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身爲大皇子的天瑞,怎麼會跟江南小站的主人有‘糾葛’,這一個是滄瀾國最有潛力的世俗皇子,一個頂多是有些底蘊的神秘武者,不管怎麼看,兩者貌似都走不到一塊去……
然而偏偏就是這樣的關係,大皇子天瑞似對陳沖青眼有加!
“老實說,你覺得這位小兄弟如何?”
莫名所以的氣氛下,大皇子一味不急着走,反盯着陳沖像是要好好談上一番,只這次,談論的不再是陳沖,而是李鋒!
“我不知道大皇子指的哪方面,如果是武力潛質的話,此子在某種意義上更勝劍離陽……”
陳沖對此,依舊不卑不亢,只如實回道。
這一回,可把大皇子‘喜’得不輕:
“這麼說,我算是找到‘寶’了?”
那溢於言表的喜色,着實不像是假裝的,陳沖見狀,自然清楚他喜的是什麼,只是他認爲,大皇子高興的太早了!
“大皇子可是想拉攏他?”
不時間,陳沖說破了話題,好在大皇子並不介意,他只笑道:
“或許先生可以把拉攏改成招攬,那樣更好聽些不是麼?”
大皇子的笑,着實沒有毛病可挑,且他的笑不同於市面上的笑裡藏刀,而更像是發自內心的流露,同時說出的話,也很真誠。
可饒是面對這般的大皇子,陳沖始終沒有表現出好感!
“拉攏也好,招攬也罷,總得他答應才行,不是麼?”
略一醞釀,陳沖如是說道。
這一說,又是說破了大皇子言之尚早,即便陳沖同李鋒認識的時間不算長,可就算沒有天皇一的事,陳沖也不認爲李鋒會甘心爲大皇子做事,或者說,他只會爲自己的事賣命!
“先生此言,我確相信,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我想先生不會以爲我今天前來是一時興起吧?事實上,在來之前,我已經把這位小兄弟的身家查了明明白白,相信我,我清楚他是哪種人……”
令陳沖感到意外的是,大皇子似乎不是才盯上李鋒,而是早就派人審查了他,這倒是令他皺起了眉頭,剎那間有所警惕!
如果真如大皇子所言,那這一個月李鋒在江南小站的磨鍊就不算秘密了,要說這件事本沒什麼大不了,但真正令他擔心的豈是這個?劍離陽尚且能查到冷雪之事的深由,大皇子豈不能?
“你既然知道他是哪種人,那更該清楚他不會爲你賣命!”
或是念及此事已經不是表面那麼簡單,陳沖霍然動容道。
“賣命?這個說法還是很難聽啊,爲什麼先生你總把我想的那麼‘壞’呢?嚴格來說,我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難得大皇子天瑞聽到陳沖如此說法,且還不動怒,只有些無奈道。
“各取所需?我不認爲你能給他想要的東西,或者說,以你的身份,想要拉攏一名半聖,遠遠不需要身體力行吧?”
陳沖聽着這些,自然沒有全信,只感到警覺的說道。
“這就是先生沒能看透我了,不錯,以我的身份,只要在皇城貼個告示,別說半聖,真聖也未必不能納入麾下……不過,”
大皇子天瑞說着搖了搖頭,繼而道:
“那種一張紙就能勾來的武聖,真的能爲我所用麼?”
這句話,方凸顯出他的氣量,縱使他貴爲滄瀾國第一位順位繼承人,可舉頭投足間,甚至不如那天皇一來的‘霸道’!
“這也算是你拉攏人心的法子麼?”
可惜的是,陳沖對此,依舊不以爲意,或許涉世未深的傢伙會被大皇子的‘誠意’打動,但真正經歷過某些事的人才會明白,這世上沒有什麼朋友,只有利益!而他會被李鋒如此提攜……
也頂多是摻雜了一絲個人情感!
可這種情感,尚且談不上永久,大皇子又有何自信,能讓李鋒那種人爲他賣命?
“先生啊先生,爲什麼你總對我有種偏見呢?難道在你眼裡,凡是帝王家出來的,就一定是陰險角色麼?”
而面對陳沖這番毫不假辭令色的態度,大皇子確是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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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全是,但即便不陰險,也不是那種會讓自己吃虧的人,跟你們這種人打交道,可能會佔到一時的便宜,但最終,必然是我們失去的更多,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要不怎麼說陳沖有時候刻板的讓人受不了,說道現在,他對大皇子的看法始終沒變,那幾乎斷定了他不是什麼‘好’人的說法, 要是讓其他人聽到,只怕真的得‘嚇死’!
