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好像我剛懷孕的時候?”孟琳便疑惑的問了聲。
溫良笑着轉頭看傅赫,想要恭喜他。
“她胃不好,你們還真不必多想。”
於是夫妻倆的心思就那麼被他一盆涼水澆沒了。
戚暢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已經臉色有點發白,孟琳直勾勾的瞅着她:你沒事吧?
小暢搖了搖頭然後又走過去坐下:這幾天有點胃不舒服。
孟琳……
然後就聽到某人坐在隔着一張椅子的地方冷哼了一聲,兩個女人同時朝着那邊看去。
漆黑的眸子冷冷的朝着那個女人射去,似乎並不在意她怎樣不爽的眼神看自己。
小暢看着他那不屑地眼神立即扭了頭然後又去看孩子,卻是覺得自己沒什麼力氣去抱。
溫律師擰着眉看着那夫妻倆,也是笑了聲:你們倆這是在冷戰?
小暢頭都沒擡,隔着張椅子坐着的男人更是冷着臉不說話,只是盯着旁邊的女人。
只是小暢賭氣的不想說話然後拿起筷子,卻是菜都沒沾到就又一陣難受,迅速放下筷子又朝着外面跑去。
孟琳呆了:傅總你快去看一下。
傅赫冷眼看向門外,因爲那女人跑的及沒來得及關門,看着空蕩蕩的門口幾秒,交疊着的長腿放下然後起身。
溫律師不說話,反正他們兩口子就是來給人家當一起吃飯的藉口的。
她沒吐出來,肚子裡已經空了,但是又一直難受,就在洗手間裡呆着。
上官丹丹從廁所出來便看着站在外面的女人,也是眼睛一滯,隨即對她笑着問:戚總。
戚暢撫着頸部低下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的一眼,然後撫着洗手檯的手鬆開洗手檯,只是緩緩地站好。
“上官小姐。”小暢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赫。”
……
小暢聽着那話不由的皺起眉,條件反射的朝着門口看去。
剛剛被那一個字給震驚的女人這一刻卻是真的一滯,他過來……
找她還是找另一個呢?
小暢都沒多想,只是低着頭往前走,上官丹丹熱情的打招呼:竟然這種地方遇到你……
小暢剛走到他身後就被他擡手抓住,小暢低着的眸子看着他抓着她的手,只輕輕說了一聲:放開。
“你就不怕我一放開你就倒下了?”
“那我也不會怨你。”她只是淡淡的一聲,想推他的手鬆開自己,卻是失望的。
上官丹丹沒再往前走,因爲那個男人自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只是看着旁邊跟他錯着肩的女人。
“我送你去醫院?”他低聲說,然後轉身拉着她往外走。
“我不去醫院。”她甩開他的手,在他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
小暢只是那麼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眸子裡有團火,憤怒的火。
“你到底要怎樣?非要跟我分得一清二楚?我知道我實在是不如你意,可是——至少不要虧待自己的身體。”
終是沉下聲,在憤怒過後,又突然溫柔的一聲。
她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他,在眼前的視線模糊的時候她只是從他身邊繞開。
後來送溫良跟孟琳離開,門口小暢抱着人家孩子還不捨的給人家,孟琳哭笑不得:給我吧,改天我再帶他來看你。
“那多麻煩,既然喜歡,自己生一個最實際。”溫良說了一聲,然後車子開過來,他給老婆打開車門擁着老婆上了車。
傅赫站在她身後,溫良上車後,夫妻倆滑下車窗跟他們倆擡手在家,戚暢便擡了擡手笑着說路上小心,他也稍稍擡手,眼睛望着車子離開的地方終是收回,朝着他自己的老婆看去。
“回了!”她的車子也被開過來,便對他說了一聲,卻是剛打開車門對面就被打開,她擡眼,看着不遠處的男人,只是疑惑。
“我陪你去醫院。”
“我吃點藥就好了,多謝傅總掛心。”她淡淡的一句,然後低頭上車。
之後開着車子回家,車子後面卻總是跟着一輛車。
他倒是有心,撇下那麼美的女孩跟着她,不過,她倒是要看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
那天在街上遇到鍾洋,便一起逛街了,鍾洋說劉言最近頻頻示好,她卻不知道他是虛情還是假意,而且也覺得自己沒必要一定接受他。
小暢聽着便笑了一聲:聽你說這話的時候,分明就是對他感覺不賴。
“那又有什麼用?他是見到女孩子就愛勾搭,別的不說,就說你老公身邊那個女秘書,他不也是整天給人家打電話來着?”
