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罈一罈的人油整齊地擺放在地上,一張又一張的人皮整齊地掛在洞壁上,一眼望不到頭,森森一片,讓人心裡發緊,第一次看到將人油和人皮這樣一下子擺着掛着,而且,所有的一切,似有人安排一般,整齊而有序,一陣陣的腥味,對了,就是當初我們初來之時在守靈人的屋外聞到的那種腥味,也是入了人皮谷除了那種焦味之後聞到的最多的味道,此時四散彌起,令人作嘔的同時,心裡發緊。
兩個煉魂使者僵立着,不知道此時是個什麼情況,想不到王全的這黃符紙,倒是在這裡,還真的有靈驗呀,這個一直被我們罵爲假道長的傢伙,看來,先前還是不對路,而現在,只要是對了路,還是有些用的。
三胖在旁哇呀呀地大叫着:“媽地,老子們燒了這些噁心的東西。”
劉小蘭此時走上前說:“不可,這不能燒。”
我知道,這是人皮穀日夜生產的成果,一把火,不能這麼輕易地燒了。
我突地對劉小蘭說:“你說個實話,你們人皮谷剝皮熬油,是用的哪些人呀?”
我其實真正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媽地,這麼多的人皮人油,那你豈不是要害人呀,把人剝皮熬油,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罪孽深重,而這樣說來,你他媽是個什麼人,或者說,你人皮谷的存在,本身不就是喪盡天良而有問題嗎。
劉小蘭一直看着滿地的人油還有那滿壁的人皮,看着我,最後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人皮谷所有剝皮熬油的原料,都已是魂離靈去了的廢體,這些廢體有兩個去向,一個去向是去向了地府受難,比如那些罪孽深重的人,一個去向是入了仙班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上了天堂。而留下來的這些軀體,就比如一些枯死的樹枝一樣,所以,你不要把我們想偏了,也不要把我們想成一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鬼。”
其實這個心結,一直結在心裡,心裡一直想着,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侯開始起這種心思的,可能是隨着對劉小蘭感情的變化,從而越發地關心起和她相關的事情,而猛然地想到,如果劉小蘭是這樣的一個人,那定然陰界不容,而這樣的一個人存在的話,我還能與她在一起嗎。
現在釋然,原來人皮谷爲什麼始終瀰漫着那股焦味,卻原來,就是這些所謂的廢材在剝皮熬油之後所散發出來的,同時,我也想到,依了常理,如果是新新鮮,那斷然是沒有這種彌起的焦味的。
看到這個情景,大家愣成一片,三胖的叫喊,被劉小蘭打斷。
翠姑突地上前說:“上面,肯定是塔基,這麼多的人油人皮,不可能離得塔基太遠,所以,可以肯定,上面就是塔基。”
我說:“是不是塔基,把這兩個傢伙搞醒了一問便知了。”
王全突然搖頭說:“不行,在不摸底線之前,不能再給我們增加敵人了,剛纔能彌得這兩住使者,全是仗着黃符紙鎮陰的一點靈力,如果此時搞醒了,不知道這倆傢伙會搞出別的什麼事來,那麼,我們就又是被動了。”
王全此時說的話有理,大家齊齊地看着這一眼望不到邊的人油還有人皮,同時擡頭看着洞頂,如果上面真的是塔基,媽地,那就真的掀了它。
“是你們壞了我的大事嗎?”
就在我們愣怔着要從哪着手時,一個陰陰的聲音傳了過來。
而伴着這個陰聲,突地一股陰風呼地吹起,媽地,又是如進洞之時的古怪一樣,風本來是應是從外面往裡吹的,而此時,卻是從裡面吹了過來,可見得此人的力道具非凡呀。
呼呼呼!
