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低啞性感的聲音,從電話的那端傳了過來。
顧一念的視線慢慢的變得模糊,她盡力的控制着,不敢哭,怕把妝哭花了,補妝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她覺得自己最近似乎有些太過多愁善感了,不過是一件婚紗而已,這本來就是聶東晟欠她的,是她該得的。
“沒有我選的婚紗漂亮,那條可是巴黎時裝週的明星款,誰允許你給我掉包的。”顧一念故意說道。
那邊,是男人溫和的笑容,淡淡的說了一句,“口是心非。”
然後,電話掛斷了。
顧一念有些激動,又有些興奮的來到模特的面前。伸出白皙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撫摸着模特身上的婚紗,如獲至寶一般。
這條婚紗曾經染了她的血,雖然被處理過,但有幾處並沒有清理乾淨,便用精美的刺繡遮蓋住,是合歡花的圖案,寓意很美好。
“聶太太,我幫你把婚紗換上,時間快來不及了。”化妝師提醒道。
顧一念點頭說好,在化妝師的幫助下,穿上了長長的拖尾婚紗。
這條婚紗真的很適合顧一念,並且,十分的合身。兩個人幾乎日夜相對,聶東晟對她的尺寸,又怎麼會不瞭解。
顧一念託着婚紗,站在落地鏡前。婚紗經由能工巧匠的手,稍稍的改動了一些,胸口綴滿了飽滿圓潤的珍珠,裙襬上的水晶石中,多了許多顆碎鑽,寶藍色的鑽石,在水晶燈下折射出耀眼的鋒芒。
顧一念穿上了婚紗,坐在化妝臺前,任由着化妝師的一雙巧手,把她一頭烏黑的長髮重新盤起,梳成好看的髮髻,然後戴上了白色的頭紗。
她今天無疑是最美的新娘。
化妝師剛剛替顧一念化好妝,化妝室的門就被人從外敲響了。
“是新郎嗎?這麼迫不及待啊。”化妝師笑着說道,轉身去門口開門。
門開了,站在門外的人卻並不是聶東晟,而是顧一宸。
“好了嗎?”顧一宸問。
“嗯。”顧一念點頭,拖着婚紗來到他面前。顧一宸看着她一席雪白的婚紗,有片刻的愣神。
“怎麼了?”顧一念見他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解的問道。
“很美。”顧一宸回答,脣角微微的彎起,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果然,女人當新娘的這一天是最美的時候。然而,白薇嫁給他那麼多年,他卻連一場像樣的婚禮也沒給過她。
顧一宸見過白薇穿婚紗時的樣子,是在影視劇中,角色需要。她一直都是美麗的,穿上婚紗時更美,可惜,那些都是虛假的。
而現實中,他似乎真的從未善待過她。
“婚禮就要開始了。”顧一念的聲音打斷了顧一宸的思緒,她挽住他的手臂,一同進入會場。
顧一念的婚禮,並沒有邀請顧勁鬆一家參加,所以,是由顧一宸這個做哥哥的引領着她,親手把她交到新郎的手中。
“別忘了你承諾我的。”顧一宸把顧一念交給聶東晟的同時,挑眉說道。
聶東晟溫笑,點頭。他承諾過顧一宸,一定會讓一念幸福的,這一次,他不會再食言了。
在莊嚴的婚禮進行曲中,聶東晟牽着顧一念的手,一起踏過紅毯,空中飄着粉色與紅色的玫瑰花瓣,婚禮現場各色的霓虹不停的閃動着,唯美而浪漫。
婚禮現場,還邀請了許多電臺和各大報刊雜誌的記者,霓虹燈與閃光燈交相的閃爍着。
這就是聶東晟夢寐以求的,他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他結婚了,娶了他最心愛的女人,他們會一直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顧一念一直笑着,笑容溫柔而靦腆。她會不時的偷偷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今天穿着純白色的正統西裝,明明是新郎的標配,穿在聶東晟的身上,卻多了卓爾不凡的氣質,英俊的有些不像話。
他的手掌一直緊握着她的,掌心的溫度讓她無比的安心。顧一念跟隨着他的腳步,和所有的新娘一樣,此刻,有緊張,更多的是甜蜜。
