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舊在飄落,並未停止,就連整個西府風家的‘靜雅園’之中也披上了一層潔白的外衣。
‘靜雅園’在距西府風家不遠之處,據說是西府的府主風鼎天,在風清揚的十三歲時爲其專門建造的,其建造面子方圓百里,其中有花園,亭子,武場,經樓,書閣,假山等等。據說當時西府動用了上千勞動力,花費了數月之久纔將其建好。
其中每一個房子之中皆放着三鼎火爐,不管啥時候皆在嫋嫋而燃,從未間斷;其中更有數千人的精兵的把守,不過這些卻不是西府的軍隊,而是風清揚的私人軍,他們不對西府負責,只對風清揚的負責,在當初殲滅達奴兩萬精兵的戰役之中,這支軍隊具有不可磨滅的功勞。
不過奇特的是,‘靜雅園’之中卻沒有一個僕人,因此園中不管在何時皆略顯安靜。
‘靜雅園’書閣之中,一位少年,年齡應該應該在十八歲左右,臉色雖略顯青嫩,但嘴角的笑容卻爲他送入了絲絲的放蕩不羈,高高豎起的、綁在一起的頭髮爲其添了幾分的俊俏。
總而言之,這位少年張的還是挺俊俏的,若是將其放在女人堆裡,必能讓無人的女子尖叫不已。不過卻也存在着一點點的美中不足,那便是:他做的一個輪椅之上,他的臉上過於白,貌似是長期生病所致。
而他便是西府風家的三公子風清揚。
潔白的雪依舊在飄,一陣寒風驟起,吹的無數的雪花偏離了它原先的軌跡,但卻好在雪花依舊是飄落在了地上。但它也吹開了書閣的窗戶,窗戶自己的卻不能自己關上。
書閣之中,正在翻書的男子,不由一頓,伴隨着寒風攜帶着一片片席大的雪花而來,飄飄灑灑的落在了男子的肩上,男子不由身軀一抖,臉色也再次蒼白了幾步。然後便向窗外大喊了幾聲。
“祥嫂,祥嫂……”
夾雜着陣陣咳嗽聲音的呼喚之聲幽幽而去,不過卻沒有人答應。
男子苦澀一笑,看着正大開的窗戶,笑容再次苦澀了幾分,然後便自己搖擺着輪椅緩緩上前,來到了門前。
門剛剛推來,一股寒風突來,無情的襲在了男子的臉上,頓時男子身軀再次一顫,臉上也再添蒼白。
“下雪了。”看到外面飄舞的雪話,男子不由喜聲而道,顯然他很喜歡雪,但他的身體卻不喜歡雪。
於是男子便再次搖擺着輪椅向門外而去。
雪花飄落在肩上,也融化在了身上。男子輕輕一笑,手中的摺扇一搖,一張潔白的紙上點綴着蒼勁的兩個字“清揚”,摺扇輕輕一搖,不過扇過來的風不是冷風,而是帶着絲絲的熱氣的風,因爲這把摺扇是男子師傅特意爲男子煉造的,讓男子少遭受寫病痛的折磨。
摺扇一搖,絲絲的熱風而來,但卻化解不了男子此時的冷,他的身軀依舊在發抖,他的臉也蒼白了起來,但笑容卻堆滿在他的臉上,只因爲他喜歡雪,他的喜歡與別人的不同,他的喜歡是深深刻在骨子裡的,揮之不去。
他最喜歡雪,但卻最不喜歡冬天,聽說南方也下雪,冬天卻不是很冷,他很想去看看,但卻從來沒有去看過。
男子看着漫天飄舞的雪花,竟不由伸手欲要接着飄飄而下的雪花,但在雪花落入男子的手中之前便融化了,因爲它出現在了另外一個人手中,一個女子的手中。
一襲白衣隨風而舞,一張泛着點點嫣紅的小嘴脣,使人忍不住欲要咬一口,一個纖細始終在搖擺的蠻腰,是你時刻皆想將其摟在懷中;一張本不應該出現在俗塵之中,但偏偏出現在了此地的面容,讓是留戀往返。
而在女子出現的瞬間,男子也笑了,他只是笑,一味的笑。
不是尷尬的笑,也不是苦澀笑,而是討好的笑,不錯是討好的笑。因爲這個女孩是整個‘靜雅園’中唯一一個敢罵他的人,或許是整個西府之中唯一一個敢罵他的人,但卻不是西府之中,而是男子的未婚妻周妍。
“雪是不是很好玩啊!”周妍臉上盡是笑容,但熟悉周妍的風清揚知道,這不是笑容,這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短暫的晴空罷了。
“還可以吧!”風清揚一臉討好笑容,輕聲說道。
“還給我還可以,我看要是我不回來,你給我就要一直呆在這,是吧。”看見風清揚的笑容,周妍空有滿腔的怒火卻無從發泄。
在語落的瞬間,周妍便將身上的唯一一件雪白的大衣披着的風清揚的身上,然後便再次發了句鬧騷,“你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言語之中卻充滿着柔情。
