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搖着頭,神色低落,“師尊頭一次對我如此失望…”
蕭逸笑着打斷道,“你信我,她越罵得難聽,便越代表是在罵我。”
“說白了,她其實是想讓我出手。”
“就像那八個老傢伙,千方百計地想讓我遠離那些危險。”
“若非我非要擔着這些危險,恐怕他們會不惜代價去替我解決,即便那代價是身死。”
“聖君,她待你也一樣。”
“那種妖族無數的混戰,她可捨不得你去參戰,捨不得你受半分傷勢。”
“她來責怪你,不過是想讓我出手。”
依依霎時皺起了眉頭,“公子也會危險。”
蕭逸輕笑,“她可不想我家夫人那般當我的命是一回事。”
“而事實上,其實我可以出手,可以助她。”
“只是我想讓她明白些道理罷了。”
依依面露疑惑。
蕭逸輕笑道,“你那師尊,其實別的都不錯,只是,她顯然是那種死要面子的老傢伙。”
“而在這個時刻,這個境地,面子,並不值錢。”
“她若非要爲了她那可笑的聖君威嚴與面子,那麼便會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沒有人非要欠她什麼,更沒有非要賣她面子。”
依依恍然,“所以公子你之前不出手,也不讓我出手。”
蕭逸點了點頭,笑道,“難不成我還真會對聖月宗見死不救不成?”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只是那時的戰況,壓根兒還不需要我出手。”
蕭逸敲了敲依依的腦袋,笑道,“你那師尊,這裡還沒你好使。”
依依縮了縮腦袋,吐了吐舌頭。
“公子喝茶。”依依笑意盈盈。
……
不多時。
蕭逸一杯茶還未喝完。
要塞之外,一股股沖天妖氣再度襲來。
“又來了。”蕭逸眯了眯眼。
“走。”
二人,閃身至城牆之上。
狂荒妖族,再度如潮攻來。
八宗武者,早已躍出城牆之外結陣抗衡。
但,僅僅半個時辰後。
如潮妖獸,再度落入下風,而後竟是又如潮退離,只留下大堆屍體。
……
數個時辰後。
狂荒妖族,再度攻來。
一如之前,一旦落入下風,便再度退回極荒九地邊緣之內。
……
半天后。
金火宗宗主皺眉道,“這羣狂荒孽畜到底想做什麼?”
“時而進攻,時而快速退離。”
“它們如此做,只會是不斷消耗自己的戰力。”
六合宗宗主沉聲道,“莫不是它們想不斷試探?”
“擾敵以疲,趁隙而入。”
“一旦我們這些頂尖戰力掉以輕心,未趕來城牆上坐鎮,它們一旦越過要塞範圍,再衝過六衡之森。”
“之後便是遼闊妖域,再難有效阻擊它們。”
東方太上臉色肅穆,“佯攻嗎?”
“無論狂荒之主想做什麼,我們不得掉以輕心。”
“命人在此準備席位,老夫將長守城牆之上。”
長明古君皺眉道,“區區狂荒孽畜,也值得東方太上…”
東方太上冷聲打斷,“此次變天禍患,不容有失。”
“本宗主也坐鎮於此。”六合宗宗主沉聲道。
九霄劍君輕笑,“既如此,本劍君也不回住所了。”
“我等武修,在哪都一樣。”
“在這城牆上坐守,也不過是換個地方靜坐罷了。”
不多時,九個席位被準備至城牆之上。
蕭逸皺了皺眉,看向一位東方家長老,“還差一個。”
東方家長老面露疑惑,“太上,九霄劍君,以及六位宗主,還有蕭逸殿主你,合共九個席位。”
“我夫人。”蕭逸道。
東方家長老皺眉道,“她只是聖月宗聖女,還不夠格入列此席。”
是的,單純席位,其實算不得什麼。
武者揮手間便可築土而成,調動靈氣而成等等。
即便東方家準備的席位是蠶絲軟墊,天香龍木,卻也僅僅是顯得珍貴罷了。
真正的問題在於,夠不夠格。
像長明古君、赤霄劍君等等各宗長老,都只站着。
唯獨八宗宗主層次以及蕭逸這位八殿之主方可擁有席位。
長明古君嗤笑一聲,“小小一個聖月宗天驕,也配和諸位宗主與東方太上同列?”
“老夫和赤霄劍君以及各宗長老都只站着,她算什麼東西?”
蕭逸冷笑,“你小小一個宗門長老,自然不算什麼東西。”
“本殿主的夫人,論地位與你各宗宗主持平。”
依依輕聲道,“公子,不必…”
一旁聖君冷喝,“有何不必?”
聖君猛然起身,掃視衆人,“可是覺得我聖月宗沒落了,便自覺可以欺辱了?”
“當年我聖月宗巔峰之時,尚且比你各宗強橫幾分。”
“當年那一戰,唯我聖月宗損傷慘重,強者死傷殆盡,方至今青黃不接,形容沒落。”
“那一戰,我聖月宗功績傲視大陸。”
“今日我聖月宗的聖女爲何沒有資格擁有席位?”
東方太上臉色肅然,“沒人會抹殺聖月宗當年的功績。”
九霄劍君輕笑,“不說別的,咱們各宗來此的,都是些長老執事,即便是精銳弟子,也全是上了年紀修爲有成的,皆是老傢伙。”
“可沒有任何一宗帶了自家年輕一輩天驕來此參戰。”
“單憑此,聖月宗便足夠讓我等敬佩;這位聖月宗聖女,膽識過人,可絲毫不遜色於我們這些頂尖強者。”
在場各宗各家,確實來的全是老怪物,沒有一家帶來了自家天驕。
全場,也只有蕭逸和依依這兩張年輕面孔,而且還是真實年紀。
也就是說,整個八宗要塞,年輕天驕,只有他們二人。
“是呀。”蕭逸嗤笑一聲,“別家一個個老傢伙都是人精,可不帶自家天驕來此。”
“哪像某些傻子,死活要面子,把自家天驕帶來這危機重重的荒涼之地。”
“你…”聖君即便再傻也知道蕭逸是在說她。
“好了。”東方太上肅冷道,“來人,賜席。”
……
數天後。
接連數天,狂荒妖族都只攻攻退退,每隔一二時辰便大規模進攻一次,而後又退離。
城牆上,一衆強者數天來都未有離去,一直坐守於此。
“這羣孽畜到底想做什麼?”瓊宇宗宗主皺眉低罵了一聲。
六合宗宗主不悅道,“要麼痛痛快快戰一場,要麼徹底退離便是。”
赤霄劍君疑惑道,“它們是想消磨我們的心性和戰意不成?”
“不。”蕭逸沉聲道,“它們或許並不想退,只是不得不退。”
九霄劍君眯了眯眼,“那各大狂荒族系,似乎每每撤退,都是面露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