“錢多多?錢多多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小暢一想就想明白了,搖搖頭,倆人站在路邊看着那片大好的藍天,然後都無聲嘆息。
之後便一起去逛商場,鍾洋說請客,剛說兩杯咖啡小暢便說:我要礦泉水。
鍾洋好奇的看她:咖啡也不喝了?
“這幾天胃不好,不敢糟踐了,以後你也少喝吧。”
“爲嘛我覺得這是孕婦該有的生活習慣?”
小暢不說話,只是笑了聲,然後倆人便坐在那裡聊天。
“腸胃不好的人,通常生活上是很小心的,不過我也是這陣子才格外注意,也是真扛不住了。”小暢笑了一聲說道,有些無奈。
“你跟傅總是在冷戰嗎?聽劉言說這次的事件好像是他妹妹跟他母親設計的,目的就是你們分開。”
“確實是那樣,不過我們算冷戰?其實是我自己心裡有些問題,我總怕在遇到那樣的事情,你知道他妹妹跟他媽媽已經不是一兩次那樣折磨我?”
小暢侃侃而談,說着笑着,像是在說個笑話一樣。
臉上有些無奈,但是說起這話,像是自我調侃。
到了今天,她跟婆婆小姑子之間的那些事情已經不是秘密。
對她而言,她有時候覺得傅佳跟凌美傷害她就像是家常便飯那樣。
“我知道,所以你是怕再有下次,他還是盲目的做一些讓你們心走遠的事情?”
小暢點點頭,鍾洋擡了擡頭也又跟着她的節拍點頭。
“可以理解,這的確是件麻煩事,而且傅總太大男人主意,在你跟傅家的名譽選擇這件事好似也是……”鍾洋說着說着覺得自己好像不該說這話,立即住嘴,卻是用力皺着眉。
“他做過一些在我看來很偉大的事情,比如說他爲我砸過傅家老宅,還爲我跟他媽幾次擡槓,傅佳也受過些責備,其實若不是牽扯到一些有損傅家名譽的問題,他就會站在我這邊。”
小暢說完笑了一聲,不自禁的搖頭。
也是服了自己,到今天還想着那些看似大氣實際上對別人無傷大雅的事情。
“你好像很愛他?”
“愛?”
小暢笑了聲,又不說話,鍾洋喝了口咖啡,然後又擡頭看着她:如果沒有他,是不是你的天空就一片黯淡?
這話……
像是二十歲的時候該說的話,但是從鍾洋嘴裡說出來,卻並不覺得有什麼不恰當。
所以連鍾洋其實都還在期盼着一種刻骨銘心的愛情吧。
“有沒有那種失去他就失去整個世界,然後廢寢忘食,不能自己的感覺?”
小暢……
鍾洋好奇的望着她,每一句都問的——那麼在點上。
“你看我像是那種離了男人就廢寢忘食不能自己的女人嗎?”小暢用力把礦泉水瓶子擰開證明自己多麼強壯。
“可是每個女人內心深處都渴望一份真正的愛情,即便你是個女強人,即便你失去這個男人還是要努力工作生活,但是有些東西是不能否認的,你同意這一點嗎?”
以前甚至戚雪也跟她談過感情的事情,但是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是每一個字都在敲打她的心。
她已經很久不這麼談心了。
“說說你吧,你跟劉言之間,也是有感情的吧?”
