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情,早在嫁給你那天就已經破滅,安澤變了,我也看透了,不會再對你們姓章的報什麼希望,”
頭實在疼得厲害,我不想再論什麼是非,也沒有精力去深思他那句話的真正含義,安澤是真情還是假意,都不重要了,就當我眼瞎,我愛錯人,我認輸還不行嗎?
“我真不覺得自己還欠你什麼,也沒有什麼值得你利用的地方,這婚姻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不想讓你仗着夫妻關係一次又一次的強行掠奪,沒有感情,那是強間!那種行爲讓我無比厭惡!
我只想離婚!不訛你一分錢,只求離婚!”
也許是我的話太難聽,踐踏了他的尊嚴,也許是他自己想開了,這一次,章季惟沒有生氣,沒有發怒,只是把臉埋在掌心,沉默很久,才擡起頭來,問我,
“你真的……很想離婚?”
是的,“做夢都想!”擺脫章季惟,擺脫章家!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復雜,終是沒有反駁,只說了一個字,“好。”
親耳聽到他答應的那一刻,我熱淚盈眶,感覺苦難終於要過去了,然而他竟又繼續說着,“你給你舅打個電話,他要是同意,我就離婚。”說完他起身去了洗手間。
打電話?打就打,不顧病體,我趕緊爬起來摸出手機,豎起枕頭半依着,拔出了號碼。電話響了很久,舅舅才接,開始還笑呵呵的跟我聊天,問我最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受欺負。我隨口應了幾句,然後跟他說章季惟已經恢復視力,我想離婚。
舅舅突然沉默了,說這婚不能離。
“原先算是我幫襯他,可是現在他已經恢復,重整博宇,事業風生水起,而咱家的公司卻遭遇危機,今年禽流感,各種動物飼料都賣不出去,底下那幾個分公司都大批滯留,再這麼下去會虧本,
季惟在幫我聯繫銷路,我又沒有兒子來打理,沒人幫我,只有季惟肯出手,他對趙家也有恩,所以你不能離婚!一旦離婚,公司這次很難度過難關。”
“可是我……過得很辛苦,”說着鼻頭一酸,又忍不住哭了出來,舅舅勸我忍一忍,“嫁進高門難免受委屈,你就睜隻眼閉隻眼好了,怪只怪舅舅是暴發戶,人脈不夠廣,一遇到問題難解決,只能央求着別人……”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爲什麼章季惟會突然鬆口,還讓我給舅舅打電話,他就是吃準了,舅舅不會同意,所以才假裝妥協,其實還是掌控着全局!
眼看沒希望,舅舅又提到清愉,愧疚又生,我不再多說,讓他注意身體,就掛了電話。
心頓涼,感覺沒人會爲我考慮,顧及我的感受和處境,我明白舅舅爲難,可是我的日子又何嘗好過?再這麼下去,遲早會被他折磨死!
我不甘心,忍了又忍,還是決定給我媽打個電話,結婚之後,我只打過一次,因爲我們的家庭關係有點兒複雜,我跟家人感情不是特別好,很少交流什麼。
但她始終是我母親,迷茫的時刻,我還是想到了她。可惜電話打過去是關機。
她有個習慣,晚上八九點就睡了,睡覺就會關機,我只能明天再打。
沒一會兒,章季惟從洗手間出來,把涼了的粥端出去,又讓文樂進來,端了碗熱的,軟硬兼施的哄我吃飯,“二哥發話了,你要是不吃,今晚不許我睡覺,嫂子你就心疼我一下吧!”
我也不想她爲難,勉強吃了幾口,讓她倒掉再出去,她就能交差了。
文樂走後,他又進來,默默坐在牀頭,打開筆記本,我覺得跟他爭執什麼都是多餘,也是實在沒力氣,好像有人拿繩子在勒我的腦袋一樣,一緊一鬆的收縮着,有種要爆炸的錯覺。
臉頰很燙,被窩裡的身子卻很涼,即使捂得很緊,也覺得有風吹進來,不停的打冷顫。
睡吧,睡一覺就好了,我不斷的催眠自己,暈暈乎乎的感覺,讓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強大如孫悟空,一被緊箍咒折磨,就會失去戰鬥力,頭疼真的要人命,根本無力去思考其他的事。
半睡半醒間,似乎有隻手在觸碰我額頭,我煩躁的想揮開,沒一會兒,又感覺被誰扶起來,倚在一個懷抱裡,恍恍惚惚的,只聽到一個聲音,什麼喝水,跟着就有一個東西塞進我嘴裡,讓我吸,我口乾舌燥,也沒想到底是誰,本能的吸着水,總算解了渴。
後來又感覺到被窩裡有人在抱着我,是我的錯覺嗎?這個身子好暖和,我下意識的緊挨着,汲取溫暖,
本以爲只是太冷而出現的幻覺,沒想到再次睜開眼時,真的看到一堵堅實的匈膛,再擡頭,一張男人臉近在眼前!
怎麼回事?我跟他一直都是分被而眠啊!怎麼可能挨在一起?他還抱着我,而我就這麼乖乖的蜷縮在他懷中?啊啊驚叫着,我慌亂的推開他!
被吵醒的章季惟眼睛眯起一條縫,瞄我一眼,擡手觸了觸我額頭,長舒了口氣,喃喃自語,“還好,退燒了。”跟着摸到手機看了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才三點,再睡會兒。”說着順手將我一攬,繼續擁眠。
我就這麼懵懵的看了他很久,以爲自己在做夢,突然沒明白,究竟是我病了,還是他病了,他爲什麼突然開始對我這樣……溫柔的關懷?
