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虛弱點頭,“但是在車上。”
車?車被開走送我爸媽了,我趕緊讓他給司機打電話,“你讓司機快回來,把藥送上來。”
他也不着急,突然就笑了,“香香,你還是那麼關心我,爲什麼還要說違心的話趕我走?表面上表現得那麼冷硬,其實你心裡也很難受吧?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會不會想我?想我們在一起的時光?”
簡單的詞句,輕易觸動了我的心,本就心疼的我,眼淚落得更加洶涌,他太瞭解我,總是愛逞強,其實一轉身就難受得要命,一方面不敢和他在一起,另一方面又反省自己,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做作,不近人情,每天都在矛盾中度過,嘴上說着要他離開,不要再找我,其實內心深處還是很期待能見到他。
這樣矛盾的心理太綠茶,我自己都討厭自己!“你不覺得我很作嗎?怎麼還能忍受我?”
他笑笑的捏了捏我的臉,“你會做嗎?不覺得啊!還得我調教,你電腦裡的片子都白看了吧?”
扯什麼呢!我忍不住錘他一拳,他又微彎腰,捂着胃部低喘着,我再不敢動手,趕緊問他還疼不疼,“怎麼辦?是該喝水吧?”
他點點頭,“白開水就好。”
倒了水之後,我又準備扶他躺下,他卻說沙發太窄,躺着難受,“我想躺你的牀上,可能會舒服點兒。”
他越是這麼說,我反倒懷疑了,坐直身子離他遠了點兒,“不會又像我媽一樣誑我吧?你到底是不是真疼啊?”
指了指額頭,他有氣無力,“疼得冒汗,還能作假?”我至於拿這種事博取你的同情心嗎?你怎麼能懷疑我的爲人?“
說着他鬆開了原本緊抓着的我的手,“不相信就別管我,忍忍就好,反正也不會疼死!”
他一賭氣我又慫了,“好嘛!也沒說不信你,隨口問問嘛!那我扶你到牀上休息。”
剛扶他躺下,他一把攬住我,失去平衡的我瞬間傾倒在他懷中,剛要掙扎,他警告我別亂動,“你胳膊肘頂到我胃了!再這麼下去,還沒等來藥就被你頂死了,謀殺親夫!”
是嗎?我頂到他了嗎?沒感覺哎,估計是太緊張了,但這也陪他平躺着似乎也不太好,仰望着天花板,明明睡過,卻從沒有像此刻這麼拘謹過,
“你不是說沙發太窄纔來牀上的嗎?現在這樣豈不是更擠?”
“可是抱着你有安全感,分開這些天,我總覺得心在懸着沒着落,現在觸碰到真實的你,離你這麼近,我纔會安下心,別動,我不欺負你,只想抱抱你而已。”
虔誠的語氣,似乎讓人沒有拒絕的理由,實際上被他抱着的我也很有安全感,出事這些天以來,當着其他人的面,我沒哭沒鬧,變現得很淡然,但一回自己的房間,就又陷入了走不出的困境,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越想忘掉自己的遭遇,越是記憶清晰。
我的記憶只停留在他強吻的那一刻,餘下的都沒印象,但是第二天確確實實是沒穿衣服的,細節沒有感知,卻可以想象,一想起就覺得自己很髒,尤其又被季惟這樣抱着,我竟覺得渾身不舒坦,猶如芒刺在背,沒一會兒就開始出汗,試探着說了句,
“你能不能鬆開我?我很熱。”
“鬆開你會跑嗎?”
“不跑,我老實躺着,只要你給我留條縫就好。”
最終他答應了我的要求,突然覺得我們兩人之間的對話有點蠢,不禁輕笑出聲,身邊的他歪頭問我,“你笑什麼?”
我強忍着笑意搖頭,“沒什麼?想到了一個笑話而已。“
本就只是託詞,他還真問我是什麼笑話,沒辦法我只好臨時講一個笑話給他,“我姑家的兒子纔出生那會兒,姑父要給他起名叫巔峰,寓意走上人生巔峰,可惜我姑沒同意。”
章季惟點頭笑贊,“不錯,好名字啊!你姑爲什麼不喜歡?”
“因爲我姑父姓楊啊!”
秒懂的章季惟瞬間就笑出聲,我也忍俊不禁,笑着笑着就變成了互相凝視,氣氛一度陷入了尷尬,我的笑容慢慢收回,目光也開始轉移,不敢再看他,開始反思自己到底怎麼了,
說好了要離開,怎麼一見他就像着了魔一樣,輕易就被他帶偏,還能跟他講笑話,這節奏我越來越掌控不了,心慌!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的一樣,一語道破我的疑惑,“兩個人之間還有愛,就會有一種無形的磁場,不斷相吸,你跟我相處很輕鬆,這就是證據,證明你的潛意識裡還是把我當成了自己人,只是你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沒話辯解的我乾脆轉移話題,“你的胃不疼了?”
