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龐龔宇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後,嘴角直接發抖了起來,就連嘴中的牙齒也直接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那一雙眼中直接透露着兩個字,那便是驚恐,然後強忍着不在‘咯吱’下齒碰到下齒髮出聲音,幽幽再次從嘴中吐出了一句話。
“你要幹啥。”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便是他剛剛忘記的恐懼再次涌現。
“我嗎?啥都不幹啊!”
樑志紅很是乾脆的回答而道,但她的眼睛卻始終停留在古琴的方向。
世間的賊從來也不會承認自己是賊,就算是被人贓俱獲也不例外。
雖然此時的樑志紅已對龐龔宇手中的古琴動了絲絲的歪腦筋,但打死她也不會承認。
龐龔宇再次將古琴往懷着拉了些,但他感覺依舊不死很保險,因爲他知道魔女二字可不僅僅是叫叫而已,想當初風智敏將秘籍放的那般隱秘,也不是沒有躲過魔女的魔掌嗎?
“你要幹啥?是不是皮又癢癢了。”
風智敏已看不下去了,於是瞬間上前一步,輕輕捶打了一番樑志紅的頭,然後說道。
“我可什麼也沒有幹,你看?”
只見樑志紅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雙手給攤在了外面,但她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龐龔宇懷中的古琴。
雖然樑志紅久在風智敏的嚴威之下艱難的生長,但經過數年以來的總結,她終於得出了數條規律,所以對於風智敏雷聲大雨點小的行爲,此時她可以說是完全不感冒。
“你……”
風智敏一時很是無奈,就連舉起的手也給很是平穩的落在地上。
“說吧!你到底想要幹啥。”這場戰鬥霎時便已龐龔宇的失敗而告終。
龐龔宇啥都好,但就是視琴如命,甚至他睡覺的時候也要抱着琴睡覺,或許就是他的琴的這番癡,才造就了琴藝巔峰的他。
“嘿嘿,早說嗎?害我費了這麼多的口舌。”然後樑志紅便直接從風清揚的懷中跳了下來,走到龐龔宇的面前,揪掉了龐龔宇的一根白鬍子,然後再次數落而道:“你這麼多的白鬍子竟然還說自己不是老頭子,哼。”
樑志紅的行爲可謂是將‘對待敵人就像要秋風掃落葉的殘忍,不然他會春風吹有生’這句話的真諦,領悟的淋漓盡致,並直接給活學活用了起來。
龐龔宇霎時哭笑一聲,然後將古琴再次性懷中拉一番。
雖然龐龔宇的動作很是輕微,依據是沒有逃過樑志紅的法眼,“小氣,不就是一個破琴嗎?我還不看了呢?”
語落,只見樑志紅便望向了遠方。
若是有江湖人士聽到了樑志紅的這番言語,必會大吃一驚。
龐龔宇手中的古琴雖然很是古老,但卻一把可以和九幽齊名的名琴八荒。
“我母親的名聲真的很大嗎?”眼神朝四周望了一番之後,樑志紅不由再次停留在了龐龔宇的身上,然後詢問而道。
“恩,不是很大,而是異常的大,在曾經的江湖之中……”於是龐龔宇便將一些關於風智敏的傳說皆告訴了樑志紅,樑志紅一時也聽的如癡如醉。
琴樓樓主風智敏的傳說,那就算是說上三天三夜也是說不完的,顯然此時龐龔宇只是大概的說了一番,但就這很是簡單的訴說,但對於樑志紅來說衝擊力也是很大的。
“沒想到我的母親原來這樣厲害啊!”一時樑志紅的臉上再次浮現絲絲的笑容,轉頭看着風智敏而道。
“想到知道母親的厲害了吧!”風智敏一臉的得意而道。
“嘿嘿,是很厲害,不過我感覺還是我的清揚哥哥厲害。”
“額!”
