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念心裡恨不得把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打的滿地找牙,臉上卻不得不掛着虛僞的笑容。“李處,今天我們不談公事,一念是找您敘舊的。我在黃金北岸訂了位置,一起去喝一杯吧。”
“這個……”李愛軍爲難着如何拒絕,顧一念又道,“李處,您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吧?您請我喝酒的時候,我可沒推卻。”
顧一念刻意的咬重了後半句,半提醒半威脅逆。
話說道這個份上,李愛軍怕事情鬧大不好收場,只能應約,保險起見,他還帶上了助理。
一行三人一起來到黃金北岸,一進門,就有人把顧一念的行蹤報到了聶東晟那裡。
彼時,聶東晟和於浩、江離然等人正在專用包間內談事情,聽完大堂經理的話,於浩嬉笑着打趣了句,“東晟,你女人就沒有一天知道安分的。怎麼又和李愛軍那種人渣攪合在一起了。”
聶東晟穩重的靠在沙發上,一雙長腿隨意的交疊着。他並沒有開口,只是身體微微前傾,俢長的指尖用力一按,把兩指間即將燃盡的煙掐滅在水晶菸灰缸內。
包間內昏暗的光線,讓他深邃的眉宇看起來更成熟冷峻,微斂的深眸一片沉寂,永遠的諱莫如深。
其實,他一時間也猜不透顧一念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但好在,這是他的地方,無論她惹了什麼亂子,都有他護着鼷。
江離然見聶東晟沒開口,藏在茶几下的腳不着痕跡的踢了於浩一下,讓他少說廢話。然後,對大堂經理吩咐了一句,“你找人留意着那邊的動靜,有什麼事及時的彙報。”
……
此時,顧一念所在的套房內好不熱鬧。總裁辦十幾號的人陪着唱歌、拼酒,李愛軍很快就放鬆了警惕。
“李處,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顧一念坐到了他身邊,貼着他耳畔小聲說道,並伸出一根青蔥的手指,指了指隔壁的小房間。
李愛軍會意,和她一起走進無人的小房間內,併合起房門,隔絕了外間的嘈雜。
“李處,您上次說,只要白薇願意陪您,您就把廣告牌給我們,這話還算數嗎?”顧一念討好的詢問。
李愛軍大咧咧的在沙發上坐下,姿態端的很高。“終於不打算繼續拿喬了?幹你們這行的就應該識趣。何況,我提的要求也不過分,不過是讓她陪陪我而已,又沒讓她嫁給我。”
顧一念看着面前大腹便便的男人,忍着作嘔的衝動,強顏歡笑。
“李處,您的眼睛也不能總盯在白薇的身上,您看我怎麼樣?”此時,顧一念坐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一身姓感的裹身裙,身材凸凹有致,漂亮的臉蛋與白薇相比也毫不遜色。
顧一念嫵媚一笑,姿態撩人。李愛軍本就貪色,看的猛咽口水,“這次的廣告牌使用合同雖然籤給了別的公司,下次,下次我保證一定是你們公司的。”
他說話間已經站起身,躍躍欲試的撲向顧一念。然而,等着他的並不是溫香軟玉,而是顧一念甩出的狠狠的一巴掌。
“無恥!禽獸!”顧一念這一巴掌幾乎用盡了全力,整條手臂都有些發麻。
李愛軍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扇耳光,而且被打的臉頰發腫,耳朵嗡嗡直響,頓時怒火中燒。
然而,不等他反應過來,顧一念已經跑到了門口,一邊大聲的喊着:“救命,快來人,非禮啊!”一邊快速的把自己的頭髮抓亂,並扯開了衣領,用力的在胸口撓出幾條血痕。然後推開門,哭着跑了出去。
外間的人聽到動靜,都衝了過來。顧一念捂着臉一直哭,一副十足的受害者模樣。
外面的人除了李愛軍的助理,其餘都是lg集團的人,見自家老闆娘被欺負了,幾個男的直接衝進去,不分輕重的把李愛軍一頓的拳打腳踢。
李愛軍的助理攔不住,也跟着吃了幾記老拳,無奈下只能拿出手機報了警。
很快,兩輛警車開到了黃金北岸的門外,包括顧一念和李愛軍在內的一干人都被帶到了警察局。
值班民警給每個人分別作了筆錄。
李愛軍明知被擺了一道,卻滿身是嘴也說不清,被白打了一頓不說,還有可能被起訴性燒擾。當晚直接刑事拘留。
而顧一念身爲受害者,錄完筆錄後,民警就讓她回去了。
她走出警察局的大門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鐘左右。
