戚豐看了眼樓下,嚇的趕緊小聲提醒她。
陳穎便是沒再說,只是想想女兒這一年多自己在外面帶着孩子過的日子就替女兒委屈。
“我現在想想,如果小暢當初嫁的是傅瀟,那會不會更好些,那個孩子,一看就是不會讓我們暢暢受委屈的。”
“你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用?而且那孩子是你閨女的菜嗎?”
“可是一想到小暢那次闌尾炎手術我就生氣。”
戚豐突然不說話,只是嘆了一聲,陳穎卻落了淚。
那次她正好飛過去看小暢,小暢本來就特別討厭別人碰她,闌尾炎那種事也不是頭一次,之前她也是說什麼都不肯動手術,去年也是一樣。
但是去年她突然病情加重必須手術,小暢被一羣人摁着進了手術室,路上一直吼着不動手術不動手術的。
要不是提前打了麻藥她吆喝了沒多久就沒了力氣……
而且小暢雖然沒說別的,她在那邊住了十多天都沒有見他們通過一次電話,陳穎早就對她們倆的關係起了疑心,估摸着若不是爲了孩子,說不定早就分道揚鑣了吧。
------題外話------
推薦飄雪完結文《偷生一個萌寶寶》《豪門閃婚之霸佔新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