“吶吶吶,這話當我面說說也就罷了,先生可莫要張嘴無忌,要是傳到其他皇子耳邊,哪怕說的是我,他們也當成自己了。”
這時,大皇子天瑞又是半開玩笑半正色的說道。
不曾想,聽他這麼說,陳沖一本正經道:“要是真的因爲這樣而有人找我麻煩,我權當是大皇子‘造謠’了!”
“哈?哈哈哈哈,難得先生如此風趣,天瑞不虛此行啦!”
大皇子聞言,起始愣了愣,旋即又是破口大笑,笑聲豪放,完全沒有皇子氣質,同時,引得那微胖的身軀一顫一顫,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其貌不揚的大皇子還真是普通人,全無武者習氣。
“即便是皇土,你這般大搖大擺出來,也不好麼?”
這個時候,陳沖總算有所收斂,說着又是提醒道。
不管怎麼說,大皇子如此‘肆無忌憚’的出現在街道上,光有屋頂上那十幾名巔峰武宗護衛,怕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嗯?先生都說了此地是皇土,難道還有人膽敢在‘萬歲’頭上動土?”只令人意外的是,大皇子對此似乎也是不以爲意。
“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既然你事前就審查了李鋒,那應該不會不清楚他這麼個偏遠小城來的小子跑到這裡來是因爲什麼,眼下又時逢那位有礙,你就不怕引火上身麼?”
直到這時,陳沖終於說到了主題,說到底,讓他警覺的,正是大皇子不可能不知道李鋒跟冷雪的關係,基於這種前提,他還敢明目張膽的跑到大街上拉攏李鋒,其他皇子豈會毫無動作?
“先生如此‘坦白’,倒是讓我‘受寵若驚’,要是換做其他皇子,先生只怕巴不得他們早點死呢吧?”
大皇子繼而說出的話,比陳沖來的更加無忌,想來就算他是大皇子,當街說出這種話,怕也只是難逃口伐!
然而也正是這樣的大皇子,能讓陳沖稍微正視些,這裡的正視,不是看得上看不上,而是他多少還是向着點這位皇子的……
當然,這是跟其他皇子比較而來的!
“有些話,你我心裡清楚就好,我不在乎你去拉攏李鋒那小子,但句話還得奉勸大皇子,非常時期,固然要有非常手段,但有時候過於明顯的行爲,反而會引起不好的事情……”
思忖之下,陳沖說出了中肯之言。
“還請先生賜教,這不好的事情會是?”
聽陳沖這麼說,大皇子亦是收去了那副玩笑性格,只拱手認真的問向陳沖。
這一問,不僅是以禮相待,更是虔誠做人!
“大皇子能想到的事,我就不說了,但同時拉攏劍離陽跟李鋒,難免有些過頭,要我說,你有了劍離陽‘扶持’,加上本身的地位,皇城中再暗流涌動,也該傷不得你分毫……”
恍惚間,陳沖道破了令人吃驚的消息,知道這個消息的人,皇城屈指可數,即便是滄瀾宗那般勢大,也不可能鉅細靡遺,從劍離陽能查清冷雪一事的深由即可看出,大皇子有他,近立不敗!
“說是這麼說,可計劃總趕不上變化,好比今天,誰能想到皇城周邊最具潛力的半聖,居然會敗給一個名不見經常的武宗?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武宗,在一戰後,會堪入聖境?”
反觀大皇子聽了陳沖口中吐出的消息,愣是沒有半點異色流露,只鄭重以對,如是說道。
這一說,陳沖當即凝眸—如此說來,如果李鋒輸了這場比武,或是他沒能晉入半步武聖,大皇子是不會出現的麼?
“我還是沒看錯大皇子你麼……既如此,但願你心想事成吧!”念及於此,陳沖臉色頗爲凝重,說着,且率先離開了場間。
這一離,卻是有些‘大逆不道’,然而大皇子對此,沒有任何表示,他只看着陳沖離去的背影,彷彿想起了多年前他親自上門拜訪陳沖的事蹟,那一年,國主尚安康,他羽翼且未豐!
而再到這時,沒有人能想到,潛伏在大皇子天瑞身邊的,何止是那十幾名加起來可以媲美巔峰半步武聖的護衛?
“先生啊先生,你還是那個先生,可我,又哪裡還是當年的我?”再無他人的場間,隨着大皇子天瑞眯起眼睛說出的話語忽生冷風,風不知何起,只一味寒冷,一如深宮中某位婦人的心……
“李公子可‘安全’送到鳳雛樓了?”
接着,大皇子收去了所有表情,繼而呈現出的面無表情,恰似皇家無情,說着,那名被掌摑的小廝趕忙低頭諾道:
“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