鍾洋……
“今天就說你,就說你跟傅總的事情,你不能逃避這個問題。”
小暢……
“好吧,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那我就可以把你這個問題劃掉。”
鍾洋……
“你跟劉言是有感情的吧?”小暢好奇的問,也像個小女孩一樣對別人的事情感興趣起來。
“感情總是點的吧?牀都上過了。”鍾洋挑挑眉,回答完了便擡眼又看小暢:你愛他有多深?能付出生命嗎?
“生命?我問的是很淺的問題。”小暢覺得自己虧了。
“快點回答。”鍾洋拍着桌子着急的催促。
“可以!”
小暢很確定的回答。
小暢心裡,這種問題要比什麼愛的多深容易回答的多。
鍾洋卻震驚的望着她:我不能爲劉言付出生命的。
鍾洋說完之後笑了聲,便更肯定了戚暢跟傅赫之間的感情。
小暢總覺得自己好像被算計了,她一直覺得鍾洋挺聰明的,但是沒想到在這種問題上還這麼鬼精。
而她在這種問題上顯然比別人慢半拍。
“你那麼愛他他知道嗎?”
“這個問題得問他,我們之間沒講過那三個字。”
“我愛你那三個?”
“嗯,換我問你。”小暢發現一直是自己被問立即擡手指着她嚴肅的說道。
鍾洋點頭:好好好,你問。
“如果你跟鍾洋的婚姻裡發生我跟傅赫的問題,你會……”
“離婚!”
小暢……
“不過我們之間不會發生那種問題,我們之間本來就是家人給我們訂下的。”
小暢……
不過鍾洋想都不想說的那兩個字卻很震撼她。
離婚?
她又何嘗沒想過離婚?
她甚至想過他再不同意就打官司。
可是後來的後來,她突然覺得,那張紙那麼無關緊要,在很多人以爲那兩個紅本是他們之間最重要的時候,她卻覺得那東西早就不重要。
她後來甚至都沒想過那兩個本本,就像是對待璀璨跟別的地方的合同一樣的感覺。
而心裡那滿滿的,早已與那東西無關。
“如果發生那種事你真會離婚?”兩個女人在街上分手的時候小暢又黯然的問了聲。
“不然呢?”
回家的路上她突然覺得心肺裡都不得勁,滾燙滾燙的。
爲何?
就因爲自己不如鍾洋堅定?
心裡一陣陣的難受,車子在到家門口的時候停下,她匆忙的從裡面逃了出來卻是難受不止。
那晚她翻來覆去睡不着,直到陳穎給她打電話,她終是有了爬起來的藉口,抱着手機去了陽臺,母親慈愛的關懷終是讓她心裡暖了一點。
“小暢,往年這陣子你總愛胃疼,最近沒有發作吧?”
“沒有了,今年我戒了酒,抵抗力比前兩年好了很多。”小暢低着頭看着鞋底,低聲講道。
“真的啊?那太好了,上次我給你寄回去的補藥你可有按時喝?”
“你肯定早就給阿姨打過電話,她也告訴您我每天都按時在喝。”
“這話要是你外婆聽了肯定會高興壞了的。”陳穎笑着說道。
“您跟外婆身體都還好嗎?”
“嗯,我們都不錯,就是……你爸爸最近身體不太好,大夫說他是抽菸抽多了。”
陳穎說道戚豐的時候聲音明顯低了很多。
“媽,我最近……很想您。”
其實她只是想說,她身體不太好,很多問題想要找媽媽問問,但是又不想媽媽因爲她的事情而耽誤了自己的生活。
想來想去,只能說那幾個字。
“我們是沒有分開這麼久過,我們下一站打算去劍橋逛一逛呢,你外婆已經找好了關係給我們當嚮導。”陳穎說起下一站又很開心的樣子。
小暢聽着不自禁的點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你跟你老公怎麼樣了?你外婆那會兒跟我說做夢夢到重孫了呢。”
小暢……
“呵呵,外婆竟然做這種夢。”她柔聲說着。
杏眸裡閃爍着柔和的光芒,外面的景色是最熟悉的,她擡頭望着外面,突然想在她視線範圍內,再安裝一串路燈。
或許某天不小心,眼裡也能望見意想不到的人?