在衆人的眼中,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接受着所有人的豔羨與祝福。
婚禮進行的十分順利,主持人風趣幽默,典禮是在一片笑鬧聲中結束的。
隨後,是新郎與新娘敬酒環節。顧一念又跟着化妝師走進了化妝間,她要馬上換成敬酒穿的中式紅色旗袍。
一個典禮就把她折騰的夠嗆,腳上還穿着高跟鞋,踝骨又酸又疼。顧一念這才知曉,辦一場婚禮竟然如此的消耗體力。
換上旗袍後,化妝師又重新幫她換了髮髻和頭飾,並重新補了妝。
顧一念是個天生的美人坯子,淡妝濃抹總相宜。一身紅彤彤的旗袍,穿在她的身上也格外的鮮麗,美的像畫中走出來的人兒一樣。
婚禮當天,整棟酒店都被包場,開了三百多桌,要是每桌都敬酒的話,自然是敬不過來的,何況,即便是一桌一杯酒,新郎即便不喝死,也要喝到胃出血住院。
所以,他們只敬十幾桌的貴賓席,其他桌自然有公關部的人好生招待。
直到敬酒的時候,顧一念才發現,白慕雅居然出席了他們的婚禮,就坐在聶家的那一桌,坐在聶景峰的身邊。
白慕雅的到來,對於顧一念來說,已經無法用震驚,亦或是錯愕一類的字眼來形容了。她簡直是做夢也沒想到。
在她的認知中,白慕雅這個婆婆應該是一輩子也不會承認她這個兒媳婦纔是。
“白阿姨……”顧一念看向身旁的聶東晟。
聶東晟的手臂挽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脣邊笑容俊朗,低沉性感的嗓音,溫和的說道,“她是我母親,出席我的婚禮是在正常不過的事。還有,一會兒過去敬酒,別再喊白阿姨,記得改口叫媽。”
聶東晟對於白慕雅的出現,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而實際上,母親能來參加他的婚禮,他起初也頗有幾分意外,後來才知道,是聶景峰出面說動了她。沒有人知道聶景峰究竟對白慕雅說了什麼,但結果是白慕雅來了,並且,心平氣和的看完了婚禮的全程。
這個世界上,總是一物降一物的。白慕雅的一生,最在乎的終究還是聶景峰這個男人。他說的話,她總是會聽進去幾分。
敬酒的時候,顧一念端着酒杯站在白慕雅的面前,有些怯生生的喊了一聲,“媽。”
白慕雅表現的並不熱絡,卻也沒給她臉色看。她接了顧一念的酒,然後送了一副金鑲玉的手鐲給顧一念。
即便顧一念對首飾並不太懂,也看得出這副手鐲做工極爲精美,玉石的質地溫潤剔透,是上品中的上品。只是樣式有些復古,應該是古董,只是,顧一念看不出年代。
“這對金玉手鐲是聶家祖上傳下來,只傳兒媳婦的。到你這裡已經是第五代了。一念,好好保管。”聶老夫人笑着解釋道,因爲是大喜的日子,她老人家難得的一臉慈愛。
顧一念突然覺得手上的鐲子變得沉甸甸的,她擡頭看向白慕雅,禮貌卻又有些生澀的回了句,“謝謝媽。”
白慕雅仍是不冷不熱的態度,說實話,讓她對夏婉的女兒熱情,也的確是太爲難她。不過,她既然把鐲子送出去,已經等同於她承認了顧一念的身份。
聶東晟的心也放下了,畢竟,母親對於他來說,是頂重要的人。
婚禮結束後,聶東晟親自把聶家的長輩送到了酒店門口。車子早已在門口等候。
聶老夫人率先上車,隨後是一些家裡的女眷。
聶景峰趁着衆人上車的時候,才找到時機和聶東晟單獨說上幾句話。
“你媽的病情已經控制住了,不需要繼續住在療養院,我已經把她接回聶家了。有空的時候,帶一念和阿惟常回家。”
聶東晟深斂着眸子,只聽不語。
父子兩人的關係,仍處於半僵持的狀態。不可能因爲他出席了一場婚禮,就能夠直接演變爲皆大歡喜的結局。
聶景峰微嘆了一聲,也沒強求什麼。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既然結婚了,以後好好的過日子,婚姻也是需要經營的,別像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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