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破曉鍾內，翁鳴不斷。
蕭逸的破曉無極，正以極快的速度精進着。
原本，破曉無極極其玄奧，是門強悍得髮指的手段。
即便是蕭逸，以往要參悟之，精進之，也難度極大。
特別是越往後，掌握起來便越難。
他還記得，有好幾次，都是生死一線時，自己極限逼迫，方再次精進了些許。
但，也只一直困在三十道之下的範疇。
現今，自己在魔道狀態下，又是直接在破曉鍾內參悟，效果，竟是大增。
那種感覺，就像是如魚得水。
那一掌又一掌，一次次的拍打，如若腳踏浮雲，直上雲霄。
平步青雲，扶搖直上，耳中悅耳只音嫋嫋環繞。
這種感覺，相當美妙。
蕭逸甚至有一種不可自拔的感覺。
只想一直拍打下去，一直參悟下去。
這不僅是對破曉鐘的參悟，也是武道精進上的喜悅與漫漫求索上有所得的通明。
蕭逸甚至想一直參悟至破曉無極的盡頭。
可是，他不得不就此停下。
嗡…
最後一聲翁鳴，蕭逸一掌出，鐘聲，直響60次。
也就說，現今在一掌出，60掌齊至的範疇。
60道，是破曉無極上的一個坎。
破曉無極，是破曉鐘上的手段。
破曉無極上的愈發精進，也讓蕭逸對破曉鍾愈發理解。
若是他能掌握至破曉無極的盡頭的話，他不僅能直接操控破曉鍾，也能將破曉鐘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破曉鍾，足以聲震百萬裡，下窮碧落，上至蒼穹。
洛前輩那等實力，自然可以做到輕鬆操控破曉鍾。
可，若他蕭逸真正徹底掌控破曉無極的話，單單現今修爲，就能聲震百萬裡。
若他達到洛前輩的那個高度時，此鍾，怕是真的能鐘聲之下，便能震顫大陸。
“破曉鍾，不愧是古帝手中之物，上古至寶。”蕭逸點了點頭。
不過，他現今並無足夠的時間。
他得離去了。
蕭逸眯了眯眼，半晌，一掌拍出。
一掌出，61掌齊至。
60道，是個坎。
過了這個坎，便能大致地影響破曉鍾。
61掌齊出，破曉鍾，被強行轟起。
“出來了。”蕭逸眼眸一喜。
下一秒，直接閃身而離。
……
此時，距離蕭逸被困，過去了一天半有餘。
大多時間，還是耗在了55道至60道的參悟掌控中。
破曉無極，越是往後，其玄奧度便越高，掌控起來亦越難。
……
半晌，待得長天酒魔有所覺，進入房間之內時。
他只看到，破曉鍾，倒在了一旁。
而洛前輩，則在破曉鐘的一旁，臉色發黑。
長天酒魔苦笑一聲，“那小子，恐怕已經跑沒影了吧。”
洛前輩的臉色，陰沉如水，不語。
但漸漸地，這些陰沉如水，化作了驚訝，乃至是驚駭。
“這小子，掌控了破曉鐘上的手段，而且其程度，還不低。”
能從破曉鍾出來，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他親自放出。
二，便是掌控了破曉鐘的手段。
按理說，洛前輩首先要懷疑的，應該是蕭尋是在破曉鍾內參悟得到的手段，抑或是蕭尋，早就掌控了這一手段。
後者的可能，顯然更大。
但，洛前輩，又漸漸眯起了眼。
他的眼眸，注視着鍾內的一道道拍打痕跡。
“痕跡無數，千錘百煉，這小子是在破曉鍾內參悟得到的手段？”
“好可怕的天賦，好驚人的悟性。”
洛前輩，竟也不自覺地讚歎了一聲。
顯然，破曉鍾內的拍打痕跡，磨礪痕跡，讓他誤會了。
譁…
一陣空間回溯。
蕭逸在破曉鍾內的這一天半時間的畫面，悉數凝聚而出。
裡頭的蕭逸，眼眸，從一開始的氣急敗壞，不甘、憤怒；再到之後的喜悅，以及脫困而出，一一展現。
蕭逸眼中的喜悅，事實上是因爲破曉無極的精進。
可看在洛前輩眼中，卻是蕭尋發現了破曉無極這一手段，並找到了脫困之法的喜悅。
“短短一天半，便達到能影響破曉鐘的程度？”洛前輩，眯起了眼。
隨之而來的，則是愈發地臉色難看，“能脫困而出，便如此眼眸喜悅，此子，就如此不願接老夫的副令？”
事實上，若是洛前輩繼續思索下去的話，一定會發現端倪，也一定會判斷出其中的不妥。
但他現今，顯然被蕭尋那可怕的天賦所吸引了幾乎所有的心思。
“長天，逮他回來。”洛前輩轉過身，冷漠地說了一聲。
長天酒魔，則苦笑一聲，“師尊，那小子怕是跑得無影無蹤了，我去哪逮？”
洛前輩聞言，皺了皺眉。
洛前輩，沉默着，似在思索些什麼。