打完電話她轉頭回了屋,打開窗前的落地燈拿了本書便翻起來,眼眸裡越發的平靜,溫柔。
只是沒過多久胃裡便又難受起來,這一夜,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幾趟洗手間,只是覺得自己快要虛脫了。
第二天她接到一個電話,只聽着裡面大喊着:戚暢你個小賤人,有種你來跟我單挑,讓我哥禁了我的足算是什麼本事?
小暢眼眸微動,回過神之後卻是緩緩地把手機掛斷。
手機放在桌上,她望着前方的眼神才緩緩地朝着桌面看去。
是傅佳。
她被傅赫禁足了。
被禁足還不偷笑?
劉秘書抱着文件敲門進去,看着她臉色很憔悴便擔心的問:戚總您沒事吧?
小暢轉頭看向劉秘書,然後條件反射的擡手摸自己的臉:我的臉色很差?
“嗯……是!”
小暢看着劉秘書有點擔心的眼神然後扯了扯嘴角:就是沒睡好,把文件先給我。
劉秘書這纔回過神,立即抱着文件去給她。
“那個,今天傅特助是不是要回來呀?”劉秘書突然問了聲,咬着半邊脣小心翼翼的。
小暢剛打開文件,聽到那話便擡了擡眼:嗯?是嗎?
“就是樓下的同事讓我打聽一下,嘿嘿,沒別的意思的。”
小暢……
“就算是有也沒關係,如果誰要是能把他迷住,那我還要送謝禮呢。”小暢便笑着說道,又低頭去看文件。
劉秘書一怔,雖然說大家都不確定戚總到底愛的是哪一個,但是總是覺得璀璨是戚總的天下,這裡面的男人,自然也都是她一個人獨享,沒想到她竟然還希望有人能把瀟哥迷住。
劉秘書出了門之後便在酒店員工的微信羣裡發了信息,不一會兒酒店就炸開了鍋。
下午傅瀟回來,一進酒店就覺得不對勁,就連前臺的幾個服務人員都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看他。
等他上了電梯,剛好一個女職員抱着一大摞文件也竄過去:傅特助好久不見,我可以搭一下高層電梯嗎?
傅瀟看了電梯門被關上之後又轉頭看那女孩,之後只無奈一笑:已經在往上走了。
“嘿嘿,麻煩我去頂層。”女孩笑着說道。
他摁的也是頂層,回來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找小暢報道。
只是忍不住又多看了旁邊女孩一眼,頂層自然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不過她抱着那麼一大摞文件,或許是小暢要的?
他想着便沒多問,直到到了樓上電梯打開:瀟哥再見!
他出了門之後聽着背後那一聲不由的轉頭,就看女孩狼狽的努力抱着那一大摞文件跟他揮手再見。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裡面女孩子懷裡的文件依次掉在地上。
小暢剛通完電話,聽到門被敲了兩聲便朝着門口看去,他一身黑衣站在門口側着身往裡看,朝她淺淺的笑着。
“嗨,回來了!”小暢笑着打招呼,見到他的心情很棒。
“嗯。”他進門,然後朝她走去。
“今天一進酒店就覺得不對勁,最近有什麼關於我不好的傳聞?”他好奇的問道,在她對面的椅子裡坐下。
“沒有啊。”小暢想了想回復到,一點也想不到關於他不好的傳聞。
在璀璨,關於他的新聞,全都是好的。
就算是外界說他跟嫂子暗渡陳倉之類難聽的話,但是在璀璨,只有人說他轉移鍾情,沒有一丁點不好的字眼。
“那可能是我多心了?最近你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你不在,有點累。”她笑着說。
他卻留意到她的眼圈,有些疲憊感。
“我聽我爸爸說我叔叔最近在山上,老宅裡只有傭人跟我嬸嬸,還有幾個守在門口的混混。”
他說的時候眼睛也是緊盯着她的表情,卻發現她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她好像很不在意。
“你是不是不高興這個結果。”
“顯然!”小暢挑了挑眉,微微嘆了一聲。
“那二哥怎麼說?”
