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蘭海軍的車子駛遠,秦雅芙嘆了口氣,都說她跟蘭海軍是工作上的好搭檔, 雖然有時候,她會感覺有些難堪和虛僞,可現實社會就是這樣,這些左右逢源的事情總得有人做吧, 既然她是最瞭解他的人,那麼,盡心盡力協助他做事,也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嘛。
包括剛剛爲了凸顯蘭海軍爲人的大度無私,她只能半真半假地幫襯他說起家中的爲難之處,以期把事情處理到最完善的地步。
好在一切都算塵埃落定了,秦雅芙懸着的心終於落了地,她心情輕鬆地走進美容院。
因爲時間尚早,秦雅芙一個人沒事可做,便給林子航打去電話,一方面是爲了打發無聊時光,另一方面也是主動跟他交代一聲,省得他惦念,在不知不覺當中,她也願意把自己工作上的事跟他分享了。
當林子航聽秦雅芙說完事情經過後,冷笑道:“蘭副總果然夠慷慨,公司纔出五萬,他就可以出到十萬!”
“你什麼意思?”秦雅芙聽得彆扭,不高興他的小氣,“海軍哥的好心怎麼到你的嘴裡就變了味兒呢?”
“沒什麼意思,本來這件事處理得就不合情理,哪怕從名義上講,個人出的錢比公司多三分之二也沒必要……”
“你又來!”秦雅芙煩躁地打斷林子航的話,她不是沒有懷疑,只是卻不喜歡林子航對蘭海軍嘲諷的腔調,“你總是這樣,不管海軍哥做什麼,怎麼做,在你眼裡都是錯的,林子航,你爲什麼就不能用平常心看他呢?”
“是我的問題嗎?秦雅芙,枉你那麼細心、善解人意,怎麼會對他毫無防範心理?”林子航真是拿她沒辦法,怎麼就說不通呢?那個僞君子究竟給她灌了多少迷魂湯,以至於她那麼死心塌地地相信他?
“好好好,是我有問題行了吧?以後有事不跟你說就是了!”林子航很少連名帶姓地叫秦雅芙,這讓她更加不舒服,不由得賭起氣來。
“別,你答應過我以後遇事不再瞞我的,你不說,就是違背誓言!”林子航知道碰到了她的底線,不願意因爲這點兒小事生氣,只得轉移話題。
“什麼破誓言?你少拿那些鬼話來要挾我,自己小心眼兒還不承認?你這種人,分明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雅芙對蘭海軍說不上十分的信賴,卻還是容不得別人說他半句不是,所以難免埋怨道。
“嗯,在沒有十足的證據之前,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林子航兀自翻了個白眼,“反正你記住,不管遇到什麼麻煩事,都要跟我說,我一定會護你周全的,別傻乎乎地一味相信他就行!”
“我傻,一直都傻,偏偏你那麼聰明的人就離不開我!”秦雅芙的語氣雖然不高興,可已經懶得再跟他爭辯。
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海軍哥是什麼樣的人,她自認爲相識多年,一定不會看錯,而他的心結,還是在蘭海軍對自己的呵護有加上,反正說來說去,也說不明白,倒不如干脆避開。
果然,林子航一聽她這麼說,也主動做出退讓:“知道離不開,你還不對我好點兒,非讓我抓心撓肝的幹嘛?”
“你就胡扯吧!”秦雅芙吃吃笑着,“好男兒志在四方,你怎麼沒有個出差的機會呢?不對啊,你不是常說以前出差去哪裡哪裡的嗎……”
“你在詛咒我?”林子航的語氣懊惱起來,“自從你回來後,我都推掉多少出去的業務了,現在年玥要生了,再有事就得落到我的身上了,想想都頭大,你還招惹我?不過沒關係,只要我出去,一定帶上你!”
“纔不去呢,人家也有工作好不?”秦雅芙知道他是開玩笑,卻還是不忘強調自己的獨立自主。
“你的工作……哎呀,別跟我廢話,你從現在起,攢點兒假期,我們最近正跟蘇州那邊談個合作,如果成了的話,我就帶你去那裡玩兒,再度個蜜月!”
林子航前半截話想說秦雅芙的工作簡直就是蘭海軍的小秘書一般無趣,可考慮到那麼說的後果又要引起爭執,終是改變了話題,本來這也是他準備告訴她的事情。
“不去!”秦雅芙自然聽出他的意思,故意嘴硬。
“說好了,當初去香山時,遇到小舅舅的事,咱們都不冷靜,以至於引起誤會,這次不行啊,我提前跟你打招呼了,到時候你不去,就給我老老實實地說明白理由,如果你實在去不了,大不了生意不做,我也陪着你就是,不許再讓人鑽空子了!”
