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大府裡,北角,有一個偏僻的小院落。
“吱呀”
院門打開,蘇安的身影走了進來。如今是寒冬時節,冰天雪地,蘇安穿的衣衫並不厚實,一襲青衫,懷裡抱着布袋,內裡不知裝着什麼。
此時深夜,院子裡靜謐無聲。
“嘎吱……嘎吱”
蘇安踏雪而過,回了房間裡面。
屋內,堂中放着一火爐,裡面有炭,不過沒有點火,無一絲熱氣冒出來。隨意掃了一眼,屋內空蕩蕩,除了蘇安之外也沒有他人的氣息,很是冷清。
一聲輕嘆從蘇安的口中吐出。
“李老回了鄉下,也好,免得知道了今天的事又生出波瀾。”
自語了一句之後,蘇安把懷中布袋放到桌上,點了炭火燒旺,屋裡立刻就暖和了起來。
隨意用了點晚飯之後,蘇安便回了內室。
內室,蘇安沒有入睡休息,而是盤坐在竹牀上,手掌摩挲着一樣東西。
這東西巴掌大小,似石似鐵,有着九竅九角九棱,看上去很是精巧,上面有一小孔,一條黑繩穿過,懸在蘇安的脖上。
這樣物事,在別人看來,無非就是一塊怪異廢鐵,沒有什麼特別的用處。
不過對於蘇安來說,卻有着不一樣的意義。
這東西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遺物,自他八歲那年,他的父母便突兀的消失無蹤,過不多久便被家族判定已身死,除了一筆不菲的產業之外,留給蘇安的,就只有眼前的怪異石鐵了。
心緒不寧時,摩
挲石鐵,已經成爲了他的一個習慣。
和以前一樣,把玩了一下之後,心神安定了不少,蘇安收起石鐵,正要入定練功,他體內還有暗傷,卻是容不得多耽誤時間。
“嘭嘭嘭”
卻在此時,小院外傳來了一陣不小的聲響。
有人在敲院門,或者說,是在踢門。
正要入定的蘇安立即眉頭一皺,長身而起,下了竹牀便朝着門外去。
“吱呀”一聲,院門被蘇安打開。
“臭小子,這麼久不開門,是死人麼?”
門口處,是一個身穿黃衣、尖嘴猴腮,神色囂張的小廝,年紀十八九的樣子,比蘇安稍大一些。在這小廝的身後,站着十幾個衣衫華貴的青年和一羣健僕,都帶着笑意,一臉看戲般的神色。
爲首一人,是一個穿着華麗錦衣的少年,麪皮白皙,臉上是高高在上的傲然之色。
蘇安一看到這些人,臉色立時一沉,眼中一絲煞氣凝結,這些人他都認識,而且可以說很是熟悉了。
那爲首的錦衣少年,便是百般爲難蘇安的蘇家主脈的二公子——蘇巍!
自從主脈的那位主母授了意下來,蘇安經常會受到府內各種人的欺辱刁難,尤以眼前的這位主家的二公子爲甚。一月前,蘇安會受傷,便是眼前這位蘇巍蘇二公子暗中設計的。
“何事?”
蘇安開門之後,並未去看站在他面前的囂張小廝,目光直接越過他,落在了蘇巍這主家二公子的身上。
語氣冰冷,眼神直視,不卑不亢
,沒有一點卑下之色。自小被欺辱,卻並未讓蘇安養成懦弱的性格,反而隨着年紀漸長,性子愈發的堅毅。
“嗯?”
被蘇安的目光一掃,蘇巍似有些驚訝,輕咦了一聲。從小到大,因爲地位不同,蘇安在面前他蘇巍時,都是採取避讓的態度,不管如何被他欺辱都是如此,卻沒有像現在這樣,敢與他直接對視。
“哼”
被蘇安的直視目光激怒,蘇巍冷哼了一聲。
那黃衣小廝,一聽見主子的冷哼,身體一抖,似得了信號般,立時便叫囂起來了。
“蘇安,聽說你已經領了月例,怎麼樣,既然有錢了,就快點還錢給我家少爺吧!”
“上次你撞傷了我家少爺的西域國名貴雪花馬,治傷花費了不少銀兩,我家少爺慈悲爲懷,只要你賠償一百兩白銀。現在,拿出來吧!”
剛站定的蘇安,一聽到這小廝的話,軀體立時輕顫起來,眼角煞氣愈重,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鐵青一片,顯是真的怒極了。
原來在一月前,蘇安在練武場練習時,被蘇巍駕馭一匹西域國的名貴雪花馬撞傷。原本此事是蘇巍的責任,但蘇巍勢大,蘇安便選擇了避讓,在家養了好幾天的傷。
沒想到蘇安剛領了月銀,蘇巍等人便找上門,開口就要蘇安賠償,數額竟與蘇安領到的月銀數量竟完全一樣。原本他的月例有二百兩銀子,但被教習減去一半,只剩下了一百兩。
有此一幕,只要稍微有點智慧的人,都可以看出來,蘇巍這是純心刁難、以勢壓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