萬籟俱寂的夜,一輛黑色的路虎攬勝卻不偏不倚的停在警局的正門口,車身旁,聶東晟單手插兜,脊背筆挺的站在那裡,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他看起來非常的高大挺拔。
他注視着她,眼眸是黑夜一樣的顏色,目光專注而認真。
顧一念並不想自作多情的以爲他是爲她而來。但狹路相逢,避無可避,她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打招呼。
“聶總,真巧啊。”
“不巧,我在等你。”聶東晟說道,深沉的語氣沒有半分玩笑的樣子。
顧一念微愣了一下,他的直接與強勢讓她有些無從招架。“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聶東晟兩指間夾着一根燃燒的煙,他嫺熟優雅的輕彈了下指尖的菸灰,煙光在漆深的夜色微微晃動,有種說不出的鬼魅。
“你在我的地盤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想不知道都難。”
顧一念緊抿着薄脣,低垂着頭不說話。她感覺聶東晟好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然而,聶東晟並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不悅的情緒,反而詢問道,“他傷到你沒有?”
他的聲音平靜而平淡,極好的掩飾了其中的關切與擔憂。
顧一念搖了搖頭,她知道他指的是李愛軍。
隨後,彼此間有短暫的沉默,顧一念站在臺階上,夜風夾雜着一絲寒涼,她身上的裹身裙根本無法禦寒,裸露在外的肌膚冷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聶東晟熄滅了指尖的煙,長指解開西裝的鈕釦,把外套脫下來,直接披在了顧一念的身上。他拉開車門,淡淡的丟出兩個字,“上車。”
他的聲音非常的平靜,卻帶着一貫的強硬,不給人拒絕的餘地。
顧一念下意識的皺起眉心,她沒有深更半夜上男人車的習慣,並且,這個男人還很有可能對她有所企圖。
“謝謝聶總的好意,不過,這裡叫出租車很方便,就不煩勞聶總了。”顧一念說完,站在路邊招手,很快就有一輛出租車靠邊停下來。
只是,她剛拉開車門,手腕就被聶東晟握緊,砰地一聲,他用力的把車門在她眼前合起,並讓出租車司機開車離開。
司機看了眼兩人,又瞥了眼停在路邊的路虎車,撇了撇嘴,似乎對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只是隨口嘀咕了句,“有豪車不坐,還叫什麼出租。”
顧一念眼看着出租車駛離,大概是剛剛經歷過李愛軍的事,她的情緒難免有些浮躁。
她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惱火的甩開了聶東晟的手,“聶總裁,剛有人因爲***擾我被抓進了警局,你不會是想成爲第二個吧!”
她冷聲的丟下一句,轉身就走。紅色高跟鞋踩在堅硬的地磚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在靜夜中格外的清晰。
聶東晟微斂着深眸,平靜的目光凝視着她的背影,不急不緩的開口,“同樣的話我一向不喜歡說第二遍,顧一念,上不上車隨你,想不想談廣告牌的事情,也隨你的意。”
他話音剛落,高跟鞋的聲響突然停止。顧一念已經停住了腳步,只是,並沒有立即回頭。她大概是在糾結,應不應該回頭。
聶東晟拋出的這個誘餌實在是太誘人了,顧一念承認,她有點經不住誘惑。但她也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對她來說,聶東晟本身就是個非常危險的存在。
她的內心經過了一番短暫的掙扎後,還是選擇坐進了他的路虎車。顧一念雖然對聶東晟並不十分了解,但至少可以確定,他不是李愛軍那種沒品的男人。
車子沿着寬闊平坦的馬路急速行駛着,車廂內十分的安靜,只有道路兩側路燈的光影偶爾跳入車內。
透過後視鏡,顧一念發現自己的樣子着實狼狽。她下意識的伸出手,青蔥俢長的指尖理順了凌亂的長髮。女人天生就是愛漂亮的,到死的那一刻都改變不了。
身側,聶東晟雙手握着方向盤,目光淡然的看着前方路況,一側的脣角勾起淺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