往事不堪回首,從前所有的傷痛都離不開各自的固執和某些人的蓄意破壞,林子航向來是不愛江山愛美人的主兒,要說爲了秦雅芙放棄生意,他可是說到做得到的人。
秦雅芙的心裡一酸,她承認,從前的種種不如意都跟自己過於執拗的性子有關,不論對也好,錯也罷,總之是熬過來了,她也不想再重蹈覆轍,不由得唏噓出聲:“好了,別說的那麼悲壯,我答應你,到時候就算是冒着被辭退的風險,我也跟你去就是。”
“乖,這纔是好老婆!”林子航心滿意足地讚歎,他現在已經看清形式,對於蘭海軍這種如此會做面子工作的人來說,他不會再空口無憑地去跟妻子爭辯了,有那個時間倒不如相親相愛,好好表現自己的誠心來得現實。
兩個人卿卿我我地在電話裡膩歪了一會兒,就到了秦雅芙上班的時間,自然各忙各的,不再多說。
蘭海軍從外面回來後,也沒再找秦雅芙,李敏的過敏事件來勢突然,過程有些驚心動魄,可是去勢也很痛快,雖然以蘭海軍做出的巨大讓步爲代價,但總算就此消停下來。
一切又都按部就班地進行下去。
到了下午,秦雅芙快下班時,林子航打來電話,說周闖他們幾個大學的鐵哥們非要來場不帶家屬的聚會。
依林子航的個性,不帶老婆的聚會自是不願意參加,只是其中有個同學去了國外,轉眼間,也已經多年不見了,難得回來一次,如果錯過確是可惜。
秦雅芙聽到林子航膩膩歪歪地抱怨那幫人如何發神經,只是感覺好笑:“你別弄得好像離不開我似的,不就是吃頓飯嗎?記住你們都吃了什麼,等明天都請我吃回來唄!”
林子航被逗樂了,情緒也算好轉:“那也行,你要不要去媽家?然後等我回去接你?”他對她的不放心程度與日俱增,那個錢友沒能讓他查到問題纔是最大的問題,他愈加不敢掉以輕心。
“不去了,”秦雅芙倒不是從前那種不願意面對婆婆的小氣心情,只是的確還有件掛心的事,“上午我還和妮子通過電話呢,我正想着跟她去學學織手套呢!”
林子航一聽,就知道秦雅芙這是想要還錢婉寧送她錢包的心意了,便不再阻攔,只一再叮囑她早早回來,別在外面逗留得太晚,讓他不放心。
秦雅芙苦笑:“我最多在妮子家吃完晚飯就回來,你別惦記了。”
“那就不早了,傻丫頭,記得讓妮子老公送你上樓。”林子航真恨不得不去啊!
“知道了,囉嗦大叔!”秦雅芙想起陳燕的“大叔”理論,隨口叫道。
“大叔?嗯,這個稱呼好,你以後就這麼叫吧!”林子航洋洋得意,本來他就大她兩歲,又事無鉅細地關心她,他還真有大叔的心態。
“少臭美了你!”秦雅芙笑着掛斷電話,聽到外面已經放起《回家》的曲子,便收拾了下東西,拎包走出來。
正月的顧客不多,下午兩點的時間段,是大多數顧客的飯點兒,所以全院只有幾個恪盡職守的美容師還筆直地站在門口。
秦雅芙也不耽誤大家的時間,等到曲子一結束,立刻就放人離開。
當秦雅芙悠閒地走在去周佳妮家的路上時,身後傳來鳴笛聲。
等秦雅芙回頭時,看見是蘭海軍新買的雷克薩斯“吱——”地一聲停在她的身旁,新車就是好,連剎車聲都很小。
“雅芙,去哪裡?我送你!”蘭海軍看起來神采飛揚,頗爲愜意。
“曉蓮姐呢?”如此近的距離,秦雅芙一眼就看到車裡只有蘭海軍一個人。
“她,她今天不舒服,在家休息呢!”蘭海軍在提到唐曉蓮時,眼神有一瞬的躲閃,不過很快又恢復平靜,若無其事地挑了挑眉毛,“她的事,你不用操心,告訴我,你要去哪裡?”
蘭海軍在下班後,發現林子航沒來接秦雅芙,特意把車開過來,又弄成隨意搭訕的樣子,只爲她不要多心纔好。
秦雅芙再糊塗,其實也猜到蘭海軍夫婦之間像是鬧了矛盾,儘管她不是很想幹涉他人的家事,但畢竟這個人是蘭海軍,難免出言相勸:“這兩天我看曉蓮姐的臉色不大好,海軍哥,女人懷孕帶孩子不容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