長天酒魔，則思索了一下後，臉色認真道，“師尊，其實對當初那位劍道妖孽的恨意，並沒有想象中的深吧。”
洛前輩，不語。
長天酒魔，頓了頓，繼續說道，“師尊恨他，不過是因爲他是修羅、風剎兩殿的接班人。”
“可師尊，其實本是對這位劍道妖孽，相當滿意。”
“在黑雲學教時，你甚至指導過他，看着他成長，看着他在武道之路上一步一個腳印。”
“師尊對他，本是頗爲讚賞。”
“所以，當初師尊在劍域之外，本是可以直接殺了他；可師尊沒有，僅僅是奪了他的劍帝本源，讓他給了個再無干系的藉口，未取性命。”
長天酒魔，直視着洛前輩，“師尊嘴上雖不說，可心頭，本就一直承認着，這位劍道妖孽，事實上比誰都出色。”
“他比莫悠還出色，比得了劍帝本源的莫悠仍舊出色。”
“他一次次化不可能爲可能，從不會讓人失望，一次次讓人驚得無法置信。”
“而今。”長天酒魔，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出現了位蕭尋，而且這蕭尋，甚至比那位劍道妖孽還要出色。”
“故師尊，事實上一百個不願意他就是那個劍道妖孽。”
“師尊，曾經將希望放到了毒牙身上，放到了得了劍帝本源的莫悠身上。”
“可這二人，遠遠比不上蕭尋。”
“故事實上，師尊甚至不願去試探。”
“若他真是，恐怕師尊也會猶豫不決，乃至矛盾到極點。”
“也就是說。”長天酒魔沉聲道，“事實上，無論蕭尋小子是否那位劍道妖孽，其實都並不顯得太過重要。”
“蕭尋，不可否認的，便是位天賦、心智、心性，都是極好之人，是適合承襲師尊衣鉢的人。”
“師尊，本就動心。”
長天酒魔，作爲洛前輩的弟子，且在洛前輩身邊無數年，無比地瞭解着洛前輩。
故他輕易便道出了洛前輩此刻的心念，以及那道之不明與洛前輩不肯說出口的矛盾。
洛前輩淡漠的眼眸，瞥了長天酒魔一眼，“怎麼？覺得能窺探老夫想法，很了不起？”
洛前輩的語氣，很是淡漠，甚至帶着一絲冷意。
“不敢。”長天酒魔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哼。”洛前輩冷哼一聲，負手而立，遙望着遠方。
“萬毒萬道果，不需要了？”
“看來，鬼煞城那邊，給了你很大的自信。”
“老夫的接班人，你不當，老夫非要你當；老夫的副令，你不接，我偏要你接。”
不遠處。
空氣中，兩位老者，相視一笑。
二人，自是魂殿總殿主與天機總殿主。
事實上，他們二人一直都在。
此刻的二人，得意地笑着，略帶些許幸災樂禍的笑容。
……
半天后。
悠然村，某處。
無心居內。
一粗布麻衣的中年人，皺了皺眉。
空氣中，一道身影緩緩踏出。
“長天酒魔？”中年人，皺了皺眉。
身影，正是長天酒魔。
“呵呵。”長天酒魔笑笑。
中年人，微皺着眉，“長天酒魔，你來我無心居何事？”
長天酒魔聳聳肩，道，“小事，只是來討杯茶水，聊點閒事。”
“閒事？”中年人，面露疑惑。
長天酒魔輕笑道，“對，閒事而已。”
“就是你那顆萬毒萬道果，能不能不給蕭尋？”
“不可能。”中年人搖了搖頭，“我既已答應將萬毒萬道果給他，便不會反悔。”
“哦？”長天酒魔輕笑一聲，手中，光芒一閃。
一道身影，跌落在地。
看真切些，那正是鬼煞城主。
只不過，此時的鬼煞城主，昏睡在地，生死不知。
“你…”中年人眼眸一冷，“這叫與我談閒事？”
嗖…
中年人手中，一根枯枝，憑空而現。
枯枝所過，竟是勢如破竹，摧枯拉朽。
長天酒魔手中酒壺一擋，卻是酒壺碎裂，隨後頃刻被震退百步。
酒壺碎裂，酒水撒落一地。
枯枝，抵在了長天酒魔咽喉之上。
“你出手也無用。”長天酒魔，怡然不懼，反倒笑笑。
長天酒魔，瞥了眼不遠處昏睡在地的鬼煞城主，道，“若無我的酒，他怕是要一直醉着，不知年月。”
“而能給他解酒的酒，我今日恰好沒帶。”
說着，長天酒魔傲然地看着中年人，“我長天酒魔的酒，放眼大陸，若我不願，無論是誰，醉了，便醒不來。”
“一句話，那顆萬毒萬道果，不可給蕭尋。”
中年人，冷着眼，“不可能，鬼煞城有鬼煞城的規矩。”
長天酒魔，不語，只輕笑着。
“給我個理由。”中年人，眯着眼。
長天酒魔笑笑，手指擡起，格開了咽喉處的枯枝，對着中年人低語了幾句。
......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