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周妍再次一驚,周妍連忙轉頭,不過從眼前那人的口中傳出了一句話,“你們家長輩沒有告訴你嗎?天黑了就不要亂轉頭。”
聲音很冷,很冷,給你的感覺他完全不像是從人的口中傳出,但卻偏偏是從老漢的口中傳出。
風清揚心神頓時一顫,連忙伸手欲要將周妍給拉回,但已晚矣。
周妍的身軀剛剛轉過,只見身後的那道人影依舊在前行,不過此時他的面容卻是可以清晰的看見。
前行的老漢步伐沒有停止,不過卻將頭顱給輕輕一舉,一雙深邃的眼望穿了無數的地界,不過卻在周妍的面容之上輕輕一停,不知爲何接着老漢的臉上出現了絲絲的笑容,他的笑容很冷、很冷,令周妍的身軀竟不由微微一發抖。
在發抖之後,周妍剛欲轉頭,不料老漢的的眼珠竟旋轉了起來,接着周妍便感覺頭微微有些重,然後便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哎!都說了,夜黑了就不要亂轉頭,你咋就不聽呢?”聲音是從在品味混沌的老漢的嘴中發出。
風清揚將昏睡過去的周妍,輕輕使其靠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便說道:“前輩,她沒事吧!”
“沒事,待天亮之後就好了,不過她會忘記此地方發生的事。”老漢淡淡一笑說道,然後竟緩緩將手中的勺子給放了下來,目光則幽幽望向了遠方,似在回憶一件事,在將事回憶起之後,便再次張開了玉口。
“前輩。”二字一落,短暫一笑,“一個好久遠的詞語啊!已不知多久沒有人這樣叫過我了。”
“哦,是嗎?”風清揚很是隨意的回了一句,對於眼前之人的實力他完全看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之人對於自己沒有惡意,不然應該早就動手了,再說若是他有惡意,那自己也沒辦法。
“恩,是很多年了,好像已經三十年了吧!”風清揚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神秘的老漢會回答他的問題。
“過來吃一碗吧!”老者再次開口,不過風清揚卻並未回答,而是低頭望向了靠在自己的腿上的周妍。
“奧,你看我老糊塗了,竟然忘記了這茬。”老者憨憨一笑,手臂輕輕一揮,周妍便已靠在一個樁子之上漸漸入夢。
風清揚則再次輕笑,緩緩上前,他剛剛出現在桌上,老婆婆便爲他端來了一碗的混沌,同樣是一碗桂花的,或許這位神秘的老婆婆就只會做桂花的吧!
“我是喜歡吃桂花的,但小兄弟不一定喜歡吃啊!”老者對於老婆婆的舉動有點哭笑不得,不過他卻並未要求老婆婆去換,或許他也在猜測老婆婆是不是隻會做這桂花的混沌。
老者品味着碗中的混沌,他吃的很慢、很慢,不過卻也吃的極爲認真,就連碗中的一滴水他也沒有落下,他一邊再吃,一邊在自言自語,“都這樣多年了,但始終感覺還是你做的好吃。”
在說話之際,老者的臉上竟浮現絲絲苦澀的笑容,而後便是無助。
風清揚拿起勺子便將混沌一一送入到了嘴中,不過在喉嚨之處卻浮現一股奇怪的味道,奇怪不是說它的味道不好,而是它完全不像是一碗混沌可以發出的,但更加奇怪的是風清揚卻正在吃混沌。
奇怪的味道在風清揚的口中迴盪,眉峰也不由輕輕一簇。
“怎麼不合你的胃口嗎?”在看到風清揚的舉頭之後,老者詢問而道。
“不是那就多吃點。”老者並未等風清揚將話語說完便已將其給打斷了。
“奧”風清揚雖然心中有無數的問題,但他卻沒有詢問。然,老者卻再次開口,“有時候,好奇心太重了,不好,不好。”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不過卻將尾音拖的很重,完全不像是在給別人說,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恩”風清揚輕輕將頭一點,卻依舊給老者回答,然後便慢慢將味道很是奇特的“混沌”送入到了自己的嘴中。
不知吃了多久,但風清揚卻發現,着看似極小的碗中卻裝着極多的東西,低頭一視,只見混沌卻依舊是滿的,在風清揚的心中不由竟起了陣陣的波瀾。
“好奇心會害死貓。”
在風清揚欲要詢問之際,老者的言語再次傳來。
“給他換一碗吧!看樣子他不喜歡吃桂花的。”老者再次開口,不過卻是給賣混沌的老婆婆說道。
“不喜歡吃嗎?”老婆婆輕輕將頭一擡,不過卻並未望向風清揚而是望向了老者,然後便再次說道,“不可能吧!”,顯然她對於她做的混沌很是自信,但其還是將風清揚面前的混沌給端走了,併爲其換了一碗,不過卻依舊是桂花的。
“哎!不是給你說讓你給他換一碗嗎?”老者哭笑不得,苦嘆了一口氣,再次說道。
“不是換了嗎?”老婆婆輕輕摸着自己的後腦勺,臉上則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哎!”只聞老者一聲很是無奈的嘆氣之聲,然後老者便將頭轉向了風清揚的方向,“不要見怪,我看要不你就將就的吃吧!”
