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玫兒倒是鬆了一口氣。她將自己都賣給勾誅作靈寵了,才終於完成了賀恆的託付。今後鶴族的劫不劫和她已經沒有關係了。她反而自得其樂地覺得和勾誅待在一起行走天涯,上面還有個金丹神女罩着,也是不錯的事。
但勾誅還不願意輕易離開,那株萬年妖靈參還沒到手呢。自從到了萬參谷,他的一雙賊眼就沒有停止東張西望過。
他仔細看了那些高聳的山巒。那些息壤巖山都是光禿禿的,上面既沒有任何縫隙,也不見任何妖靈參生長。
妖靈參是不能長在岩石上的,只有巖縫和息壤沙中才能生長。因此那萬年妖靈參也只能長在這充斥着息壤沙的峽谷中了。
峽谷中雖然遍地的妖靈參,如果有一株血紅花簇的萬年參,林菡在這裡呆了十年居然視而不見?這簡直是不可能。他不由得又盯着林菡的曼妙身姿上下打量了一番。
林菡的服飾極爲簡單,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純白長裙,連鞋子都沒有穿,一雙玉藕似的雙足赤裸在外。她身上沒有仙荷,更沒有生靈玉盒,明擺着絕不可能私藏了那支萬年參在身上。
從殭屍手上奪取而來的上品參被她抓在手上,她用手一捏,便化作一團金色的液滴低落在了賀宇音的“浴缸”中。
“林前輩真沒見過那株萬年妖靈參啊?”勾誅難掩失望之色,“會不會隱藏在這山谷中某處,前輩只是運氣不好沒有找到呢?”
林菡點點頭說:“我雖然在這裡住了十年,但這個洞穴何其廣大,就是這片山谷也地形複雜,確實無法說每個角落都找遍了。既然此事是師父告訴你們的,那麼想來那株萬年參的下落,恐怕只有師父才知道了。”
林玫兒眼中一亮,說:“既然只有師父才知道,那就把他老人家叫出來問問就好了。我急於把丹頂冠交給師兄,卻忘了這件事。”說完她手中多了一顆定魂珠。
但讓她大失所望的是,這顆原本通體漆黑的珠子,現在已經變成了灰白色。原本留在這珠子中的賀恆的殘魂已經消散無蹤了。
殘魂的保存本來就很困難,並不是只要有了定魂珠就能永久保存的。需要有人定期注入生機和靈氣滋養才能勉強維持,意外消散更是如同家常便飯般常見的事。
“除了這位小兄弟之外,那些人恐怕也是來尋找那株萬年妖靈參的吧。”林菡若有所悟地說。
她說的是那些不斷傳來法力波盪的金丹修士。這般強烈的波動,不要說她,就是勾誅都能感覺到了。一陣陣轟鳴的聲音正在從遙遠的暗處傳來。
林菡能感覺得到,這十年間她試圖轟擊過的束縛着這些息壤巖的那道強烈的禁制,正在持續不斷地衰弱。九名金丹修士正在乘着這禁制瀕臨崩潰的時機合力攻打。看來整個大陣將會要破開了。
大陣破開對她來說不是壞事。這樣她和賀宇音就能出去了。別人要找那株萬年參也和她沒關係,就讓他們去找去好了。她唯一擔心的是,那些金丹在這裡搜尋萬年參,會影響賀宇音的恢復。
賀宇音的肉身氣血一直都在恢復。但究竟有多久能恢復到清醒過來的地步,她也沒有把握。也許幾天,也許幾個月,也許永遠都不可能。
也罷,不管誰來了,她都會守在這裡,不讓任何人影響到他。
“你儘可以去找找那株萬年參。如果能找到,就是你的。別等那些人來了,就沒你的份兒了。”林菡對勾誅溫柔微笑,“我只留在這裡看着宇音就行了。”
勾誅和林玫兒在整個萬參谷戀戀不捨地飛了一圈,他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畢竟是林菡十年都沒有找到的東西,他怎麼可能幾天內就能找到呢?
最終他決定先原路返回了。他與林玫兒身上都有傷,這地方詭異無比讓他很沒有安全感。大事已經完成,說不定劫也渡得差不多了。
與其在這個連上品參都找不到的地方瞎抓,不如去地面上,說不定瞎打誤撞還能碰到一株上品參,有了連菱輔助,還能丹成上品。
但兩人來到原來的地方,才發現賀恆給的傳送法訣逆運是無用的。這居然是一條單向通道,根本就傳送不出去!