一個人影立在我們面前,全身黑成一團,這倒不奇怪,反正這裡碰到的人,沒幾個人是正常的,而且幾乎都是黑的,同時我心裡也在想,媽地,黑成一團,是不是正好應了我們平時的印象,認爲這些怪物多在晚間活動,而且是一般不讓人看見的,所以,要整成這個怪樣子。
不管怎麼說,這真的不奇怪,而奇怪的是,媽地,面前這個人,居然是個正常人。草,看來人還是隨着環境在改變呀,一直看到的人都是不正常的,要麼是黑眼珠黑牙,要麼是白眼珠頭倒像個骷髏,現在,陡地看到一個什麼都正常的人,倒是認爲不正常了。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媽地,這個全身黑,看來只是穿了黑衣,那面容,分明卻是一個俊雅的年輕人的面容,只是此時,臉上沉成一片,但也是難掩了那份氣度還有那種俊朗。
“你是誰?”金娃大聲地問。可能也是被這年輕人的氣度所引,金娃一般是不主動開口的。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壞了大事,已然什麼都不是了。”所輕人說着,眼光閃動處,突地發現了兩個僵成一片的煉魂使者。突地走上前,啪啪兩聲,竟然是揭下了黃符紙,兩個煉魂使者哇一下吐出一口氣,一見年輕人,突地雙手一揖,大聲說:“少主好,見過少主。”
年輕人一揮手,說:“我纔出去一段時間,竟然發生這麼多事情。”
原來這年輕人是少主呀,依了常理推斷,定然是這塔內主人的公子了,媽地,怪不得這麼裝逼呢。而聽他剛纔那話,又好像是說我們死定了一樣,也正如先前煉魂使者說我們身上的人皮已然是他們的了一樣。
翠姑冷笑着走上前說:“你倒是和你爹說話一個樣呀,動不動就是別人要死要活的,現在,爲時過早,你那死鬼爹呢?”
年輕人看了看翠姑,突地一笑,媽地,笑容竟然很動人,這倒是奇了怪了,這麼俊美的年輕人,居然怎地搞起了這些陰損的事情。
“你就是那個養血嬰的吧,我父保你女兒坐上人皮谷主,卻是不兌現承諾呀。”年輕人的聲音突地變得陰損起來,而且這聲音中,一直透着冷,一直有着一股說不清的怪戾的味道。
而突然想到,此時,劉小蘭哪去了,剛纔聽到她說話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她說話了。轉頭四顧,劉小蘭居然躲到了翠姑的身後,而且站得遠遠的,還有,我發現一個怪現象,這年輕人不朝劉小蘭看,劉小蘭也不朝這年輕人看,似都在刻意地迴避着什麼。
心裡突地涌起一股說不清的滋味,以爲劉小蘭本身沒什麼牽絆吧,應是清清白白的吧,此時倒是看來,媽地,似與這年輕人還有着一些說不清的什麼。我死死地盯向劉小蘭那邊,可能是劉小蘭也發現我盯向那邊吧,擡頭朝我這邊看來,一碰到我的眼睛,又是慌慌地低下頭,媽地,這更加堅定了我心裡的想法,這一男一女,有點說不清的意思。
我怒從心起,盯向年輕人,心裡想着,管你是少主還是什麼主,今天,媽地,是見分曉的時侯了。
兩個煉魂使者此時上前說:“少主,這班人無端地闖了進來,而且,還壞了我們的連環洞呀。”
剛纔就在驚訝一片,媽地,這年輕人,是不是法力高強呀,怎地揭下王全的黃符紙竟像是玩兒一般,而且還不動聲色。
王全此時的嘴翕動着,我輕輕地問:“把你黃符紙搞掉了,他是不是很厲害呀?”
王全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對着我的耳朵輕聲說:“現在還不清楚,但我估摸着這傢伙,不是陰身,應是半陰之體,所以揭下黃符紙,就像是我們人揭下黃符紙一樣,根本上沒有影響。”
我一想,這也有道理,不摸底呀,要麼是法力很強,揭下黃符紙像玩兒一樣,要麼是正如王全所說,半陰之體,對這黃符紙的感覺,就像是和我們一樣,根本上不頂屁用。
年輕人看着我們,又看看前面成排成列的人油人皮,突地說:“來了,走不得了,見者死,知者死,遇者死!”
媽地,這倒像是電影小說裡的橋段呀,怎地見不得也遇不得呀,還他媽只要是知道了的,都得死呀。
突然想到,一直在心裡不安的那個所謂的秘密,可能就與這存起來的無數的人皮人油有關。
年輕人說出這樣的話,看來,是要保守這塔裡絕對的秘密。而我此時也突然想到,爲什麼這裡面全都是人皮人,而且,成批的人皮人,因爲人皮人本身是沒有思想魂靈的,根本上沒有主見,只是聽從主人的差遣,所以說,人皮人數量大,但絕不會泄漏半消息。當然,先前我心裡也是想到過,這些人皮人,可能還只是這塔的主人生產的最原始的工具,還沒有加以改進或是附着什麼東西在上面,而現在被我們撞破了。
煉魂使者一直我們就見到這兩個,可能這也是終身沒有出去過,就這兩個活物吧,管理這些人皮人,說白了,也就是照管一下倉庫而已。
心裡想着,似有一些明白。
而此時,年輕人的臉色卻是變了起來,先前俊朗的面容,陡地突地變得烏雲密佈,這是心裡起了殺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