“我們不要說他了好不好?”小暢便柔聲問他,是請求。
“當然!”他突然有點抱歉,一回來就聊到她不想聊的話題。
現在她幾乎不談傅總的問題,還記得起初的時候,她還問他一些關於傅總的問題,比如他會煮飯,他會做蛋糕,他有毒之類的問題。
而今她卻一個字也不多提傅總了。
她對傅佳跟凌美被傅赫囚禁的事情一點感覺都沒有。
就好像曾經傅赫爲了她還打過傅佳,甚至也找人看着傅佳過,可是後來呢?
是的,還是跟往常一樣,不然也不會出現後來那麼多的問題,更不會有假綁架的烏龍。
心太累,所以,不願意再提,寧願就這麼忘掉。
只要不刻意去想,幾乎是想不起來的。
好似是腦子裡有個屏障,自動把他給屏蔽起來。
哪怕是他站在她眼前,他依然被關在她腦子的某個角落裡,無法走到她的大腦中間。
晚上劉言跟傅赫一起在璀璨吃飯,不過小暢卻沒在。
她早早的就跟傅瀟去了市南應酬,傅瀟知道她喝的是果汁後竟然也只是笑了聲,她也難得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其實身不由己的滋味真的很難受,藏着掖着的滋味也不好受。
只是爲了能讓自己身體好一點,她也只能如此。
那晚她去應酬的時候又遇上傅總,璀璨簡直就好像傅總家後廚一樣。
他跟幾個人在他們隔壁喝酒,還讓人送到她在的雅間裡酒去,說是跟傅太太一起請大家的。
今天傅瀟陪着她,傅瀟也沒怎麼喝,只是她裝醉,傅瀟便扶着她往外走。
還是一出門就遇上他。
只是這次她拉着傅瀟的手臂:送我回家?
傅瀟便伸手摟着她的肩膀,就那麼從傅總身邊經過。
回去的路上她沒說話,只是快到家的時候突然拍他的肩膀,當他反應過來立即去停車。
她在街角吐的那麼難受的樣子讓他不知所措?
“胃病又犯?”
小暢揮了揮手,好不容易纔直起身子,滿臉漲得通紅。
“不是。”她好不容易說出那幾個字,在昂首的時候看着傅瀟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便無奈的笑了一聲。
“真的沒事,別擔心,嗯?”
她小聲安慰他,看着他木吶的樣子擡手輕輕地拍了下他肩膀:嗨,你沒事吧?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他伸出雙臂,雙手輕輕地撫着她的一隻手臂,把她攙扶着上了車。
窗戶開了一條縫,回去的路上一直都那麼安靜的讓人不舒服。
——
夜晚,是最難熬的時候。
當胃裡一陣陣的難受,一陣陣的想要吐出來卻又不能,她這幾天還真就只剩下喝果汁了。
忘了是第幾次在洗手間裡吐完,她扶着馬桶緩緩地轉身坐在旁邊,一雙杏眸溼漉漉的,那麼迷茫,那麼恍惚。
腦子裡像是裝了很多東西,又好似空空如也。
只是很難過,很想哭,然後就擡起手臂在自己的脣鼻之間,不知道怎麼就哭了出來,哭的像個傻孩子那般。
像是站在懸崖邊上,選擇回去便要接受無盡的折磨,可是不回去就是死路一條。
當手機不知道想了多少次,她好不容易又爬回去,坐在牀沿摸着手機,看着手機上傅赫兩個字,不自禁的又哭出聲音。
只是用手臂遮住脣間,不想讓哭泣聲被人聽到。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手機第幾遍響起來,她纔好不容易接起電話,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睡了?”
