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4 問世間貪爲何物,總叫人生死相許)
說完他攤開掌心,用空遁術從仙荷中取物。只不過他剛剛被拔完丹毒,眉心的黑氣雖然不見了,臉色卻更慘白了。
剛脫丹毒,就入囹圄,估計他內心也不會怎麼歡喜。
何入空就在他背後,警惕地盯着他。如果他從仙荷中取出什麼法寶兵器之類忽然反撲,他隨時可以在背後先下手爲強將他制住。
簡單地從仙荷中取個東西,竟然也花了一息的時間,最終他掌心多出一個形狀奇特的玉盒。
雖然沒見過,但勾誅認識這應該是一種特殊的生靈玉盒。
一般的生靈玉盒通體都是白色、黃色或者青色,但這個玉盒卻是許多不同顏色的小塊立方體組成。有紅、青、白、黃、黑,顯得非常繁複。
不同顏色的生靈玉石可以用來儲存不同種類的生靈寶材。這個盒子設計得如此複雜,顯然是爲了同時保存多種不同的材質。
“你要的東西就在這個盒子裡。裡邊還有一片玉簡說明一切。”
厚生將盒子遞了過去,勾誅拿在手中。按他小心謹慎的性格,這時候應該打開盒子一一覈對盒子裡的東西和藥方纔對。就算他看不懂,連菱也是懂的。
但這個場合下這樣做顯然就不適合了。他只是草草用神識往這盒子裡一掃。生靈玉盒並不能隔絕神識掃描。
他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好多種昂貴而罕見的材料的氣息。不管這是不是真正的金丹三花外藥,他這次都是發大財了。
光是這幾種他能認識的材料價值就不亞於極品天引石。送給連菱,她一定會開心不已吧?
如果連菱能晉升到金丹三花,那實力更強,壽命也更長了。翠玉宮將史無前例地擁有兩名金丹三花的修士,在東勝神洲都可以說是頂級宗門了。
“厚兄,將來你在獄中我也會去探望的。現在離大赦也不久,你待幾年就出來了。”
勾誅雙手抱拳。他是誠心這麼說的。這位厚道友這麼厚道,自己馬上被抓還不折不扣地履約完成交易,這種人值得深交。
因爲和他打交道有的是便宜可佔,卻從來不會吃虧啊。
大赦也是真不久了。現在都傳聞坤元皇帝的金丹三花已經日漸圓滿,元嬰不日可成。
昊姓皇族是不用等到元嬰成熟長成仙體的。只要有了元嬰,他們也不用去無極之地找偏僻之處修煉,直接一封天帝的“封仙敕”下來就飛昇去了。
皇帝飛昇,太子就要登基即位。那時按照慣例,都是要大赦天下的。這位厚生就可以出來了。
勾誅起身要走,忽然何入空一甩袖,將一片空間波盪如同浪花一樣甩了起來。這個黑色的屋子好像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給屏蔽了起來。
“何道友,你這是什麼意思?”勾誅冷眼一望何入空。
何入空並沒有對厚生下手,大概是察覺了他的虛弱,所以暫時放一邊了。他對勾誅一作揖,微笑道:
“道友請留步。剛剛貧道親眼所見,這位欽犯給了道友一物,其中不排除有禁物的可能。
“爲了穩妥起見,剛剛的東西,還請給貧道查看一番。如果其中確無禁物,我自然會歸還給道友。”
三花外藥當然是禁物!但其實何入空並不知道這盒子裡的東西和金丹三花外藥有關。
但他和勾誅一樣,也將神識探入一掃,發現其中有好幾種極爲罕見、價格也極爲高昂,幾乎可以堪稱是有價無市的寶材。
欽犯身上的東西,官方很少會去查究最終下落的。尤其是這種一定要死的欽犯。
他本來就打算等勾誅一走,他就逼迫這個厚生將身上一切之物交出,值錢的他都拿走,留下一些平淡無奇的東西給玄鐵衛去充數。
但這位勾道友倒是好了,值錢的你全一把拿走,剩下空空的仙荷留給我?
