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總殿主,無論是洛前輩也罷,天機總殿主也罷,魂殿總殿主也罷。
都知曉蕭逸現今的身體情況。
三人,亦都是當世傳奇,在魂道、陣道等各自的一道,皆是第一人。
故三人,都在以自己的本事、手段,以及所知所會,替蕭逸想着最好的辦法。
魂殿總殿主的辦法,也就是那顆帝魂果,自然是極好的。
服下帝魂果,蕭逸便能短暫發揮出不亞於第一代魂帝冕下的威能。
作爲能與這片天地比肩,平視這片天地的存在。
他的威能,自然是極強的。
即便是蕭逸的天數到達盡頭了,即便是這天,要取蕭逸的性命,亦難做到。
但,這僅是續命。
僅是靠第一代魂帝的威能,強行保下性命。
可終有一日,這些威能也會耗盡。
當然,這個時間會很久。
故,續命,也幾乎等同救命。
這個辦法,最爲簡單,也最爲穩妥。
只是,始終算不得上是恢復這副殘損之軀。
而天機總殿主的辦法,乃是靠一元無極陣。
這個大陣,乃是天地第一陣,自然極強。
此陣,確實可以做到逆天改命,扭轉乾坤。
這個大陣,擁有着無限的可能。
絕對能做到救蕭逸的命,也絕對能替他恢復這副殘損之軀。
只是,一元無極陣,太過飄渺虛無了。
這剩下的極短時間內,真的來得及嗎?
唯洛前輩,只說,他要救自己的命,只能靠自己。
蕭逸當然也清楚自己這副身軀是怎麼回事。
在他看來,洛前輩,確實看得更透徹一些。
帝魂果也罷,一元無極陣也罷,自然都是至強的東西,或者手段。
這些,甚至不能說是‘機緣’,而是‘天緣’。
所謂‘天緣’,便是真正能撼動這片天地的機緣。
只是,‘天緣’難得,即便得了,亦難成。
故,真正最大的希望,還是在蕭逸自己手中。
另外一點,或許,如今這僅剩的短暫時間內,先保住自己的命,纔是重中之重。
但,催熟帝魂果,還要讓其效果不會流逝太多。
這所需要的代價,絕不似魂殿總殿主口中所說的那般輕描淡寫。
帝魂果,在第一代魂帝留下的殘念中所生長。
外人以外力強行催熟,那等反噬,恐怕會相當可怕。
即便魂殿總殿主真能承受,恐怕也絕非小事。
故,蕭逸還是寧願靠自己。
即便三位總殿主各有想法,也各有準備,也都替他這副殘損之軀盡力着,憂心着。
可蕭逸,還是想靠自己。
此時,魂殿總殿主的那聲嘆息,堪堪落下。
本是平淡如水的蒼老目光,認真地凝視着蕭逸,“小子,老夫活了無數歲月,自是一眼就能看透你在想些什麼。”
“不必擔心老夫,老夫自有分寸。”
“你既接了我的副令,便是我的接班人,是天機殿下一代的希望。”
“若二十日內,你還是無法救自己,老夫即便拼了反噬,也會替你催熟帝魂果,先保下你的性命再說。”
“二十日?”蕭逸皺了皺眉。
三位總殿主的判斷,都是蕭逸最多還能撐一月,或久些許,或不足。
“二十日,好。”蕭逸點了點頭,又驀地一笑。
那是一抹複雜的笑聲,帶着些許苦笑,又帶着些許…道不明的意味。
若他當真恢復了這副身軀,那…蕭尋這個身份,還會存在嗎?
他,恐怕也無法再留在黑魔三殿了吧。
他恢復之日,便是蕭尋這個身份消失之時。
屆時,三位總殿主又如何?
最重要的是,若是三位總殿主,知曉他便是蕭逸,又會如何?
蕭逸不知道。
若二十日後,自己真恢復了身軀。
那麼,這一次,便可能是最後一次待在三殿地域,也可能是最後一次與魂殿總殿主談話了吧。
“總殿主,小子有一事想問。”蕭逸輕聲問道。
“什麼?”魂殿總殿主問道。
蕭逸直接道,“既在你口中,第一代魂帝冕下,如此之強。”
“甚至能平視這片天地,甚至能代表這片天地的意志。”
“那第一代魂帝,怎也會隕落?”
“還有歷代魂帝呢?”
魂殿總殿主沉聲道,“未達武神,誰都會隕落,強如魂帝冕下也不例外。”
只有武神,方是真正凌駕在這片天地之上,無視一切天地規則。
但武神,是一個更加飄渺的傳說罷了。
炎龍大陸億億萬年來,怕也不曾出現過。
蕭逸凝重地點了點頭,“如此,小子便去歷練了。”
“告辭。”
蕭逸轉身便離。
但腳步剛動,又猛地一滯。
“總殿主。”蕭逸看了眼魂殿總殿主,“總殿主說過,你沒得選擇了,所以只能選我做魂殿的接班人。”
“當然,你不是看不起小子,而是你認爲小子能讓弒神劍認主,確實厲害。”
魂殿總殿主,微微一愣,輕笑道,“你小子。”
在他的印象中,蕭尋,還是第一次如此毫不謙虛地誇自己。
蕭逸,繼續道,“所以,小子答應了下來。”
“只是。”蕭逸頓了頓,道,“如果哪天,小子讓總殿主失望了,當不了這接班人了。”
“小子提前說一聲抱歉。”
魂殿總殿主,愣了愣,只覺蕭逸在說他那副殘損之軀未必能修復,也或許會殞命。
魂殿總殿主擺擺手,輕笑道,“小子,你無需有這些壓力。”
“盡力便是,其他的,有我們這些老傢伙。”
“老夫既認了你是接班人,便信着你有那本事。”
“天塌下來,有我們這些老傢伙頂着。”
蕭逸搖了搖頭,他不是這個意思,但,他未在多說。
蕭逸重重地行了一禮。
這一次,是蕭逸頭一次這般認真地行了一禮。
魂殿總殿主,顯然注意到這一分不一樣,不自覺地愣了愣。
他說不出來是何等感覺。
而蕭逸的身影,已然出了總殿主房間,漸行漸遠。
待得魂殿總殿主反應過來時,蕭逸,已然遠離。
魂殿總殿主,皺了皺眉,甚至不自覺地從桌案前的魂椅上坐了起來。
不知爲何,他總有感覺,這道身影今日走了,便…真走了…再也尋不回。
“錯覺嗎?”魂殿總殿主搖了搖頭。
......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