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影一身墨袍,白髮如冰,神色冷漠中透出一絲孤獨,但卻有一股難言的氣質隱隱環繞。
在這虛幻之影出現的剎那,立刻地鏜宗衆多長老內,便有兩人猛地站起身子,直勾勾的盯着那虛幻身影,失聲道:“是他!!”
雪女嘉萱更是身子一震,望着那虛幻身影,心神立刻激動起來,但很快就把壓下,卻而代之的,則是一股莫名的悲傷。
就如同是一個獨孤的人,在異鄉中突然遇到了親人一樣,她咬着下脣,整個人怔在那裡。
康惠芳同樣目露迷茫,望着那虛幻的身影,心中一片辛酸。
剞冥一愣,還沒等他說話,突然大比平臺北部,立刻就有一道長虹呼嘯,化作雷霆而來,那長虹內透出一股百年廝殺的煞氣,驚天動地,如同瘋狂橫掃,吹動天地的瞬息,一頭紅髮的趙紅夏,出現在了地鏜宗看臺之外,怔怔的望着那白髮的虛幻之影,目光落在了地鏜宗站起身的兩個長老身上。
“你二人,見過他?”趙紅夏的聲音平靜,但卻有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輕顫。眼前不由得浮現百年前那個人的身影,她心中有執着,爲了這個執着,她百年廝殺後不惜冒着妖王府懲罰,也要堅定的來到地鏜宗,爲的,就是那個環繞心神的身影。
百年的時間不長,但也不短,實際上就連趙紅夏自己都不清楚,那莫名的心緒爲何物,只是在那百年的廝殺中,她每一次疲憊帶傷走下戰場時,腦中都會浮現他的身影。
趙紅夏的出現,立刻就讓楊墨仙也站起身子,正要說話,但卻察覺趙紅夏的狀態不對,芳心不由一動。
雪女嘉萱這是第一次看見趙紅夏,望着這個女子,對方的美麗與神色,讓她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絲酸楚,咬着下脣,沉默下來。
地鏜宗宗主,那白袍老者眉頭一皺,看向那兩個起身的長老。
其中一個老者神色仍然震撼,深吸口氣,沉聲道:“沒想到他就是姚木承!!剞冥所說,還是有些不對!此人哪裡是什麼歸海道仙者,老夫前段日子帶弟子去試煉,親眼看到此人殺十一階妖獸如探囊取物,更是重傷了十二階兇獸,若非是他體內帶傷,就連老夫,也恐怕並非此人對手!”
此言一出,地鏜宗各個長老,紛紛神色露出震驚,若此話是別人說,他們或許不會相信,但眼下,由一向穩重言辭較少的長老說出,卻是具有莫大的信服力。
“原來長老也見過此人,老夫並未見過此人真容,但也見過虛幻之影,前段日子老夫接到分宗之人彙報,有一個人,在崑崙山境施展驚人神通,在虛空之中一路速度驚人,隱隱竟然有立仙道中期大圓滿,甚至後期的境界,所過區域無數,無人敢阻止半點!
聽着這一幕幕,雪女嘉萱眼中露出明亮之色,心中不由得苦笑起來,暗道他無論到了何處,似乎都會做出一些驚世駭俗之事。
趙紅夏同樣一點不落的聽聞,咬着下脣,但眼中卻是明亮中有了笑意,擡頭望着天空,心裡極爲喜悅。
康惠芳整個人已然腦中空白起來,許久才恢復,心中的震驚被喜悅壓下,她明白,她知道,對方沒有忘記百年前的承諾,他,披星斬月,來了!
就連那楊墨仙,也是目露奇異之色,腦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幕幕自己虛幻而出的畫面,畫面內,一個身穿墨袍,白髮的男子,帶着一股驚人的呼嘯,遠遠地臨近。
剞冥臉上露出苦笑,他怎麼也沒想到,那位姚兄人還沒來,竟然就已經引起了如此大的浩蕩,這與他剞冥無關,而是那兩個地鏜宗長老的話語。
整個地鏜宗看臺上,一片寂靜,地鏜宗宗主白袍老者,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他不得不信!此刻心中對於那神秘的他,已然不再是如之前看向晚輩一般的心態,而是看成了同輩之人
“康...康惠芳,你莫要回去了,就在這裡等待,想必等分宗比試完,你師叔祖應會趕來。”地鏜宗宗主,乾咳一聲,臉上露出看向晚輩弟子的讚賞,望着康惠芳。
趙紅夏也沒有離去,而是應楊墨仙所邀,坐在了她的身旁,在她坐下的瞬間,雪女嘉萱雙目如電,掃了過來。
二女隔着楊墨仙,目光有了剎那的凝聚。楊墨仙在中間,分別向二人彼此介紹之後,忽然身體一冷,眨了眨眼,稍微向後靠了靠,使得雪女嘉萱與趙紅夏二女,目光直視,再沒有了阻隔。
“趙姑娘果然天生麗質,修爲不凡。”雪女嘉萱望着趙紅夏,許久之後收回目光,輕聲但卻冰冷的說道。
趙紅夏性子寧靜,她有些不明白這陌生的絕美女子爲何看向自己,在對方目光收回的剎那,趙紅夏輕聲道:“若論麗質,卻是比不上雪仙友。”
地鏜宗之人,似乎對於這大比的期待,越加的濃郁起來,只不過他們期待的,是那兩位長老口中的他。
各個分宗的比試,彷彿也沒有了什麼精彩,但其內卻是有一人,如當年的剞冥一樣,矚目而出!