霎時四周的風清揚、風智敏、龐龔宇三人皆是瞠目結舌,口直接張開,但卻沒有吐出一句話。
“爲何?”就連龐龔宇也有點跟不上小傢伙的思維了,於是詢問起來。
“我母親雖然厲害,但卻缺少點霸氣。”樑志紅一臉的得意,不過換來的卻是衆人的再次一番大笑。
“錚錚……”
也在此時,突然從遠方傳來一曲霎時悅耳的琴音,不過在琴音之中卻多了幾分的傷感。
“好動聽的琴音啊!不是那位姐姐在彈琴。”樑志紅不由再次吐言而道。
“你怎麼知道是個姐姐而不是哥哥。”風清揚詢問而道。
“日此細膩的琴聲肯定是出自姐姐的手。”樑志紅一臉當然而道。
“姑姑,要不出去看一看。”琴聲之中悲傷霎時便勾勒起風清揚的傷感的過往,於是風清揚也漸漸對彈琴之人好奇了起來。
“恩,出去一看吧!”於是風清揚帶着樑志紅便已風智敏、龐龔宇一同向外而去。
琴海之外,一位女子,凌空而立,只見其低眉信手而彈,很是隨意的撥絃卻在女子的手下變的有生命一番,一曲優美的琴音霎時展現。
接着女子玉脣輕輕一啓,一收極爲優美的詞便從她的嘴中吐出,“飛燕去時,怨節風不與天長,只見石爛,憔悴岸邊唱;雨打淋漓,不與時晴,盼長聚,風雨交侵,白了紅顏雙鬢。”
聲音甜美,琴音悠揚,一時無數的便被失神在的原地。
“真是富含哲理的琴音,好聽,真是好聽。”只見一位男子便走邊說,話剛說完來人便也來到了女子身側。
女子緩緩停手,道:“不請而入,非禮也。不請而聽,亦非禮也。”。
男子微微一笑,緩緩一舉手,道:“不如說之閣下的琴音,正在尋乏天下的知音者。”。
“奧,難道你是知音者,那倒是要請你來說說,我的琴音有何情猜”女子一邊說,一邊緩緩起身。
“曲中情猜,乃舍離,放縱,妄戀,根本了”。
一聽來人的解說,女子不由面露喜色,緩緩擡腳,向來人走來,並一邊說道:“舍離乃作病也,放縱乃任病也,妄戀當止病乃,根本了乃滅病乃。這四者便是《圓覺經》上所說的修行之四病,這四病便是我這張四病船琴名號的由來,你能從曲中理解出此琴的號名,確實不簡單”。
來人微微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只是號名而已,我還聽到了如同殺氣一般的混沌情態”。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女子瞬間興致高漲,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並很是隨意的回了一句“奧”。
“看這四病船琴是結合箏與箜篌之變體,不知此琴是偏向於箏,還是偏向箜篌呢?”來人低頭微微注視了一番女子的四病船琴說道。
女子微微一笑,緩緩一轉身,走到‘四病船琴’前,輕輕用手拂過,道:“形狀像箜篌,實質上是箏”。
來人一笑,笑的很是隨意,也很是不解,“照你的說法,是有什麼根據嗎?”。
“據說箏的由來,是秦代的操琴能師婉無義,將瑟傳給兩個女兒,兩姐妹卻互相爭搶,導致一分爲二,姐分十三絃,妹得十二絃,秦皇知道了很是驚訝,就稱它爲箏,我的船琴就是在姐妹相爭之下,所衍生出來的新樂器”女子的右手始終放在‘四病船琴’身上,而左手則輕輕撩起額前的秀髮。
來人臉上微微有些不解之色,於是便出眼反駁道:“但是關於箏的由來衆說紛紜,除了婉無義的故事,還有秦人薄義父子爭瑟的說法,這不論是姐妹還是父子,都是因爲兩人爭搶瑟,一分爲二變成的箏的結果,不同的人物,卻是相同的紛爭故事,由此可見有牽強附會的可能”。
女子微微一笑,說道:“以故事雷同,去評論箏是出自瑟爲牽強附會之說,似乎太過武斷了”
“自顧事物演變,很多是有簡到繁,但瑟繁箏簡;再看彈奏指法,箏是右彈左按,瑟的彈奏則是左右手都在瑟碼的右側;以定弦論,箏以五絃音階定弦,瑟則是採用十二平均律定弦;以聲比較,古人說‘琴瑟何慷慨,齊瑟和且柔。’以上列出的不同之處,可推論箏與瑟並不是相同的淵源”。
女子出言問道:“恩,那閣下認爲,箏的由來最有可能是什麼呢?”。
“說文解字上面記載,凡琴之屬皆從琴。瑟與雙王爲前綴,而箏卻以竹爲前綴,以相似的形態來推測,箏應該是由築演變而來的,箏以指彈,築以箸擊,其實大同小異”。
女子微微點了點頭,不由提掌鼓起了掌,臉上也竟是幸喜的笑容,微微一轉頭,雙手也微微後背,緩緩擡腳,又緩緩落下,瞬間便在地面之上驚起了層層的塵埃。
女子在原地徘徊了幾圈,似在思索,似在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