“你又在耍什麼把戲?”我想推開他,他雖然閉着眼,但還是準確無誤的捉住我的手,按在他匈前,“隨你怎麼想,但是別鬧,讓我睡會兒,被你折騰一夜,一點才睡着。”
我折騰他?還能再離譜點兒嗎?“我一直在昏睡,還能吵到你?”
疲憊的睜開眼,他開始跟我抱怨,“本來是溫燒,半夜又高燒,你難受得一直哼嚀,我看你口乾舌燥,又起來倒水,你昏迷喝不好,我又去找了吸管,剛躺下你又說冷,我過來看看你,你就抱着我不撒手,我只好留在這兒給你暖牀。”
究竟是我抱他不丟手,還是他自己跑過來的?現在已經無法證實,但我奇怪的是,“嫌吵的話,你可以去書房睡,誰求你留下?”
章季惟臉不紅心不跳,有條不紊的給出一個解釋,“畢竟導致你發燒的人是我,爲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才留下來照顧你,你別多想。”
“我真沒那麼自戀!”讓他回他的被窩,他卻不肯動,說那邊太涼。
我……不想理他,並向他拋出了一個白眼,“馬上都6月份了,你居然嫌冷,是不是腎虧?”
他沒有急着辯解,只是低眉反問我,“虧不虧的,你不是深有體會嗎?”
居然還好意思提?“章季惟,你別以爲幫我倒水暖被窩我就會原諒你昨晚的卑劣行徑!”
“我只是做我認爲應該做的事,並沒有想求取你的原諒。”
永遠都是這麼高傲,“你是不是到現在都不認爲自己有錯?”
原本望着天花板的章季惟歪頭看我一眼,可惜的是,我沒在這雙眼睛裡看到一絲愧疚與自責,
“紅本上的配偶欄裡寫着方香香三個字,如果不是你的名字,我也不會找你,履行夫妻義務有什麼錯?”
呵!原來找我的原因,不過如此!在我的期望裡,兩個人應該先有好感,纔有親熱,可他並不這樣認爲,在他的認知裡,佔有我,只是爲了維護他的尊嚴。替我解藥力,只是不希望被安澤得手。讓我幫他解,因爲我是他的法定妻子,
明知道他這個人無情,可我就是不希望自己被他這麼隨意的侵佔,那種感覺就好像我是一塊抹布一樣,只在他需要的時候來要求我擦乾淨他的浴望,用完就丟棄,毫不在乎,憑什麼?
“你沒錯,錯的是我,不該招惹到你。”就算命運對我不公平,我也只是自嘲的笑笑,但絕不認命,堅定的朝他放話,
“就算我舅舅不同意,我也會想辦法離婚,不會再對你妥協,任你欺凌!”
他不肯過去,我直接掀被下了牀,剛踩着拖鞋站起來,感覺頭有點兒暈,定了定身,我才緩過來,去了躺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還睡在右側,我的被窩裡,懶得爭執,我直接去左側,拉開被子躺下,一點兒都不涼!
章季惟回頭看了看我,我瞥他一眼,轉身背對他,他個不要臉的,居然還哼笑出聲,但沒再說什麼。
睡了一整天,這會兒竟然沒什麼睏意,牀頭那盞昏暗的蓮燈綵光,柔柔的傾灑在周圍,靜謐之中,透着一絲困惑,
奇怪,這燈我很喜歡開,但他一睡覺,就要求我必須關掉,今晚竟然一直開着,不正常!
近在咫尺的兩個人,同牀異夢的兩顆心,厭憎相斥難相印,我要的不是浴念橫生的情不自禁,而是真情實意的同枕共寢。
他給不了,就別怪我想逃。
睡不着,我摸出手機,在朋友圈發了個林更新那張“我恨你”的表情包,沒一會兒,景鎮私戳我,“半夜還刷朋友圈的人,一定沒有興生活!”
呸!我纔不稀罕,瞎扯了兩句,他問我,“你最近很拽啊!我給你發消息你都不理我!”
我直接把我們的聊天記錄截圖發給他,順手打字,“上次聊天還是一週前,最後一句話還是我的表情包,你什麼時候主動找過我?”
沒想到這貨直接甩我一張截圖,上面赫然顯示着,他在前天晚上,給我發了好幾條長達一分鐘的語音!
但我這邊的確沒有顯示啊!難道系統出錯了?猛然想起,那晚睡前我在循環一首歌,後來歌曲被人切換,我還想着密碼改了,章季惟不可能解鎖,現在看來,他的嫌疑最大!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解開了我的手機鎖,在微信看到景鎮找我聊天,就把他的消息給刪除了!
至於嗎?閒聊他也吃醋?還是說,不是閒聊,景鎮有重要的事情告訴我?
我趕緊問他那天發了什麼,他回:也沒什麼,唱歌那天,不是你告訴我,你男人跟一個女明星在包廂嗎?後來我無聊,就幫你查了查林然兒的來歷。
景鎮又好奇問我,“我發了那麼多條,你都沒看?心塞!”
我也不好告訴他說是章季惟刪了信息,就說我那天手機卡死了,直接清理了聊天記錄,可能誤刪了他的新消息,讓他再發一遍。
也許是要說的太多,他懶得打字,又發了語音,我想知道這個林然兒究竟是黑是白,於是趕緊去找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