通道肯定是可以往外傳送的,只不過賀恆原本教給林玫兒的只是一份從外往裡傳送的法訣。至於如何出去,如果賀恆的殘魂還在,拿出法訣就行了。但他可能也沒想到自己的殘魂居然在半途就消散了。
“不會這麼倒黴吧?”勾誅一臉懵逼的樣子。萬年參沒有找到,自己居然還會被困在這裡?
兩人都有些驚慌失措。這些息壤不斷地在吸收靈機。這短時間內他們還能靠丹藥補充,但絕不可能活過十天還安然無恙的。商量了一番之後,兩人還是回到了萬參谷林菡那裡。
萬參谷對靈氣的吸收之力更強烈,但有一處是除外,就是賀宇音的“浴缸”附近。那一處聚集的妖靈參液有一種強烈的抵抗之力,抵擋了息壤對靈氣的吸收。兩人在那還能再多堅持一些時間。等外面的金丹修士們擊穿大陣,他們還是有機會出去的。
這兩人就像凍壞了一樣,烤火般靠近靈參液池坐着,打坐煉功,繼續恢復傷勢。林菡見了他們只是微微一笑,依然獨自坐在谷口,她並不擔心這兩個後輩會打擾了賀宇音的恢復。反而覺得有這兩個有趣的後輩陪伴,說不定會他會醒來得快一些。
勾誅暗暗猜測,他之所以找不到那株萬年參,也許是因爲境界的障礙。說不定萬年妖參和金丹修士一樣能隱藏自己,將自己僞裝成一株下品妖靈參。就是在他們面前,他們也發現不了。但賀恆的境界就能發現。
這麼說那些金丹大能肯定是能找到的。只是那些大佬們如果找到了極品妖靈參,就輪不到他的份了。
勾誅心頭有些發癢。要不要等這幫大佬找到之後,他再來個順手牽羊,虎口奪食呢?遙遠處傳來的雄渾犀利的法力波盪一陣陣傳到他的胸腔,沉悶得就像在敲鼓一般,讓他立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好好活着不是更好?
……
一路上,衆族諸宗一行十多人,在路上相互不苟言笑,氣氛有些壓抑。
當年那些大能們是首先將息壤聚集到自己周圍,形成了一個方圓五百里的空空的內陣,封閉了四周,然後再從僅有的一個出口撤出。
上古大能們撤出的時候,在出口留下了重重禁制,撤到外面之後再佈下外陣整體封閉。如今他們從外往裡,便不斷地碰到一層一層的禁制防護。
要破開這些禁制防護並非只是那些築基修士在生息大殿中運轉陣法就可以了。陣法運轉只是開啓一條條的裂隙,讓這些禁制便於被攻破。真正攻破還是要是這些金丹大能們自己出手的。
但大能們都攢着勁兒要用在最後奪取極品妖靈參這一場上,誰願意主動出頭破陣?所以每一層禁制,都難免一場推三阻四了。
就在勾誅和林玫兒待在萬參谷中養傷的這時間,金丹們正御風懸空,他們下面是一個直徑足有數裡的漆黑的豎直的大洞。洞中有一層藍色的光膜。
“這是上古靈源宗的水衍無極膜禁,”渾身包裹黑布的夢貉回頭望了望五行宗來的金丹修士,“那就要仰仗五行宗的文長老來破禁了。”
結果全體十來個高手都是齊刷刷地望向了那人。
“你們夢貉都是一個比一個鬼精。誰不知道這水行禁制要土行術法纔好破解。我雖然是五行宗的,但只會做傀儡,破個屁啊。”
此人名爲文楚蕭,面容精瘦,不修邊幅,花白的眉毛和鬍子和頭髮差不多長,裹着一身髒兮兮的灰佈道袍,頭上歪繫着一字巾。他毫不客氣地拒絕。
文楚蕭是當今天下有名的法修,自身的肉身、真氣都是湊合着用,但精悟天地五行之法,以外物提升自己的修爲。
此人尤其善於製作各種傀儡,誰也不知道他那些傀儡全放出來會有多少戰力。就算是一幫金丹修士,也無人敢小覷了他。
“你們人類真是一幫婆婆媽媽的東西。”
一個比常人高大了不止半個身體,黑壓壓如同一座山,渾身穿着承重的玄鐵鎧甲的巨人冷哼了一聲,手中遁光一閃,多出了一根足有碗口粗細,一丈來高的巨大鐵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