她沒說話,只是低着頭,就那麼努力隱忍着心內的劇烈起伏,就那麼靜靜地聽着他富有磁性的嗓音。
“你知道你多久沒回來了嗎?有時候我回來便會看到你從樓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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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也在難以喘息的沉吟,她聽不清,只是用力的堵着自己的嘴。
之後隔着幾條街,便像是隔着幾個國家,誰也不能到誰的面前。
那天晚上應酬完她跟劉秘書便去了客房,劉秘書看她昏昏沉沉的:戚總,要不要去趟醫院看看?我看你的臉色這幾天越來越差。
“嗯,過兩天……唔!”
話都說不了好,便又朝着洗手間跑去。
劉秘書站在門口看着小暢往裡面洗手間跑更是嚇到,一頓飯下來她已經吐了四次。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她胃不好,肯定所有人都要以爲她是懷孕了。
只是當劉秘書反應過來趕緊跟到洗手間,小暢扶着馬桶剛站起來卻又扶着額倒下去。
終是去了醫院,大夫叮囑她要好好休息,儘量少點應酬。
小暢點點頭,然後就躺在牀上看着針管裡的藥水一點點的滲透到着,最後流入她的身體。
劉秘書給傅瀟打了電話,傅瀟到的時候她已經躺在那兒睡了一覺。
“路邊買的,不過比超市的新鮮很多。”他說。
小暢看着他拎着的袋子裡的杏梅不自禁的笑了聲,劉秘書站在旁邊去接傅瀟的袋子:我去幫忙洗一下。
她小心翼翼,這時候也懂的不打擾。
傅瀟把袋子給她然後在小暢身邊的凳子坐下,她起身半靠在牀頭:這麼晚你還過來。
“你應該問這麼晚街上竟然還有賣水果的怎麼會?”
小暢一下子說不出話。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其實我也一直不確定,剛開始也以爲是胃不好。”
“小赫知道了嗎?”他低聲問了句。
小暢搖了搖頭:等穩定了再說吧。
傅瀟點點頭,然後不自禁的垂着眸淺笑了一聲。
“其實我早該想到,也是我太大意。”
“跟你有什麼關係呢?我自己的身體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一刻他擡眸望着她一下,竟然就垂了眸,像是失去了看她的勇氣。
小暢溫柔的眼神看着他許久,之後她突然明白過來,然後也笑了一聲。
如果這件事能讓他徹底放下,那倒是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傅瀟在她心裡,是個特別堅強專注的男人。
他可以默默地愛着一個人,付出很多很多。
而她,好像只能考慮自身。
劉秘書洗好水果端出來託着盤子到小暢面前,小暢便拿了一個放在脣邊。
很好聞的味道,很清新,很舒服。
“這麼晚了,你們倆都回去吧,這邊有護工會照顧我。”
“劉秘書回去吧,我留下來。”他淡淡的一聲。
劉秘書張大着嘴巴,她拿了一個杏梅還沒等吃,然後聽着那話立即嚥了口酸溜溜的水:可是該留下的好像是我吧?你是男生哎。
“那又有什麼關係?”他淡淡的一聲,扭頭不高興的看着劉秘書。
劉秘書把嘴裡的口水嚥下去:呵呵,那戚總我先走一步。
“你們一起走吧!”小暢看了眼劉秘書那尷尬的樣子又低頭看旁邊的男人。
“那我給小赫打電話,等他過來我再走。”
“傅瀟。”小暢叫他一聲,被他的執着給弄的沒辦法。
“那好,我走。”
