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衝連勝五場,拿到晉級名額之後,在監考員的指引下來到了廣場正中央,那裡有一個圓形石臺。
石臺上已經有十來位在他前面晉級的選手。
葉沖走上石臺,他看到了自己的熟人——沈倩兒。
沈倩兒這個時候自然也看到了他,眼中不禁露出無比訝異的目光,“土包子……你?你不是還沒開闢氣海麼?怎麼會來到這裡?”
還沒開闢氣海,這是她半個月前,也就是沈風陽在逼葉家父子退婚前跟她說的。
但是十幾天的功夫,這傢伙就開闢了氣海,然後還通過第一輪考覈,堂而皇之地站在這裡了?
這個反差有點兒大!
葉衝咧了咧嘴,看向沈倩兒,“沈二小姐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麼,我爲什麼不能來這裡?”
沈倩兒瞪了瞪眼睛,雖然她確實沒聽過什麼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但還是聽出來葉衝話語中對自己的不客氣了。
這個土包子有什麼資格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哼!通過第一輪又有什麼用,肯定是遇到一羣渣渣對手,運氣好而已,下一輪纔是真正的高手對決,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碰到我,否則的話,我會將你打得滿地爪牙!”沈倩兒不屑地朝着葉衝揚了揚拳頭。
葉衝則壓根沒有去理睬,而是原地盤膝而坐,激戰過後,他需要迅速調節氣息,蓄養精力,備戰下一輪的比賽。
這個時候,沈倩兒身旁,一個身穿海藍色華麗長袍的少年看了一眼葉衝,轉頭向沈倩兒問道:“倩兒,你認得他?”
沈倩兒哼了一聲,“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還是我父親託關係才讓他進的神將院,兩年纔開闢出氣海,廢柴一個。央王子,用不着將這種人放在心上。”
向沈倩兒問話的少年正是衛王的幼子,衛央。
“哦?鄉下來的?能勞煩常春侯爲他託關係,那倒是有些不簡單了。”衛央笑了笑。
沈倩兒卻是一撇嘴,“有什麼不簡單的,一個癩蛤蟆而已,還想……哼,他的父親據說是什麼二十年前的衛國第一刺客,叫葉重樓,找到我們家,我父親纔出手幫這個忙的。”
“葉重樓?就是當年被我師父廢掉了氣海的那個刺客?”衛央又瞥了葉衝一眼,道:“呵呵,葉重樓對你們沈家有恩,常春侯幫這個忙倒是在情理之中。”
他沒注意到沈倩兒說葉衝是癩蛤蟆的時候聲音頓了一下,只看了一眼這位自己師父曾經手下敗將的兒子,便不再言語。
他的師父,就是當今衛國第一劍客,衛王的貼身侍衛,王東林。
葉衝依舊盤膝坐着,雙眼微閉,衛央與沈倩兒的對話,卻是一句不落地被他聽在心裡。
自己的父親居然是被衛王幼子的師父廢掉的氣海?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壓在心頭,沒有表露出來分毫。
既然並不是什麼機密,那麼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真相的,也許有一天自己的實力足夠,可以幫父親討還公道,報仇雪恨!
這個時候,陸陸續續的,又有一些通過第一輪比試的選手來到這個石臺上。
石臺上的人越來越多,周圍擂臺上的比試便越來越激烈,因爲所剩的名額正越來越少。
終於,在烈日西斜,廣場上的溫度不再那麼炙熱的時候,石臺上已經或坐着或站着,來了三十多位拿到晉級名額的選手。
大多數人來到這裡之後都保持沉默,因爲彼此來自不同地域,說不定下一輪還會成爲對手,是以並沒有展開交際。
只有那王子衛央的身邊,聚集了沈倩兒等一羣王公子弟,或吹捧、或諂媚,在那裡高調地交談着。
神將院的一位老師走上臺來,道:“現在還剩最後三個名額,第一輪就結束了,首先恭喜你們進入第二輪,你們應該知道,第二輪比試可以使用普通的兵器,準備一下,我等會兒帶你們去兵器庫領取兵刃。”
葉衝體力恢復的差不多了,聽到這句話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站起身來。
“咦?葉衝?”那位老師驚疑地看了葉衝一眼,有些不敢置信地道:“你通過第一輪比試了?”
這老師正是上午帶着外院弟子前來測試的那位。
此話一出,沈倩兒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哈哈,我就說這傢伙是個廢柴,你看,連神將院的老師都不相信他能通過考覈。”
葉衝沒有理會她的嘲笑,而是朝那位老師點了點頭,“我是十三號擂臺首先連勝五場通過的考覈,老師您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找監考員覈對一下。”
“呃……那倒不用,等會監考員會把名冊拿過來。”那位老師輕咳兩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他不僅瞭解葉衝這兩年在神將院的狀況,還很清楚地看到了上午測試時葉衝那連青色氣息柱都沒激發出來的真力水平,所以實在是覺得意外。
但是他的話,落在其他選手耳裡,則成了對葉衝的不信任,以及,他們覺得這個傢伙可能是真的幸運,遇到一羣渣對手吧。
很多人在心裡想,要是下一輪的比試跟他作爲對手,那豈不是勝算很大?