風清揚微微一點頭,不由望向了眼前的這碗混沌,竟然發現這就是剛剛的那一碗,也就是說老婆婆壓根就沒有給他換。
同樣有點破舊的碗,裡面則是同樣深度的混沌,不過卻使風清揚驚在原地。
“怎麼,不合胃口嗎?”再次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沒有。”風清揚一笑,連忙回答道,然後便再次將混沌送入到了嘴中,依舊是原先的味道,輕輕將頭一舉,不過風清揚卻沒有詢問,而是望向了老婆婆方向。
只見一層濃濃的黑霧將老婆婆的面容阻擋在了那頭,使你難以看清,就連風清揚也剛剛纔發現,直到此時那位賣混沌的老婆婆還沒有看過自己一眼,她只擡過一次頭,就是剛剛,不過卻望向了老者。
“快吃吧!錯過的今晚可就沒有了。”在風清揚細思之際,身後的老者再次開口。不過風清揚卻並未細思,再次將混沌送入到了自己的嘴中。
雖然味道很是奇怪,但卻很是美味,對於風清揚的誘惑也是無窮的,一口接着一口,緩緩入肚,不知吃了多久,也不知吃了多少,但碗中的卻是依舊,風清揚也沒有一絲的飽意。
剛剛開始時,風清揚感覺味道美味,纔將使其一口接着一口下肚;待後來時他已是習慣性的這樣的做,但他依舊不是做了多久,只知道夜慢慢深了,黑霧也漸漸濃郁了幾分,但街道之上卻依舊是空空如也,給風清揚的感覺是這座小鎮原本就是空空如也的。
吃、慢慢地吃;品味、慢慢地品味。低頭一視,碗中依舊,擡頭一看,老者淡淡的笑容,但他的面容卻是朦朦朧朧,給人一種雲裡看山的感覺。
老者在笑,他的笑的很是自在,不過在自在的笑容之中卻有點苦澀,因爲自古自在不成人,成人不自在。他向外自在,但自在卻難尋。
老者的眼神也在此時變的微微有些暗淡,但他的目光卻始終在望一個地方,一個他很熟悉的地方。
“都好久了,但依舊是這樣。”
霧已越來越重,就連身後的馬車風清揚也已漸漸看不見。但老者的目光卻始終在望那個方向。
那個方向老者極爲熟悉。
“有些事不管過多久,都不會忘記。”
這句話,老者將聲音提的很高、很高,因爲風清揚的耳膜之中竟發出了聲聲的鳴叫。
風清揚感到奇特,便轉頭望向了老者,只見此時的老者再次恢復了平靜,他只是靜靜地在吃混沌,他沒有讓老婆婆給他換一個,也沒有讓老婆婆給風清揚給換一個。
老者吃的很慢,卻很是享受,然後他輕輕一笑,此時的一笑與以前的笑完全不同,以前的笑容之中始終包含着絲絲的苦澀,不過老者怎麼刻意僞裝,都不能將其給完全遮蓋;但此時他的笑容之中更多的是輕鬆,就算他不去刻意裝扮,也一分難得愜意、輕鬆,也會籠現在臉上。
“這是一個有趣的夜晚。”老者說道,然後便輕輕便輕輕一起身。
也在此時,遠處傳來了一聲雞鳴之聲,老者輕輕一笑,那一雙溫情的眼望向了那個始終在忙碌着的老婆婆身影,然後才說道:“看樣子該結束了。”
是該結束了,但卻不知道老者口中的結束是在指些什麼。
在語落的瞬間,老者便已舉步而行,四周的黑霧也漸漸散去。而後四周傳來了老者的聲音,“善緣已結,我們依舊會見面的,依舊會見面的。”
再次一聲雞鳴傳來,老者的步伐卻堅定了幾分,他沒有轉頭,他的面容風清揚依舊沒有看到,再次踏出了一步,黑霧頓時散去,黎明的曙光頃刻之間便已灑在了這邊大地之上。
風清揚輕輕一笑,眼不由一閉,再次一睜,眼前則是一條幽靜的小道,賣混沌的老婆婆早已不在,那位吃混沌的老者也消失不見,但在風清揚的手中卻是有一隻碗,一隻盛過風清揚剛剛吃的混沌的碗。
不過此時碗卻是空的,風清揚明顯記得,待黑霧散去之前碗中是滿的,但此時卻···
風清揚輕輕一笑,他不知爲何?也就沒有去想,而是站頭向周妍而去。
奇怪的黑霧,奇怪的人,卻給風清揚留下了一隻奇怪的碗。兩位奇怪的人是誰,又會對風清揚的人生產生何種影響;而這隻碗老者又爲何留下,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這隻碗的背後又是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