傅瀟說着就起了身,小暢這才安心。
兩個人一起往樓下走,劉秘書感覺還不錯,雖然傅瀟有點冷。
“那個……”
醫院門口劉秘書剛要說話他突然停下步子:你先走吧。
劉秘書轉頭看他,他已經轉身又朝着裡面走去,而且像是一刻也不想跟她多呆。
那時候劉秘書就明白,這個男人不愛你,就一丁點跟你多待會兒的念頭都沒有。
然後無奈輕嘆,他既然要陪就陪好了,她便揹着包攔了出租車回家。
他們倆走後她便關了燈,側躺在那裡靜靜地望着窗外的那束光,這深沉的夜裡,她的腦子裡跟心裡,想的不一樣,有些累,又有些激動。
門口是傅瀟,他不會走,又不想讓她覺得尷尬,便只能留在門口。
也不是頭一次或者第二次,反正他很習慣這樣的陪伴。
這樣的夜晚,適合這樣的守護。
傅瀟在走廊裡靜悄悄的逛遊着,絲毫沒想過打擾這一層的任何一個人。
直到某間病房的門被打開,裡面走出來一個帶着帽子的女孩。
他貼着牆根的肩膀往前一挺,然後看着那個女孩擡了擡手,羞澀的跟他打了個招呼。
燈光很暗,但是他依稀看到她泛白的嘴脣。
他淺淺一笑,看着女孩走近,然後低聲問:這麼晚還不睡?
“再過不久就要一直睡下去,所以……”
女孩溫柔的笑着,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鳥。
不用幾秒他便已經領悟女孩的意思,然後看向窗外:這麼好的夜色,不睡就不睡吧,我這不是也沒睡?
女孩又笑了聲,歪着頭看了看隔着他的那扇門,看不到裡面,便又看着他問:女朋友?
“上司。”他淺淺的一聲,女孩卻是震驚的瞪大眼睛,但是臉上依然保有笑容。
“她生什麼病?”
“就是太累了,你呢?”
女孩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笑着輕聲道:心受了傷。
之後兩個人便到了那邊的窗口看着外面的星空聊着天。
女孩一直在微笑着,他突然想,他是何其幸運才能跟愛的人一直在一起?
而眼前這個看上去比他還要小上幾歲的女孩子,竟然已經癌症晚期,她的人生,不知道有沒有開始過?
後來小暢的手機響了,她看着上面顯示着的人名不自禁的心內一蕩,之後悄悄地把手機放在耳邊。
像是要偷聽的樣子,其實只是不想打擾,連同手機裡的那個人也不想打擾。
“不小心摁錯了,你還沒睡?”
小暢聽着裡面有些冷漠的聲音眼眸微動卻沒說話。
“喂?你在家還是在酒店,說話。”
小暢輕輕地關掉通話,沒說話。
上官丹丹似乎每天都守在門口的樣子,只是看到一個身影經過便立即開了門,然後睜着一雙純真的大眼睛:嗨,傅總來了。
傅赫腳步一停下,轉頭冷冷的看着她:你打算在這裡住到什麼時候?
“怎麼了?不高興了?”
“最好明天就回巴黎去,我先謝謝你。”他淡淡的一聲,然後直接無視她朝着小暢的房間走去。
上官丹丹站在那裡不高興的冷了下臉,然後又轉頭朝着房間走,只是到了門口突然轉頭朝着那邊在開門的男人:傅總,如果勾引不到你,我誓不罷休的哦。
等上官丹丹說完進了屋,他也進去,只是看到她放在沙發裡的包,不自禁的一怔。
她在?
漆黑的鷹眸朝着裡面的臥室看去,然後邁着步子朝裡走。
那會兒打電話她一聲不吭的,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故意,但是……
他突然對她停留在璀璨休息比較感興趣。
只是當他推開臥室的門,裡面卻是空的,只是牀上整整潔潔的。
但是她的包在,她應該在,敏銳的眸光朝着浴室看去,只是當他輕輕地推開了浴室的門,裡面還是空空的。
他突然靠在浴室門口不高興的擡手環臂,他真不高興了。
那她去了哪兒?