輕輕一笑,緩緩將手中的摺扇一收,擡頭看着眼前的女子,已沾滿片片雪花的手,竟緩緩上前探去,欲要撫摸周妍那比雪花潔白幾分,並紅潤幾分的臉頰,但他的手臂卻停留在空中。
原本週妍的身高與風清揚就相差無幾,但此時風清揚的坐在輪椅之上,周妍卻站在,所以一時風清揚竟夠不到周妍的臉頰,而那一雙細而白的手便停留在了空中,隨後便是一聲苦澀的笑容。
“哎!看樣子我真是個廢人。”言語雖很傷感,但在說話之時風清揚的臉上卻竟是笑容。
“你咋又說這樣的話。”周妍不由白了一眼風清揚,不過這一記白眼卻是風情萬種,然後輕輕將要一彎,來到風清揚的之前,蹲下,將風清揚的手放在了已凍得微微有些發紅的臉頰之上。
“就喜歡這樣看你,這樣可以將你記在心中,若有一天我突然走了,不至於我忘記你。”風清揚道。
“你給我啥意思?”周妍臉色一變,原先微微有些發紅的臉此時竟顯的微微有些發黑,瞬間起身,就連語氣也變得不太友善,起身就走,不過走在半路卻停留了下來。
看着已起身離開的周妍,風清揚不由輕輕笑了起來,他笑的很是隨意,就像尋常的情侶之間的笑,他的眼神也很是溫柔,能融化無數的東西,但卻融化不了此時的雪花。
周妍輕輕將身軀一轉,看到那熟悉的笑容之時,她也不由笑了起來,然後她便再次走了過來,再次拉着風清揚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好像生怕他拿開似的。
看了無數次的人,卻始終看不夠;摸了無數的次的臉,但他卻依舊喜歡摸。
雪越下越大,二人卻皆不願回屋,風清揚的臉上不知爲何變的微微有些紅潤,二人的頭頂也漸漸籠罩一層雪白。眨眼一看,二人原本烏黑的頭髮此時竟變的花白了起來,就像頃刻之間二人皆回到了百年之後。
然後二人皆不由笑了起來,不過二人皆是輕輕的笑。風清揚的自生病以來就從來沒有張口大笑過,而周妍自來到‘靜雅園’之後便也沒有在張口大笑過,就連整個‘靜雅園’之中也從來聽聞不到大笑之聲。
風清揚剛欲輕輕擦拭周妍頭頂的雪,但在手還未到達周妍的頭頂之際,一隻手便將其握住,然後周妍笑着說道:“不要動,這樣我們可以在一起白頭。”
然後二人便誰也不動,皆注視着眼前之人,時間也突然在此時禁止了,但飄落的雪花依舊。
“咳咳”二人的頭髮還沒有白,一道聲音便在身後響起,隨後傳來一聲略顯責備的聲音,“周小姐,你怎麼跟公子一起胡鬧啊!”
兩道身影輕輕一抖,頭髮再次變成了黑色。原來要與自己心愛的一起白頭,也不是一件易事。
“祥嫂,你就不要怪妍兒了,這不是我想看雪,妍兒拗不過我,所以……”風清揚的再次用自己的笑容賄賂祥嫂,但這次卻沒有成功。
祥嫂白了一眼風清揚,然後將身上的大衣接下來劈在了周妍的身上,一邊輕輕拍到着周妍肩上的雪,一邊還不忘發幾句鬧騷,“公子真不會關心人,周小姐女孩子家家的身體本來就單薄,要是感冒了咋辦。”然後便將衣服繫好,便端着一臉盆的煤炭走進了屋,在走進屋之後看見依舊沒有動作的二人,不由喊道。
“還不快進來。”
二人輕輕一笑,周妍連忙推着風清揚的輪椅向屋裡而去,但在途中依舊不忘的是數落風清揚,“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祥嫂纔不會罵我,哼。”周妍完全一副小人的模樣,但風清揚的卻是一味的輕笑。
祥嫂是一個年齡已超過半百的婦人,至於她的原名是何就連風清揚也不知,他只知道自他父母去世之後便是祥嫂將他拉扯長大,所以在心底他很尊重祥嫂。
走進屋中,祥嫂將門與窗一併關了,然後添了些火,才說道:“亭先生,讓你小心一點,你怎麼這樣不讓你省心啊!還有你周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縱容公子啊!若是這樣下去,你管不住公子了咋辦啊!”
在數落二人之際,祥嫂連忙脫下二人外套,並將衣服放在火爐旁邊烤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