好在他一轉眼就想出了這個“查禁物”的藉口。他們這些朝廷的爪牙要對付修士多少是要“合規矩”的。查禁物就是最合乎規則的一個要求。
當然,說查是查,但只要東西經過了他的手,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回到對方手裡了。
他這話一出口,氣氛立刻緊張了起來。尤其石柱後面那道黑影,簡直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弓一樣緊緊地崩緊了。
他並不害怕。這兩個人雖然不是很好對付,但對方對他更是忌憚。他是朝廷的爪牙,外門還有一大批朝廷的人。
如果對方在這裡自己動手,就等於站在欽犯一邊公開反叛,後面的麻煩不可想象。
而他不用動手,只需要這一道空遁屏障,禁止對方離開就行了。
“好,”勾誅微笑將盒子拿在手中,“你過來,儘管查。”
勾誅已經決定了,謹慎是要有的,但是任人欺凌就不可能了。只要何入空真的敢過來拿東西,他瞬間就會給這個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雖然惹上朝廷很麻煩,但他的相貌、氣息都是假的。只要不動用神識和法力,用劍或者法寶給對方留點殘疾是沒問題的。
看到了勾誅目光中的異色,何入空有點猶豫。在他眼中對方只有虛丹四五色的實力,但給他的感覺毛骨悚然。他自身有紫府三氣的實力,想不通這理由在哪裡。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他往前走了一步。
外面忽然轟地一聲巨響,血紅的光芒通過空空的窗口傾瀉而入,瞬間就把整個房間染成了血紅色。三層的小石樓就像紙糊的一樣搖晃了起來,灰塵和碎石簌簌而下。
一陣猛烈的空間波動如大浪拍岸一般洶涌而來。
但在何入空雲淡風輕地一揮衣袖之下,這股力量就好像被什麼分開了,一分爲二,往兩邊捲去,剛好避開了這座石屋。
應該是外面孫五他們佈置的防護大陣已經徹底被爆破了。孫五還在最後時刻發動了大傳送符試圖將整座石屋傳送走。
但這顯然是遲了。有何入空這個空遁高手在這裡,是不可能讓他們傳送逃脫的。
防護大陣被破開之後,外面連綿不斷地爆響也傳了進來。他們面前的一堵牆瞬間就消失了,就好像被人從下面抽走了。
塵土飛揚之間,一道道穿着束身黑皮革勁裝,戴着黑色烏紗,手持單刀的玄鐵衛的人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其中爲首的正是撫鎮司緝事張乾,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厚生。
厚生這個價值幾萬功績點的大魚,讓他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有一種發達了的感覺。
這時他最擔心的不是對方的反抗,而是混戰中有人先下手爲強,把厚生給殺了。
朝廷一向是按實際功勞分配功績點的。如果厚生死在別人手裡,這幾萬點功績大半都得被別人給分了去。
所以他一定要給他的手下還有通天局來的何入空等人找點事做,免得他們搶先。
這時他靈機一動,用手一指勾誅和石柱後面的繆其中,對其他人下令:“你們負責幹掉另外兩個人,跑掉一個都唯你們是問!”
然後他手指輕輕一彈,一枚黑色的彈丸在空中劃過一條筆直的線,直射厚生。
與此同時,刀光劍影,真氣法力一齊涌動,法寶祭出,狹小的空間內,所有人一起動手!
黑色彈丸到了厚生肩膀前一尺來處,一股寒氣早已倏忽而至,在黑色彈丸前進的路上瞬間凝固成一枚棗大的六棱形堅冰。
這股寒氣是勾誅的玄冥寒氣。在這些玄鐵衛聲稱要幹掉屋內所有人的時候,勾誅就已經決心要動手了。管你什麼衛,躺下也一樣是死人而已。
但既然他們要殺厚生,那他就得讓厚生活着。這些玄鐵衛雖然是要死的,但也不能讓他們躊躇滿志地去死。怎麼能讓他們鬱悶抓狂,他就要怎麼做。
兩物猛烈一撞,雖然這兩件東西都不大,卻發出劇烈如同雷電擊中般“轟”一聲巨響,整個房間再度一震,幾乎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