小暢跟浩鑫的那一場戲有張照片被髮到了網上,自然是劇組公關之類,卻被有的人看到吃了醋。
因爲小暢說過浩鑫有型,帥氣,又是當紅影星。
他在餐廳吃飯,看着報紙的時候不高興的擰着眉,他突然想,或許她是回家了,只是包包落在了酒店而已。
他繼續看報紙,吃了幾口早餐喝了杯牛奶便去上班。
直到下午從辦公室裡出門聽到劉秘書跟錢秘書的微信信息,劉秘書說小暢昨晚住院。
他的心咯噔一聲,突然想起她那幾天整天臉色蒼白還不停的應酬,心情突然差到極點。
錢秘書看到他出來立即將手機關掉,嚇的瞪着大眼望着他:總裁。
“她現在在哪兒?”
“啊?”
“打電話給劉秘書,問她戚暢現在在哪兒。”
“是!”
錢秘書這才立即給劉秘書打電話,劉秘書在上班,聽到私人號碼響了一聲也嚇一跳,之後看到是錢秘書才小心翼翼的接起來。
之後也覺得自己傻,老闆都不在,她還那麼小心翼翼防誰呢?
“那個,我老闆……不是,我就想問一下,戚總現在還在醫院嗎?”
“怎麼突然打電話?上午出院已經回家了,要在家裡休養幾天可能。”
劉秘書跟錢秘書都處於被動的狀態,從微信轉換到電話還沒回過神,還有錢秘書被傅總冷眼盯着後腦勺盯的渾身發毛。
“說戚總回家了!”錢秘書問完後立即轉頭對他說。
“但是她沒說是什麼病住院。”錢秘書突然想到自己少問了一個問題。
傅總冷眼看她,那個問題還需要問?
她進醫院十次有九次半是因爲胃疼,另外那半次是發燒引起的胃疼。
他回了趟公寓,半個小時後拎着盒子下了樓,車子直接開到她家門口。
卻是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不想開進去。
突然想起那一次她生病,她也是沒告訴他。
他們結婚的時間不短了,雖然比不起那些走過銀婚金婚的人,但是他自認爲,這段婚姻已經走了很久。
他們分分合合,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偶爾家人插足來找不愉快……
這段婚姻便是越走越遠,她不再信任他,因爲她曾經太信任。
他想起那時候他爲她說句話她都會激動的當着衆人吻他。
她是那種很鮮明的女人,無論是愛還是恨。
她從來都不懼任何事情,她只是在初戀裡受了傷,之後遇上他……
他突然想起他們剛剛住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防着他的眼神,她的杏眸那麼漆黑,深邃,璀璨。
他也曾故意惹她生氣,也曾故意勾引她,她的防範意識一直很強。
只是也曾差點擦槍走火,後來……
她是怎麼上了他這條賊船?
起初溝通的時候她不讓他上,他便折磨她讓她用別的方式幫他。
那時候也曾被她看到自己用手,也曾被她誇張的取笑。
可是他們還是做了,在新婚那夜,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不能否認的是,那是他最愉快的一段時光。
這世上,似乎只有一個戚暢,能拿得住他傅赫。
可是能拿得住她戚暢的人,又是否是他?
可是是否要等到千帆過盡?
他不想等到那麼久,可是何時,才能讓她再次信任他?
他看向副駕駛的兩瓶酒,她那麼喜歡喝酒,他這兩瓶珍藏她應該會喜歡?
漆黑的鷹眸看向門口,卻是又發動車子,車子調頭,他覺得還缺了點什麼。
等他再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車子一響,阿姨便打開了門。
阿姨似是在那兒等他,並且等了很久。
阿姨看向樓上,然後又看向門外,車子緩緩地朝着這裡駛過來,她的心情竟然也有些激動不已。
小暢在樓上看書休息,她根本沒想過他會來,不過她想過他會打電話,但是這都幾點了他還不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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