“這會兒還好,疼,但是能忍住。”
“那你趕緊給司機打電話,讓他忙完快回來送藥。”
即使我沒敢看他,餘光也知道他正盯着我,輕笑出聲,“這麼關心我,怕我死了?”
“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生氣的白他一眼,又看到他得逞的笑容,無措的我只想起身,他立馬跟着起來,可能是起得太急,胃又疼了,餓哦趕緊扶他回身躺好,
“別亂動,我只是去洗手間,還回來。“
他這才鬆手放我走,等了大概十分鐘,司機終於把藥送了上來,喝了藥的他坐着緩了會兒,終於好多了。我很不應景的說了句,
“那什麼,既然沒事了,要不你就回去吧?”
章季惟不悅的把水杯往桌上一放,”早知道喝完藥就下逐客令,我乾脆不喝,任它疼着好了!“
怎麼能這樣想呢?“胃可是你自己的,我又不能替你疼,你不能虧待它!”
“反正你也不心疼,我何必在乎?”他這態度不禁讓我想起了安澤,那時候他不肯做手術,也是說這樣的話,聽着讓人很生氣,
“命是自己的,不能因爲別人的態度而輕視自己,不管發生事,保命是最緊要的,沒了命,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談!”
他沒再反駁,點點頭笑起身,“你說得對,我得好好活着,才能更好的愛你保護你。”
正說着情話明心跡,他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不悅接起,沒說兩句,就見他的臉色突然變了,聲音也緊張起來,“好,我知道了,立馬趕回去。”
情況似乎不太妙,一問才知,文樂又出事了,這次是被樑易行綁架!奇了怪了,
“文樂能跟樑易行有什麼仇怨?他爲什麼會盯上她?”
放下手機又喝了幾口水,此刻的他大概很頭疼,一直在捏着眉心,估計是在想法子,
“我出庭那天你不在現場,後來我又出國,很多事沒來得及跟你細說,其實胡董說幫我,只是想辦法說服了範星彥,讓他作證,指證樑家,我才得以脫身,無罪釋放。”
“什麼?範星彥會幫你?他怎麼回事?這不科學!“一直視章季惟爲眼中釘,總在給我們使絆子的範星彥,這次居然會幫忙?到底是什麼好處竟能讓他改變主意?
“至於胡董到底許了他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對文樂是真的上心,肯幫我也有文樂一部分原因,樑易行因此而記恨範星彥,跟他反目,這才抓了文樂,但這不是最終目的,剛纔電話裡說了,樑易行要求範星彥把趙清愉從宋珂身邊帶出來,只要他把趙清愉交出去,那文樂就可以平安。“
原來樑易行還是想爲樑言峰報仇!只是這種人真的會說話算話嗎?“萬一範星彥交出清愉,樑易行還不放文樂呢?”
“我怕的就是這個!所以得儘快趕回錦江城。“說着他已經起身開始穿外套,看向我的目光凝重又深沉,
“暫時不能陪你,你在這兒好好待着,就在家,儘量別出去,等我處理好那邊的事情再來接你回去。”
本來我是一直在趕他離開,可他真要離開的時候我又很心慌,只因他的語氣太鄭重,我甚至能聽出一絲訣別的意味,不由在想,這一去肯定有危險,不然他一定會帶我一起,而不是把我留在這兒。
尤其當他一手攬過我,霸道的印上深深一吻時,我更覺得那是吻別,莫名心慌,衝口而出,“你帶我一起去,我想見文樂。”
“那不是鬧着玩兒的!”章季惟嚴肅拒絕,“聽話,你要相信我,在家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接你。”
可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怎麼安得下心?“你帶我去錦江城吧!至少離那兒近點兒,有什麼情況我也能及時知道,你把我放在那個家裡,我不跟着你,不打擾你。”
“不行!那邊不如這兒安全,樑言峰死的時候你也在場,我怕樑易行也會盯着你!”他一直很將就我,這次毫無商量的餘地,不禁讓我更加擔憂,但他堅持不肯帶我走,還勉強笑着,勸我別太擔心,
“香香,沒你想象得那麼嚴重,只是爲了安全起見才把你留在這兒,有進展我會告訴你,我先走了,乖!”
他現在很焦急,我不能再添亂,只好聽他的話,留下來,不同行,但還是下樓送他上車。臨上車前,他又抱住了我,特別用力,像是想把我揉碎了置於他心底,
“香香,別再壓抑自己,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也要記得我很愛你,等我救出文樂,就帶你回去結婚。”
目送他離開的方向,我只覺得心裡在打鼓,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預感準得猝不及防,下一瞬,我突然被人從身後一把拽住胳膊,捂住口鼻,使勁兒往後拖着!而此時章季惟的車已經遠離,根本沒發現這一幕,我就這麼被人強行拽上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