尤其是沈倩兒,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像是看到葉衝受老師的懷疑,比她自己吃了糖葫蘆還開心。
癩蛤蟆就是癩蛤蟆,她心裡這麼想着。
很快,又有兩位選手拿到晉級名額,跑到石臺上面來。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名額了。
神將院的那位老師看着臺上的三十九位選手,心中不禁生出古怪的感覺,他對於外院弟子最爲熟悉,原本以爲今年如此盛況,外院弟子中或許只有周峰有機會成爲內院弟子的,沒想到這第一輪考覈馬上結束,還沒看到周峰的影子,連與周峰相差無幾的甘奇都沒有看到,而最不被他看好甚至被他唱衰的葉衝,居然站在了這裡。
“哈!我贏了!我晉級了!”
臺下傳來一陣歡呼聲,衆人轉頭看去,一個身材壯碩的少年喜悅地奔向這邊的石臺。
是北堂墨。
葉衝看着這傢伙渾身狼狽的樣子,想必這最後一個名額爭得並不輕鬆,否則的話,這個一向沉默寡言不與人語的傢伙,也不會如此破天荒的露出這麼激動的神情了。
“北堂墨這小子也過了?”那位老師臉上表情可謂精彩,外院弟子考覈的情況,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北堂墨上臺之後,自然而然地就站在了葉衝的身邊。
葉衝與他對戰的時候手下留情,讓他有餘力在其他擂臺連勝對手,贏得最後一個名額,這讓不會與人交際的北堂墨心懷感激。
是的,他在外院的時候之所以與其他人沒有交集,是因爲他根本就不會交際,更不懂得向周峰甘奇他們諂媚示好。他只懂得修煉,勤奮地修煉。
精壯的外表下有一顆靦腆的心,這一點,葉衝以後會感受得到。
四十位晉級選手全部到齊,剩下的大部分人全部在這一輪被淘汰,整個廣場上,耀眼的陽光下,是一羣對武道充滿憧憬的少年失望的神情,疲憊的身軀。
但命運就是這麼殘酷,在現實的規則面前,沒有實力,就意味着沒有未來。
當失敗的選手們全部散去,整個廣場清靜起來,一份晉級選手的花名冊就送到了石臺上那位老師的手裡。
“果然有葉衝。”那位老師在一一對過花名冊之後,蹙着眉頭說這麼一句。
葉衝很無語。
“現在跟我去兵器庫選擇兵器吧。”
放下花名冊,那位老師帶着四十名晉級選手,走下石臺,朝着廣場南方,一棟高大的建築物走去。
不意外的,葉衝在走向兵器庫的時候,看到了與陸長淵等人站在一起的沈風陽。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沈風陽也與葉衝對視了一眼。
沒有火花,沒有碰撞,一個少年與衛國常春侯對望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不知各自是否懷揣着什麼心思。
兵器庫,高三層。
顧名思義,這裡是儲藏兵器的地方。
傳聞神將院的兵器庫,一樓是普通兵刃,二樓是黃階兵刃,三樓是玄階兵刃,黃階以上的兵器又叫做靈器。
至於更高階位的靈器,這裡沒有,甚至玄階兵刃都只有寥寥幾件,大部分是黃階下品、中品,還有少量的上品。
玄階兵刃就足以成爲衛國這樣的諸侯國國王賞賜立功戰將的物品,側面也反映出了這個世界靈器對於武者的助力有多大。
進入兵器庫一樓,裡面擺滿了刀、槍、劍、戟、斧、鉞、勾、叉,以及更少見的九節鞭、流星錘、判官筆等等,十八般兵器應有盡有。
只不過當下大多數人使用的都是刀劍一類,其次便是槍戟,是以這幾類兵刃的數量較多一些。
“半柱香的時間,每人選擇一樣適合自己的兵刃,我在門口等着你們。另外,二樓以上有靈器,但是設了禁止,你們上不去,不要動歪心思。”
“這只是給你們下一輪比試的時候使用而已,通過下一輪考覈成爲內院弟子的,神將院自然會派發你們黃階兵刃。”
那位老師說完這句話,就走出門外。
……
兵器庫對面的廣場上,沈風陽拉着陸長淵走到了一個角落。
“葉衝下一輪比試的對手是誰?他能通過考覈嗎?”沈風陽看着陸長淵,低聲問道。
陸長淵眯了眯眼睛,“風陽,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沈風陽冷笑一聲,“這個小混蛋突然間進步這麼大,你不告訴我,我還想問問你是什麼意思呢!”
“你想怎麼樣?”
“讓他輸。”
“這樣不合規矩。”
“別跟我談規矩,這其中的事情你也知道,他要真是個廢物也就罷了,但是現在,我不能讓他繼續留在朝歌城!絕對不能!”
陸長淵嘆氣道:“風陽,你何必對他一個小娃娃如此步步緊逼?”
“你就說憑咱們的關係,能不能幫我?”沈風陽的目光陰沉無比。
陸長淵默然,“這樣,我把你那個侄兒安排爲葉衝的對手怎麼樣?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若是他再勝出,無論說什麼,我都會留下他。”
沈家這一次參加神將院內院弟子考覈的並不是沈倩兒一人,還有她的堂兄,沈風陽的侄兒沈耀。
在第一輪比試中,沈耀是第三位五連勝的選手,不到一年時間開闢出氣海並且達到氣海境二重天的修爲,並且在測試的時候氣息柱表現爲紫色,是沈風陽非常看重的少年子弟。
聽到陸長淵的承諾,沈風陽這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