此人是二等巨靈派大弟子,名爲沐玄陽,此人常年閉關,更是多年前離開宗派,二百年前方回來,錯過了兩次分宗大比。他樣似中年,修爲歸海道中期,出手辛辣無比,凡是與其對戰的分宗之人,往往均都受傷極重。
此人早年便是二等分宗內,小輩弟子中的第一人,若非是外出多年,也不會讓秒名門取了頭籌,更不會成就了呂浩然的名聲。
此番他代表宗派小輩弟子出手,即便是呂浩然,也心中顧忌,沉默中冷笑,沒有出場。使得這沐玄陽,一時之間風頭無量!
此刻他站在平臺之上,目光如電,望着主宗看臺,炯炯之目始終落在雪女嘉萱三女身上,毫不掩飾目中的狂熱。
“不知在下,與趙仙友口中的神秘之人,又如何!”他聲音朗朗,如雷霆迴盪。
趙紅夏神色平靜,看了平臺上的沐玄陽一眼,平淡的只說了兩個字。
“不如!”
沐玄陽沉默,隨即輕笑,似乎毫不介意,而是目光一閃,落在了看臺上的剞冥身上,冷聲道:“剞冥,前次大比沐某外出未回,今日,你是否還要挑戰!”
剞冥目露寒芒,許久之後沉聲道:“若天行宗姚兄未來,我與你一戰又何妨!”
時間緩緩的過去,三等分宗的比試,也到了尾聲,只是衆人等待的天行宗姚木承,還是沒有到來。
眼看二等分宗就要開始比試,以往各屆大比,三等以下的宗門只是過渡,真正精彩的地方,是在一二等分宗,只是這一次的大比,三等第一尚未決出,若是再繼續下去,未免有些不妥。
且眼下四周觀望仙者衆多,其中更有不少外宗之人,如此一來,三等宗派未決之事,則更爲不妥。
牛青猶豫中,看向宗主白袍老者,老者沉吟片刻,看了康惠芳與剞冥一眼,他身爲宗主,自然要關注全面,且眼下分宗大比爲盛典,若是讓三等宗派繼續拖延下去,也的確不當。
“等也等了,即便那姚木承事後前來,也無話可說。”這白袍老者目光一閃,沉聲道:“剞冥,康惠芳,你二人入大比平臺,完成三等宗派的比試!”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四周所有仙者的矚目。剞冥沉默片刻,在白袍老者的目光下,站起身子,向着康惠芳一抱拳,踏空直奔平臺而去。
康惠芳咬着下脣,她儘管知曉對方很有可能在途中,只是眼下,卻不得不戰。
輕嘆下,康惠芳身子化作彩蝶,去向了大比平臺,緩緩的落在上面,目光越加堅定。
“即便他沒來,這一戰,我也要繼續下去!”
此事是地鏜宗的分宗私事,趙紅夏也沒有理由去幹涉,默默的望着康惠芳的身影,卻是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天行宗解散,那麼她則會帶走所有天行宗之人,去往馗王府。
隨着剞冥與康惠芳來到了平臺,四周數萬仙者立刻安靜,目光齊齊凝聚,此番地鏜宗大比,天行宗因一個人,可謂是成爲了矚目,這區區一個小宗,第一次,被無數仙者記在了心裡。
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爲那尚未來到的一個人!
並非所有的目光都帶着善意,看臺上的秒名門呂浩然,帶着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康惠芳與剞冥。
“那個可笑的他,你們不是認定了會來麼,呂某倒要看看,此人是否真如你等所說!”呂浩然握緊了拳頭。
更遠處,霍煉宗所在之處,更是一片陰雲瀰漫,趙一明失去了肉身,只有仙魄,此刻飄在霍煉宗大長老與宗主身邊,神色萎靡,但眼中的惡毒,卻是遠遠超過了呂浩然。
“趙兄放心就是,此事老夫絕不會善罷甘休!那人若不來也就罷了,一旦來了,老夫就讓他暴斃當場!”
“即便是趙紅夏阻擋,但她只是她,不代表馗王府!我們不得罪她,但那神秘的姚姓之人,卻是必須要死!”
之前發生在地鏜宗看臺上的事情,距離太遠,除了地鏜宗之人,外人並不知曉,他們也只是看到了一個模糊地虛幻之影,看不清晰。
還有那沐玄陽,也是目光閃爍,盯着平臺上的二人,嘴角露出冷笑,他很期望那個神秘的他可以前來,讓自己親眼看看,此人到底有什麼神通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